《人间四月天》不闻鹿漓

8、第八章

　　“嗯......”昨晚的窗帘没有拉紧，清晨的阳光刺眼极了。直觉告诉夏昭现在还早，他烦闷的哼唧了一声，正想翻身，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个人。
　　夏昭瞬间惊起，他之前在脑中想象过无数次这样的情景。酒吧一夜，鱼水之欢，早上醒来不知道身边躺着的是谁，尴尬地问好然后赶紧逃走。林一奇曾经打趣夏昭，电视剧看多了，有这样的幻想，以后肯定会长成一副渣男样。但是，直至今日，还是处男的他并没有过这种体验，更别说，现在身边躺着的人他认识，是吴桪。
　　夏昭见吴桪没有要醒的样子，暗自庆幸，赶紧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还好他没醒......要不然多尴尬。说什么啊？不好意思，我昨晚不知道怎么就爬上了你的床？还是，我昨晚安慰你来着，然后就跟你睡到一起了。
　　Gay里gay气的......
　　夏昭揉了一把乱糟糟的脑袋，把床下那只旧旧的小熊小心翼翼地放在吴桪枕边。抬眼看墙上的闹钟，准确的指向7点。
　　“真是遭罪......”夏昭嘟囔了一句，做贼一样地关上了卧室的门，打算随便弄点什么吃的再叫吴桪起床。
　　这集体生活过的，也太健康了吧。没了手机，早睡早起，运动一天，晚上还有人陪床。夏昭无奈地笑了笑，把这事告诉林一奇，估计他以为自己脑袋被驴踢了。昨晚吴桪做梦的场景只不过是几个小时前的事情，夏昭记得清楚。这孩子估计是真的没什么安全感，也不知道经历过什么，噩梦中的他是那样的无助。
　　夏昭打开冰箱，实在是无从下手。他做饭的经历大概只限于烧水和泡面，小时候吃个泡面也得偷偷的，家里的阿姨看到是会没收的，嫌对夏昭身体不好。被精心照顾长大的人，没有任何烹饪经历。冰箱里的食物还是不少，应该都是宿舍的煮饭阿姨准备的，各式各样，应有尽有。看得出来，公司对于孩子们的身体很上心。
　　“我来吧。”一大早吴桪的声音格外低沉，但是独有的奶音也更重了。
　　吴桪眯着眼睛从卧室里出来，连居家服都是一身黑色，让整个人看着更加阴沉。
　　“......”夏昭把冰箱门关上，侧着身子看着吴桪，尴尬的感觉瞬间就来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吴桪眼神越过他，径直向洗手台走过去，好像在避免着眼神的交汇，“你打开冰箱的时候。”他补了一句。
　　吴桪其实是说谎了。他比夏昭醒的更早，但他不敢动弹，就一直那么直挺挺的躺着。夏昭睡得很熟，呼吸轻柔的喷在吴桪的脖颈，像一只猫爪，一下一下地挠着，怪痒的。
　　他大概猜出来了昨晚发生了什么。李泰易给他提过，他有时候做梦做得厉害，整个人就睡得很不安分，又是梦话又是踢被子的。李泰易每次都会大力摇醒他，逼迫他从梦魇中清醒。昨晚他估计又做梦了，可能吓到了夏昭吧。
　　夏昭没叫醒他，这点还让他有些意外。
　　“嗯......”夏昭见吴桪进厨房，向后退了一步，主动与吴桪拉开距离。“那.....你弄早饭吧......我去洗漱了。”
　　“嗯。”吴桪洗着手，没有抬头。
　　夏昭刷牙刷到一半，从洗手间探出头，看着吴桪熟练的在平底锅里磕两个蛋，又将麦片倒入两个盛了牛奶的小碗里。吴桪的太平洋宽肩带来的疏离感和厨房的烟火气看起来有点格格不入，但却莫名的让人安心。
　　“吃吧。”吴桪知道夏昭已经洗漱完毕，招呼了他一声，也向洗手间走去。
　　这分明是想打个时间差，避免和夏昭两个人的尴尬早餐时间。
　　夏昭看着一桌子被摆放的对称整齐的早餐，低着头，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吃了起来。
　　洗手间的门紧闭着，吴桪在里面磨叽了很久。
　　“像个姑娘似的......”夏昭嘟囔了两句，却也在心里庆幸，看到吴桪那张脸，自己真的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
