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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摸他 ...


  •   “阿姐自己怎可以……”眼见着崇宁斜斜歪倒在了玄衣青年怀里,醋坛子瞬间就被掀翻的纯懿愤愤质问。

      “卫彧是我的暗卫,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我的。”崇宁闻言笑得骄矜,一抬手便轻抚了把身后男子俊美侧脸,“自是我想怎样,便就怎样咯。”

      她青葱指尖甫一触及他光洁颊边,两人身子便具是不约而同地随之一颤,可疑绯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爬上他耳根,他立时屏住了呼吸,僵硬着未动,默默盼望她做完这逾矩的亲密之举即可将手拿开。奈何公主殿下地位尊崇,上辈子却也没怎么摸过男人,当下便讶异于他面上肌肤竟滑如凝脂一般,遂忍不住地,复又伸手继续摸了两把。

      卫彧:……

      “你……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纯懿见状急得跳脚,紧赶着上前两步,扯住崇宁的衣袂就要把她拉开。

      “卫彧,她拽得我疼。”公主也不理自家的便宜表妹,径自一仰脑袋即枕在了青年肩头,睁着一双秋水明眸就冲他娇娇抱怨道。

      从未见过如此明目张胆碰瓷的纯懿被公主方才所言给整得瞠目结舌,微张着唇呆呆望了眼自己手中攥住的衣袖,有一瞬甚至以为是自己所见产生了幻觉,所以近前这人究竟是如何疼起来的?

      最可怜的还属卫彧,压根不明白这位平素里亢心憍气的公主今日到底是在抽什么风,茫茫然怔愣着,不知该作何反应。

      直至鞋尖感受到了来自身前少女有意施加的重量后,方才领悟过来,当下便垂眸朝着一旁的纯懿冷声提醒:“请郡主松手。”

      宛若咽下了只苍蝇般被恶心到的纯懿实是被公主这番回击给深深的伤害到了,一手捂着胸口,一手颤颤巍巍抬起指向那对相依在一起的男女:“你……你们……”

      “怎么?国子监的先生布置的课业竟这般少么?教表妹你如此空闲,还有时间往我这儿跑。”崇宁斜斜勾起唇角,“看来我得修书一封向小舅好好问询下你的功课啊,语初。”

      目送着被自家表姐气得哭抽了的郡主离开后,卫彧心下稍安,然胸臆间的一口气将将松至一半,即觉察到公主此刻仍倚于他怀中,且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味:“公主……”他不过起了个头,接下来的话便如鲠在喉怎样也吐露不出了。

      “扶我进屋。”聪敏如她,怎会体会不到他的为难,可怎么办呢,她就是喜爱瞧他为难时,那紧张无措的生涩样子。

      独属于少女的淡淡馨香一漾一漾涌入鼻息,仿佛一张细细密密的网,不动声色间将他裹束其中。他是自小被皇子府倾力培养的暗卫,是尉迟沐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而这把刀曾沾染过多少血迹,见识过多少冰冷腐臭的尸体只有他自己知道。多年来茕茕孑立惯了,同现下这般,与一朵娇花似的秀丽姑娘挨得如今近却还是头一次。

      这感受很微妙。就像是一只翩翩带翅的碟,轻轻停在了他心间,教他甚至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

      “昨日给你的伤药,可用上了?”入得里间,崇宁径自在窗前落座,收起面上散漫笑意,寒声问近前男子。

      修长十指闻言微微蜷起,他低眉敛目:“未曾。”

      忆起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上蜿蜒着的狰狞红痕,她初时是蹙起了眉意欲斥责,然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却又咽了回去,不过瞬息,公主复又换上副温和形容,嗓音柔柔:“未曾自己上药,可是等着我来帮你?”

      “唔,那便如你意好了。”得意瞥见身前青年立时讶然抬起的俊脸,赶在他出言否认前,公主先一步开口截过了话头,“到我身边来。”

      沉默地看着榻上少女煞有介事地冲他勾动着的手指,卫彧只觉双腿似有千斤重,灌了铅般迟缓地向前方矮榻处行去。

      公主指尖的肌肤柔滑细嫩,一圈圈于他手背指间按揉游移着,他一张俊脸神情漠然,实则胸臆间却早就被那根调皮玉指给搅乱了心绪。双手都似没了知觉般任她尽情作弄,心中不解,整蛊逗趣他便是公主近日新萌发的嗜好么?

      “不错。这次倒系得挺好。”对自己手艺甚为自信的公主抬高了下巴,满含期待地注视着一侧的玄衣青年,“你觉着如何?”

