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伍六七]胡作非为》山倦

4、chapte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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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不会特别平淡，同样也不会整日如同烧开的了沸水一般激烈。

　　但这烈日炎炎似火烧，差点就烧着了地头蛇跺两脚也挨不着地皮都不值几个钱的大保J发廊。伍六七翘着二郎腿，烂命华上回留下的几本秘籍还没翻完。窸窸窣窣的翻书声和鸡翅拨掠纸币的声响重叠，墨镜微微褪下，外眦成倒三角样的兽眸睨了一眼。“唉，阿七啊。

　　被喊着的理发师眼皮也不抬一下：“怎么了？”他双眼直愣愣盯着手中刊物，好似里头藏着真命天女那张荡人心魄的靓脸。大保额角青筋暴起，直觉自己更年期未到都快被气成痴呆了。

　　虽是如此……

　　他看了眼身旁叽叽喳喳跳动的小飞，深吸了口气强装着温柔：“咱们已经快一个星期没生意啦。”未成年还在，不能出现血腥暴力场景。谁知这理发师就是个专注起来读不懂空气的，他一面掏掏耳朵，凑上了嘴边轻轻一吹、一面又漫不经心回着，全然不顾大保隐隐咬牙切着齿的问话：“我zi道啊，都好久没有人来剪头发了。唉，我都没办法增进技艺了。”

　　语气轻飘，毫不走心。

　　大保心头火涌上眉梢，恰逢今日温高火热，更让心绪越发闷躁。如今这一遭更似火上浇油，他青筋冒的越发越多，叫小飞瞧着都心惊胆战乖乖背身。大保侧去一眼，满意点头。

　　旋即他一个屏息，收腹，气沉丹田！

　　只见浮空掠影一脚，勾爪踹上伍六七绑着鸡尾辫的脑袋。伍六七吃疼的揉上脑袋，他也不知大保时何时学了扩音器到功夫。“那你还不快去拉生意！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喝西北风啦！”他说话总喜欢带“啦”，一个语气助词就把情绪推出来。

　　伍六七被着大喊吓懵了，他屈指挠了挠脸颊，觉得有滴冷汗落下来“啊……？”鸡大保可不会再给他发怔的机会了，他干脆利落从抽屉中翻出一沓油印味儿十足的崭新传单，显然是预谋已久了。“啊什么啊？去干活了！”他伸出翅膀将伍六七推出门，然后毫无留恋的转身就把卷帘门下压宣布歇业了。

　　搞什么？

　　伍六七正对着卷帘门曲折的轮廓眉梢跳跳，这不是歇业了还去招揽顾客？他虽是如此想到，却还是不情不愿挪开步子往街上走。

　　之前也说到的今日太阳极大，嫩草也被晒得焉了吧唧的。伍六七还是去五叁中学附近溜达，逢人随意塞一张，口中念叨着：“帮帮忙完成一下任务哦，靓女。”

　　学生的钱最好赚，谁让他这大理发师的要价比白菜还便宜呢？

　　女学生们乐得与他聊几句，原因是伍六七这张脸的确算得上是帅哥哥——只可惜他一年到头只穿一个款，身上气质也总是懒散又流气。

　　天气愈发愈热，男人本就血气方刚的、他这会儿已经浑身是汗了。正对着太阳下站着，光照在眼里睁不开，他也怀疑自己是否要中暑在这儿了。迷迷瞪瞪时，他好像瞧见一个人影打这儿走来。手中的传单顶层被汗濡透了一层，伍六七翻翻找找想找出张干净清爽的递去。

　　“今天三十二度，劝你去阴凉点的地方站着。”

　　恍惚间，一个冰凉的感知从他的脸颊传到四肢百骸。声音从颅顶响起，带着几分冽意。伍六七觉得这声音有几分熟悉，他抬首看去，正好对上一双清澈的红茶色双眼。

　　“……啊。”他也不知道怎么的，今日特别迟钝。或许是燥热让人笨拙，所以他只能干干瘪瘪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单音。许林初可没有这么好的耐性，她松开手指将可乐罐落下，伍六七下意识的伸手接住。罐身清凉，壁面混着几许水液或许是刚从冰柜取出的。

　　“呃、介个……给我的吗？”伍六七抓着易拉罐，小心翼翼的问道。许林初瞥了一眼他的手，骨节分明，虎口淌着暧昧的汗液。她点了点头出言确认：“嗯，给你的。”

