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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第 1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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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光线射进房中,有些昏暗。
屋里没有开灯,隐约只见的色泽暗沉冷淡的家具和透明玻璃桌面上显示锁屏模样的笔记本电脑。
床靠着墙边,近三米宽,线条流畅,是简单却大气的样式。
床上躺着一个身形高大修长的男子,他紧闭着眼,眉头轻皱,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额间,似乎在为什么事劳神费力。
“砰砰。”
房门外响起敲门声。
男子睁开了眼,眉眼间掠过一丝疲惫。
“进来。”
随着房门的打开,他已经调整好了神色,面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平静冷漠地坐直了身体。
“先生,这是您要的资料。”
来人静悄悄地走近,恭敬地弯着腰,将一沓资料呈给那男子,又静悄悄地离开了。
男子闭了闭眼,抬手开了床头边的灯。
屋里的光线便亮堂起来,照亮了男子的眉眼。
那是张极好看的面庞,眉眼精致的过分,有着天鹅绒一般的肌肤,挺拔的鼻梁,线条完美的下颌,微抿的唇瓣性感得无以复加。
而最让人惊叹的,是他的双眸。
皓若繁星的眸子,呈现出晶紫的颜色,像是希腊神话中高贵冷漠的神邸。
男子又抬手揉了揉鬓角,这才翻开了资料。
资料第一页便是一个女子的照片。
笑靥如花,长发泼墨。
男子神色一滞,伸出指尖抚过女子的面庞。
“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你。”
他的动作顿了会,又继续翻起了资料。
从出生,到上学,再到工作,谈恋爱,失恋,出事,住院,接手公司…….
男子详细地看着,一条信息也没有漏,他的面上没有一丝神色,所有的情绪都敛在那双幽远深邃的眸子里。
那双眸子,时而掠过几丝好笑,时而掠过几分怅然和失落,时而又涌上些许迷茫。
他的指尖落在照片中女子与另一个男子相拥浅笑的模样上,指节微微发白。
为什么,他会这么生气…….和难过?
他微微使力,将那一页快速地撕下来,在手里揉皱成团,远远扔了出去。
这些动作做完后,他才回神般不可思议地看着不受控制的双手,慢慢沉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才继续动作,翻着手中的资料。
他的动作在翻到某一页的时候又顿住了。
原来是她?
合作方。
男子似乎勾了一下唇角。
他伸出手将床头的手机捞在手中,拨通了号码。
“今天下午我取消见面的那个项目,尽快重新安排,我明天要见合作方的法人。”
………………….........................
“什么?那边又主动约你了?”
“嗯。”任小泉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就是刚刚,我一大早醒来发现来了五六个电话,本来还吓得六神无主以为出了什么岔子,没想到却是人家主动约我再谈这个项目,而且感觉比我还着急。”
“哎等等,你先别高兴地昏了头,人家那么大的公司,主动的,急切的,求之不得的,和你约项目?我没理解错吧?”电话那头的叶飘啧啧了两声,表示不信。
“真的,先不和你说了,我赶时间啊,可不能迟到了。”任小泉喝了口牛奶,三两下吞了面包,“我还要化个妆呢。”
那边的叶飘“切”了一声:“行,我知道了,但我提醒你一句,长点心眼啊,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任小泉点着头嚼面包:“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不说了,挂了哈,拜。”
任小泉挂了电话,进卫生间洗了手化了妆,又卷了卷头发,这才对着镜子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加油!”
只要争取拿下这个项目,她至少一年都不用担心公司的运营了。
A城今天的天气不错,任小泉提前一小时就到了合作方的公司,本来还以为自己来的挺早的,却没想到前台一听自己报了姓名就直接领了她去办公室。
“先生一直在等您。”
任小泉心里一紧。
不是约好的九点半么……
这个一直在等,是什么意思?
还有,为什么前台会称呼对方为先生?不应该是经理什么的职位吗?
她压下心头的疑惑,笑着点头:“谢谢了。”
电梯在十三层楼的时候停了下来。
“请跟我来。”说话的是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在前面带起了路。
任小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四周。
啧啧啧,同样是公司,自己那公司和人家完全没有可比性。
“任先生,任小姐到了。”
领路的人敲了敲门。
任小泉一愣。
这人,也姓任。
“进来。”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很有磁性的声音,而且有一点熟悉。
似乎在哪里听过。
任小泉进了屋子,看着背对着自己站在办公桌前的男子的背影,心无端地猛跳了一下。
“任先生?”
男子转了身。
“叮………………………”
任小泉脑子中一声长鸣,手指一跳。
紫色的眼睛……
她猛地咬了下下唇,逼着自己从漫天的情绪中回神。
不过是紫色的眼睛而已,又不是他。
只是这人瞧着有些眼熟。
“任小姐昨日的滴滴车打着了没?”