　　这是他近些年来第一次跟别人同床。小时候总会缠着夏悦一起睡，但开始上学之后，夏悦就严肃的跟他说过，异性之间是不能随便一起睡觉的，他长大了，必须当一个男子汉了。
　　从那时候开始，夏昭就再也没有跟别人一起睡过觉。林一奇以前在家里玩儿得晚了要留宿，住的都是客房。夏昭嫌弃男生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臭味，觉得别人总会脏了自己的床。
　　昨天后来是怎么睡着的夏昭也记不得，印象中自己一直在安慰吴桪来着，吴桪安静之后自己的困劲也上来了，奈何吴桪抓着他不松手，他可能就顺其自然的躺下了。现在再面对吴桪，夏昭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自己不小心撞破了吴桪毫无防备的弱点，有些好奇却也不知道怎么提起。更重要的是，他昨晚睡得异常好，吴桪身上淡淡的奶香让他觉得很舒服。
　　这种感觉，让夏昭觉得有些不适应，心里乱糟糟的。
　　夏昭想着，往嘴里送食物的频率跟着越来越快。“呃......”，噎死了......真是丢人，夏昭想。他抓起桌上了水闷了一口，拍了拍前胸，缓了半天才冲着卫生间的方向说，“我吃完了。”
　　“......”
　　一阵沉默。吴桪没有回答。夏昭把桌上的残渣收拾了起来。吴桪应该不知道昨晚他们在一张床上睡的吧......别扭的应该只有自己......对......一定是这样。
　　夏少爷在内心肯定了自己两句。但为了这尴尬的气氛不再持续，夏昭决定不等他了，毕竟离公司也就几百米，路也熟悉，用不着吴桪带了。
　　“我.....我先走了啊！吴桪！公司见！”夏昭拿上包，在鞋柜前换鞋。白球鞋经过这两天的训练加上他的糟蹋，早已经不成样子。夏昭撇了撇嘴，就带了这一双鞋，太有损本少爷的形象了。
　　吴桪终于从厕所出来了，粗眉上还挂着点没擦干的水汽。他没直面对着夏昭，有点自言自语的味道，说：“好。路上小心。”
　　“你......慢慢吃！等会见哈......等会见......”夏昭头也不回，蹬上球鞋就出了门。
　　“......”吴桪坐在餐桌旁边，轻叹了口气。要不要给夏昭解释一下昨晚的状况呢？但他应该不知道自己早都醒了，主动提起这个话题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会不会让夏昭觉得自己故意拉着他睡了一晚。
　　吴桪觉得头疼。昨晚的梦让他没怎么睡好，再加上醒的太早，精神不济。
　　“叮铃铃——叮铃铃——”吴桪正慢悠悠地撕开面包片，电话铃声就响了。
　　吴桪：“喂。”
　　“吴桪啊，是我。跟夏昭相处的怎么样？昨晚睡得还好吗？我今晚就回去了，你别害怕啊！我......” 李泰易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出来。这一大早来电话，估计是担心了一夜吴桪跟这个新室友的相处状况。
　　“挺好的。”吴桪打断了他。小金毛有点话唠，有时候像老妈子一样念念叨叨。
　　李泰易有些惊讶，在他的想象中，应该是俩人不怎么搭话：“啊？真的假的？是不是要哥回去拯救你！我可给你说，夏昭虽然看起来人不错，但是这认识没两天，要不是我妈急死白活地叫我回来，我是真的放心不下！我给你说......”
　　吴桪无奈的笑了笑，再次打断了李泰易：“真挺好的。谢了。”
　　李泰易顿了一声：“小桪桪，这才一天，我怎么觉得你都不需要我了呢，你这样让哥很心痛啊，话都不愿意听完了。”
　　吴桪轻笑了一声：“没有。不说了，我吃饭，等会要教夏昭。”
　　“啊，对对对。但是那段舞蹈可不容易啊，他能学会吗，他那个底子......”李泰易在电话那头继续用怀疑的语气嘟嘟囔囔道。
　　吴桪抬眼看了眼表，已经7点40了，他不想再耽误了，约定好的8点，他这个老师可不能迟到。塞了口面包，决定不再与小金毛闲扯:“能。挂了。”
　　“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