　　许林初本想绕路走过，与人打交道太过麻烦，一个问安就能牵出千丝万缕的话题。但身体并不受行为控制，在她反应过来身体在移动时，自己已经站到对方身前，甚至将刚买的可乐拱手相送了。

　　罢了，就当还个人情了。
　　虽然这人情还的有些廉价吧。

　　她瞧着面前小心拉开拉环的青年，他鼓着腮帮吞咽汽水的模样，着实不像是先前在超市英雄救美的样子。伍六七咕噜咕噜咽下汽水，只觉着灵魂都整个活过来了。他哈了一声松口，手背连着汗液擦去嘴角残留的水。恰时抬眼瞧向面前中发学生妹，嚯、又在发愣了。

　　不知怎么的，伍六七生出玩心。他屈指绷圆，对着许林初的脑袋就是一弹。钝痛疼的她直咧咧嘴，捂着额头狠狠瞪这讨人厌的理发师。伍六七倒是颇无所谓的，他将一叠厚厚的传单搁在许林初的脑袋上，状似不经意地问：“去哪儿啊，你这是下课了吧我记得？”传单的长躯正巧遮住了洒在面上的阳光，也不知是否有意为之。许林初环臂哼哼，“回家。还有，你把我头发弄脏了。”

　　伍六七闻言倏地睁大了眼睛，他撤回搁上的传单不自在的扭了扭腰。“介莫大的太阳欸——难道你不会出汗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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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这怎么聊啊。

　　许林初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回什么话。伍六七假意不知对方无语的眼神，趁热打铁图谋太明确：“既然你要洗头！要不要去我们店里洗啊？”

　　面对伍六七的挤眉弄眼，许林初答得极为迅速：“不要。”

　　“为什么啊？这可是享受我Tony seven至尊手法的最好机会！”他凑上前，鼻尖几乎贴着女孩儿的。厚重的黑眼圈被挡在盲区下，让许林初只能看见这清澈的眼睛。她呼吸猛然一窒，几乎是下意识的砸出气掌要将人击退。但，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你靠太近了，好热。”胡乱搪塞了个借口，往后退几步。在伍六七奇怪的注视下她硬生生将掌风化作扇子，只腕骨隐隐作痛。

　　即便是如此，仍有几分属于对方的气味融入鼻下——是阳光与潮湿的，轻薄的薄荷味洗衣粉，汗液与棉交织成近似酒精的绵感。算不上好闻，但是能让人觉得安心。

　　安心？开什么玩笑，这才见过几次面啊！她摇了摇头，将这荒诞的想法甩出脑外。

　　过往的学生越发越少了，临近清校的时间。伍六七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对方是个花一样年纪的女孩子。他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地耷拉下眼皮。从余光中，许林初堆上裤脚而露出的小腿白的过分，还有那一点清癯的足踝将线条硬化的坎坷而消瘦。

　　很细，很脆弱。
　　像一根只用一元就能买到的冰棍，咬一口就能尝到绵密清爽的冰沙，用掌间拿捏住包装都能留有空隙。

　　如果用手捏住……我在想什么！？

　　伍六七吞了口唾液，差点咬到舌尖。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到，要知道他心中的月光女神可是大名鼎鼎的女刺客梅花十三——对眼前乳臭未干的小女孩产生旖念，是对十三美女的背叛啊！

　　完了，我不干净了。

　　伍六七闷着一口气，不自觉掉下嘴角。许林初看在眼里，她砸吧砸吧嘴。

　　朋友，想什么呢？

　　虽是如此，却还是把这种堪比变脸的精彩变化归咎为自己的举动。于是她叹了口气，隔着滚烫的风：“喂，走吧。”声浪被热的消掉冷的隔阂，连这冽若寒雨的声音都有了几分温热的错觉。伍六七没反应过来，他呆呆的问：“啊——？去哪里？”

　　“还能去哪。”她无奈地说，“不是说洗头吗？带路吧。”

　　她起步走近了，带着那裸/露在外的苍白皮肤像是连熔浆都烫不化的雪。肩膀擦蹭过，许林初伸手轻拽了下他鼓囊起的衣角。被牵动的感觉。伍六七呆在原地，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扯平的衣角里是否煲了一窝涟漪。

　　不然为什么，自己会有些呼吸困顿呢？

　　他不想动，“来啦。”懒懒的声音下，还是将她的手臂一把攥住。“干嘛？”她回首平声，一辆疾驰的电瓶飞掠而过。伍六七一扯嘴角，露出了一个贱贱时笑容：“保护今日首位客人的安全呗。”

　　想知道，在这层皮脂下的骨，是否也会洁白如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