男子嘴角勾着笑意,紫色的眸子若有若无落在任小泉的脸上。
任小泉脑袋一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怪不得这么眼熟,这人不就是昨天那辆车上的男子么!
完了完了,丢人丢大发了。
“是,是您啊。啊,啊,我昨天车打着了,打着了。”任小泉窘迫地有些语无伦次,神色闪烁了下,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昨天的事,真的很抱歉。”
男子微摇了摇头:“该抱歉的是我,昨日突然头疼,便取消了见面,希望任小姐能原谅。”
任小泉觉着自己冷汗都要冒出来。
开玩笑,她怎么敢怪他。
她一整个公司嗷嗷待哺等着发工资的员工可就指望着这个项目了。
“哪里的事,该是我抱歉才对,那任先生今日好些了没?”
任小泉客气地笑着,嘴上也说了句客气的话。
本只是句客气的话,任小泉问出来的时候也没多想,却没有想到对面的男子声音平静地说了声“不好,依然很疼。”
任小泉:“.……”
她愣了一下后迅速回神,大脑飞速运转,考虑着该说些什么话最合适。
就在她犹疑间,任先生已经迈着长腿走到她面前。
他身形很高,大概有一米九,一身服帖的西装穿在身上满是成熟精英男的味道,宽肩窄腰比例很是性感。
“我从昨天遇到你起便头痛欲裂。”他晶紫色的眸子落在任小泉脸上,让她的脑海中止不住地浮现出另一道身影,“我今天想见你,是想确认一些事。”
“什么事?”
这个男人的压迫感太强,任小泉强自镇定地站着,胸口却已经有如鼓擂。
为什么,心会跳得这般快。
一片阴影罩了下来。
任小泉还没反应过来,便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任先生?”她一愣,忙使力挣扎,“您这是做什么?!”
她一边挣扎一边抬头怒斥他。
他的眼有些暗沉,里面装满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收紧了双臂,把任小泉整个人都禁锢在怀中,紫眸中闪过几丝犹豫。
可那犹豫只是瞬间的事,任小泉只挣了一下,他眸中的犹豫便变成了决断。
阴影很快罩了下来。
他强势地低头,将那张怒斥他的唇瓣,堵住了。
他似乎有些急不可耐,唇瓣相接的那一刹那便如同烟火炸开般绚烂炙热,他用炙热滚烫的唇瓣紧紧地裹住任小泉的唇舌,不让她有一丝一毫逃离的机会。
他初时的动作还略微生硬,但很快便灵活了起来,柔软有力的舌强硬地撬开任小泉的唇舌,急迫地搅动着。
“呜……呜……”任小泉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侵犯了个正着,待回过神来时那人的舌已经入了她的唇舌。
她想抬手推开他,却在堪堪抬了半截手臂时就被两条铁钳一般的手臂遏住了手腕,微微一拧便扭在了她身后。
她整个人都被他困在怀中动弹不得,唇瓣被又吸又咬,酸麻得像是不属于自己。
任小泉开始剧烈地挣扎,白皙的脖颈迅速便红了。
男子终于放开她的唇瓣,贴着她的额头,眼神暗沉。
“这个项目我是很想要,但和你这种人谈,我觉得恶心!”任小泉咬着唇瓣,恶狠狠地瞪着他,“请您自重!放开我!”
任先生没有说话,晶紫的眸细细打量着任小泉的眉眼,眼底如汪洋大海般暗潮涌动。
“任小泉,任小泉,任小泉。”他一遍遍低声重复着她的名字,遏紧她双臂的双手炽热如火。
任小泉被迫抬着头与他对视。
那双眼睛实在太过耀眼,让她止不住地心神恍惚。
她甚至突然生出,把这人当做任天荒唐一夜的想法。
任小泉猛地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驱赶了出去。
“我再说一遍,请你自重!”任小泉这次的声音是彻底冷了,黑眸如冰刀,射在男子的身上。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他突然问。
任小泉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盯着他。
任先生意料之中地笑了笑,将制住任小泉两只手的手抽出了一只,慢慢抬起来,指着他自己。
“我。”他的指尖和任小泉已经想象的一样修长,指尖覆着浅粉色的指甲盖,“叫任天。”
任小泉瞳孔一缩。
她这边的资料上,合作方的负责人分明是姓段的,今日听到前台和引见的都称呼他为任先生她就感到奇怪,而此时……
心像是打桩机一样跳了起来。
任天。
任天。
任天。
怎么会如此巧合。
会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可能吗?
