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炼」无赖派座谈会》森纪

2、无赖派座谈会

　　“好，我们去喝酒吧。”

　　中也把酒瓶子往桌上一拍，非常有干劲的说，顺便按了按帽子。
　　织田作抬起头，“去哪喝？”

　　“反正肯定不是去寿司店。”

　　中也这么说，随后安吾走过来问，“钱谁出？”

　　“那只猫。”
　　“他不是代理馆长嘛，既然是这样的话，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猫了吧。”

　　织田作看着不知道从哪窜过来的乱步抱怨，“突然窜出来吓咱一跳。”
　　乱步笑眯眯的摆了摆手，中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问他，“不管了，你去喝酒吗？”

　　“我没钱。”

　　“没事，那只猫出钱。”

　　于是乱步立刻表示他会去。

　　“那太宰——”织田作一边说着一边转头，似乎是准备问他去不去，然而这一转头并没有看见太宰，有点疑惑的挠了挠头发，安吾在旁边慢悠悠的说，“我看见他跑书架后面了。”

　　然后他就接受到了太宰谴责的目光，不过这份气势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织田作朝他走过去了。

　　“……你别过来。”

　　太宰手扒在书架边缘上一脸惊恐的看着他越走越近，越走越近，一边慢慢的往后退，直到背抵到了后面那个书架，退无可退，他想往旁边跑，然而织田作抓住了他的披风。
　　“哎呀，太宰你要去喝酒吗？”

　　太宰摇了摇头，“不想喝。”
　　“可是中也说他请客呦。”织田作眨了眨眼睛。

　　另一边，中也面对乱步恶趣味般的推理，挥舞着酒瓶子的说，“再次声明，我没有钱，你别再露出这种表情了，乱步。”

　　太宰想了想，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说，“井伏先生不让我跟中也交往。”
　　——这一副「妈妈不让我跟你玩」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安吾说，“但他不在这啊。”

　　于是太宰又想了想，灵感迸发的竖起一根手指，“春夫老师也不让我跟中也交往。”
　　“你不是说你讨厌他的嘛，怎么还听他的话。”安吾这么说，而太宰立刻反驳，“那是因为芥川奖，抛开芥川奖来说——”

　　他的话被迫的打断了，因为织田作扯住了他的披风拉着他走，就像一只不情不愿然而主人一定要溜的猫一样，太宰撅起了嘴，甚至还有一点垂头丧气，这时候中也说：

　　“喂，桃花混蛋!”

　　太宰一震，立刻站直了，中气十足的喊，“啊!上午好中也!”
　　“你看你看，你不是挺开心的嘛。”织田作笑眯眯的说，“走了走了，咱们一起去喝酒。”

　　安吾在后面推着他，织田作在前面拉着他，太宰迫不得已只好同意。

　　于是一行人去喝酒，中也喝着喝着就大声念起了宫泽贤治的诗，太宰特意离中也远远的，然而中也似乎是对他有一种执念，这会儿迷瞪着眼的看着他，“什么啊你，摆出一副青花鱼浮在空中似的表情……”

　　一直跟安吾小声聊天的太宰立刻闭上了嘴。

　　中也见他低着头不回答，一下子恼了，拿着酒瓶子就要去打他，然而被织田作拦住了，另一边太宰紧紧的攥住了安吾的袖子，准备随时跑路。

　　“哎呀，咱们是出来喝酒的又不是来吵架的，”织田作无奈极了，又朝乱步那一偏头，“你看人家乱步都担心了。”
　　可乱步却一下子举起双手，快乐的大喊，“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喂，乱步，你终于说出真实想法了吧。”

　　安吾说，又回头安慰的摸了摸太宰的头，太宰捂着脸一脸沉痛，这会终于小声说，“我还是跑吧。”

　　于是织田作继续拦着中也，安吾打掩护，乱步在旁边开开心心的看戏，就这么一路冲回了图书馆。

　　“什么呀，”安吾一坐下来就说，“这个人，我还以为他能……”
　　他不说了，而是看着趴在桌上一副生无可恋样子小声嘟囔的太宰，他凑过去听，才发现太宰是在说：

　　“我不配做人了……”

　　“哎呀，太宰!”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说这种丧气话，咱们得往前看，往上看，什么不配有做人的资格，你笑脸的样子可要比现在好看多啦。”

　　可太宰还是蔫了吧唧的，这会织田作姗姗而迟，他看到趴桌上的太宰立刻看向一旁的安吾，安吾耸了耸肩，做口型说：忧郁状态。

　　“哎呀，太宰!”