      静静凝视半晌少女为他左右手贴心系上的两只浮夸蝴蝶结,他认命般地长舒口气:“殿下技艺精湛。”

      “那可不。”崇宁今日心情好,故人也分外大方些,小手一挥爽快道,“这纱布你晚间洗漱若是不便,尽可取下,明日再找我来帮你系就是。”

      “是……”卫彧抿着唇,直觉舌尖发苦。

      文华殿,观雨阁。室内炉香袅袅,书架前的雕花紫檀长木案上放着一架鹤鸣秋月琴,案后圈椅间端坐了一男一女两个画中也似的人。

      “燕婓所谱曲调多是些凄婉哀愁的伤情之音,抚琴时需注入切身所感,以心为弦,方能达至催人泪下,意境合人的境地。”温润儒雅的男子轻勾唇角,向左侧面容秀丽的女子耐心讲解道。

      “夫子,可世间男子具是如此长情么?”温澜有些迟疑,“燕婓做此曲时,爱侣已然亡故多年,时隔这般久,也仍是念念不能忘?”

      一声轻笑逸出喉间,他的眼是深不见底的潭,盈着半暖半凉薄的光:“公主觉得呢?”

      “温澜以为,这是分人的。”细白贝齿轻咬下唇,接下来半句她答得细声细气,“夫子……便是此般男子……”

      世人皆知,云启的文华殿大学士容珹惊才绝艳,满腹经纶,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且戒骄戒躁,谦逊有礼,本应是京中一众黄花闺女趋之若鹜的梦中情人。事实也的确如此,其甫一崭露头角名动京华,府门口前,上职途中,便总有些怀春少女寻摸上来,以表心意。初初倒还能控制,直至官场同僚也开始向他旁敲侧击牵线自家姊妹时,他才不得不拿出挡箭牌来对外宣称自己数年间从未忘记过早亡发妻,现下不愿续娶。

      好家伙,本是一个搪塞的借口,奈何因编造这借口的人委实谪仙也似,故当朝少傅忠贞不移,痴情专一的美名竟是于大街小巷广为流传,老少皆知,久久不散。

      “先师母,定是个极为美丽良善的女子,才让夫子过了许多年,都难以忘却。”她喃喃着,突地心下生羡,只觉那女子能得夫子这般矢志不渝的一心人,虽未长寿,却也算幸运。

      “忘不掉么……”想起那桩久远的,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造就的悲凉婚事,他眸色加深,缓缓牵出个意味不明的笑,下一瞬,清澈明净的琴声即如潺潺流水泄出他指尖,他并未接着同她谈论下去。

      捏造传闻,煽动谣言确是为着不愿娶妻,少些麻烦。可数年来不愿娶妻,孑然一身,实是为了等你长大啊,傻丫头。

      是夜,崇宁公主内。

      又是那个梦,整晚间反反复复地出现,然后将她魇住,把她牢牢缩在了那令她惊惧无助地上一世。无数次浮现卫彧最后留给她的那张柔和笑靥,无数次目睹他在自己身上咽了气,无数次感受到白绫死死缠住咽喉,勒断她脖颈时的窒息。还有她死后的场景,每一回入梦,所生之事都一模一样,过分清晰的图景教她浑身止不住地震颤发冷。

      如一条搁浅了的鱼,崇宁大口大口喘息着,双手在空中徒劳却激动地想抓住些什么,可始终无济于事。她惊醒,心口处剧烈跳动,起伏难定。频繁梦到同一个真实得可怕的梦境,这不得不教崇宁怀疑,梦中所呈现的,种种有关她死后的情形,都是真的。

      未知是可怖的,意识到自己其实如斯脆弱的公主抱紧了双臂,忽然就很想念卫彧,那个像她影子一样,总是时时刻刻紧跟身后的暗卫。这世上除了他,大概不会再有人宁可万箭穿心,都不愿她被伤一分了罢。

      再无睡意,直挺挺于榻上从三更天躺到五更天,在婢女服侍下梳洗完毕后,已是卯时,当进朝食。

      “去把卫彧唤来。”略略一扫案上各色清粥小菜,食欲寥寥的公主蹙眉吩咐道。

      按理说卫彧乃外男,万没有公主用膳时可候在一旁的规矩,然茯苓小心着抬眸觑了眼公主神色后,便一言不发地退下照做了。

      “可用过早膳了?”崇宁一面蹙眉轻按额角,一面有些气弱地问着来人。

      卫彧不过将将咽下两口粥便被公主身边的大丫鬟给招了来,现下实是腹中空空,然听公主开口问了,却是不假思索地就说用过。

      “好。那你就老老实实站那儿。”崇宁一歪脑袋,笑得狡黠,“今儿早胃口不佳,都说秀色可餐,我便想着若是一边看着你,一边用膳必会有些助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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