她呆呆地看着他,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这个她从来不敢多想的名字突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让她方寸大乱,无法正常思考。
而在任小泉呆愣的短短时间,对面的人压抑着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像是得了哮喘的病人一般,从喉咙和胸腔中发出颤抖的低吟。
他狠狠皱着眉头,抱着任小泉的双臂渐渐收紧。
头痛欲裂。
紧皱在一起的川字像是纵横的沟壑,让这张精致而英俊,成熟又沉稳的面孔显出几分挣扎的年痛苦。
有什么东西在大脑中呼之欲出。
有什么画面越来越清晰。
他脸上有冷汗冒出来,遏着任小泉的双臂颤抖得厉害。
任小泉受了魔障般呆呆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
突然,她眼里一道亮光闪过,迅速回了神。
她看着他,就像是沙漠中的旅者看到了水源,就像是饥寒交迫的难民获得了食物和煤炭,就像是失途的船只看到了不远处的灯塔,就像是落下悬崖者抓到了崖边的稚嫩树苗。
她充满期望地,小心翼翼地,如履薄冰地看着他。
她知道她那种想法很荒诞,可她却因为她窥探到的那一丝极其渺小的希望而心神大乱。
如果,如果,如果……
“天……”她咽了口唾沫,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她害怕这是一场梦,害怕这渺茫的希望到头来不过还是一场雾里看花水中捞月,“天……”
她抖着唇,一时间没有勇气念全那个名字。
他的眉头愈皱愈紧,遏住她的怀抱像是烙铁一样炙热滚烫。
他喉咙间溢出几声破碎的压抑低吼,晶紫的眸死死锁在任小泉脸上,眸里波涛汹涌。
“天天!”她终于叫了出来。
她终于鼓足此生最大的勇气,喊出了他的名字。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像是暴雨前的宁静。
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灵魂似乎都被抽离了躯体。
不知过了多久,久的让任小泉觉得像是一辈子,像是一百年,寂静的空气中荡了一下,有一道涟漪拨弄着气流,弹奏出这世间无与伦比的曲调。
“泉泉。”
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终于,又一次,拥抱着你。
穿着正式西装套裙的女子,像是瞬间被抽离了全身的骨头,没有丝毫气力撑起整个身躯。
高大的男子西服微乱,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歪在一边,他挺拔如松的站立着,双臂像是世间最坚固的堡垒,紧紧搂着软在自己怀中的纤细女子。
“这不是梦,这不是梦吧?”
任小泉半抬起头,抬手去摸那张同样完美但除了眼睛都与记忆里大相径庭的面庞。
任天覆盖着她的手,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滑过自己的眉眼。
“泉泉,这不是梦,我一直在等你。”
等了多久?
或许一天,两天,或许一年,十年,又或许,一百年,一万年…….
“不是梦吗?”任小泉几乎要看其不清眼前的人,她想闭一闭眼,想揉一揉眼,却生怕一眨眼的功夫这人又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不是。”他捧着她的脸颊,虔诚地吻着她的唇角,鼻梁,额头。
任小泉仍然惶惶。
她突然抬手,将他的头狠狠压了压,与自己的唇瓣贴合的严密无缝。
她急不可耐地要确认这不是梦。
她满心惶恐地要确认这不是梦。
她使劲拉扯着他的领带,却愈扯愈紧,索性放弃了领带,从领口猛地撕开。
任天第一次见到这个模样的任小泉。
微愣过后,是满心的疼惜。
他的泉泉,是有多么害怕,多么忐忑,多么,不确定。
那他便来……打消她所有的惶恐。
他抬起手指抚上任小泉的脖颈,将那女士职业装上难解的扣子一个个崩开,白色的衬衣伴着黑色的小西装,像是秋风中残败的落叶簇簇落了下来。
任小泉比任天还要急切,她额头见了汗意,烦躁地抬起手扯下了衣服。
他倒抽了一口气,眸子越来越暗。
任小泉将任天推到椅子上,便抬腿要坐。
“不行,你会伤到的。”任天眼角发红地忍耐着。
“我不管!”
其实任小泉很少有不讲理的时候,而这一次,她极任性地选择了不讲理,即便这不讲理最后吃苦头的还是她自己。
她的话音还没落,就自己猛地坐了下去…….
然后她便清醒了。
疼清醒的。
这幅身子,可不是泉灵的身子。
这是她本来的身体。
是二十九年没经历过真正情爱经常被叶飘调侃为老处女的身子。
一瞬间清醒了的任小泉“嗷嗷”叫着怂了,一边心里把自己骂得体无完肤,一边羞红了脸撑着任天的胸口想离开。
一双手稳稳托住了她。
紫眸亮色欲滴,已经盛满了欲望。
“想退?迟了。”
“你今日,要把欠我的妻儿,还我。”他盯着她,嘴角轻勾,眸色渐渐暗沉,“我貌美如花的妻子,和我尚在腹中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