　　织田作从后面揽着太宰的肩膀让他坐直了，快活的说，“中也纠缠乱步去了，总之现在是有惊无险，别板着张脸啦，你笑着的时候更好看啊!”

　　安吾拍了拍他的胳膊，小声说，“你说的这些我都说过啦。”

　　织田作有点懵的样子，随后又灵活的转移方向，抓着太宰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那咱们来聊天吧，属于无赖派的第二次座谈会，现在就召开吧。”

　　“我不——”

　　“哎呀，织田作要聊天就陪他聊天嘛，”安吾说，“快点快点快点，不要拒绝了。”

　　*

　　太宰：怎么才能无痛的死去。

　　织田作：咱觉得老死最好，其他的不管是跳河，上吊还是吞安眠药什么的都太吓人了，殉情也不可以，会给别人造成困扰的吧，你不是最害怕给别人造成困扰的嘛。来来来，笑一个，话说聊这么沉重的问题干嘛，来，安吾，你想个话题。

　　安吾：呃……呃……你们更喜欢哪种女人？

　　织田作：……

　　太宰：我喜欢那种愿意拉着我的手笑眯眯的跟我说「咱们一起死吧」的女人。

　　织田作：咱就不一样了，咱还是喜欢那种会对咱说「请骄傲的活下去吧」的女人。

　　安吾：这么聊就没意思了啊，所谓的聊天，就是不要有任何的负担，想到什么说什么，比如说我来举个例子……

　　太宰：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织田作：哦，这个好啊，你想到什么了。

　　太宰：在我死后，安吾你当过芥川奖评委的是吧。

　　安吾：啊，这个嘛……

　　安吾：织田作，你想吃咖喱吗，咖喱这种东西……

　　太宰：太过分了，我要被气死了。

　　织田作：这样可不行，咱们不能每次聊天都聊咖喱和芥川奖啊，就算是聊天也需要推陈出新的。

　　太宰：安吾，你会给我芥川奖吗？

　　安吾：啊……这个问题嘛……

　　织田作：话说乱步现在肯定焦头烂额吧，毕竟醉酒的中也可不好惹啊。

　　太宰：安吾，你会给我芥川奖吗？

　　安吾：啊……这个问题嘛……

　　织田作：听说以前檀一雄先生是准备把中也的脑袋打开花来着的，他对付醉酒的人果然很有办法。

　　太宰：安吾，你会给我芥川奖吗？

　　安吾：啊……这个问题嘛……

　　织田作：离上次去自由轩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真想念那里的咖喱啊。

　　太宰：安吾，你会给我芥川奖吗？

　　安吾：啊……这个问题嘛……

　　织田作：喂，喂，你们两个是复读机吗？好歹咱说了那么多话你们倒是给咱一个反应啊，点点头也行啊。

　　太宰：安吾……

　　太宰：安吾……

　　安吾：好吧……要是我能在你还活着的时候当上评委就好了，要是我那封信能写的再早点，能把你劝住不让你去自杀，这样的话我就不用在记者来的时候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

　　织田作：喂，喂，你们两个不能因为咱死的最早就无视咱啊。

　　安吾：不过我要是不给你的话你会不会也给我寄个四米长的信啊。

　　太宰：我很可能会因为没钱买纸而直接跑到你那骂你。

　　织田作：呐，你看，你笑的多好看。

　　太宰：那是，我可是美男子。

　　织田作：我也是美男子。

　　安吾：你们两个啊……

　　太宰：你这样皱纹会长的很快的，安吾。

　　太宰：我以后也会监督你好好吃饭的，织田作。

　　安吾：感谢你，我终于可以轻松一点了。

　　织田作：哎呀，咱可是无赖派啊。

　　中也：愤怒的苦味以及青涩，在四月气层的光底
　　唾斥 ，并咬牙切齿地来去，我就是一个阿修罗啊①……

　　织田作：你小心点，别撞到头啊太宰。

　　太宰：啊，一身酒臭味的混蛋。

　　中也：呦，织田作，安吾。

　　织田作：嗨。

　　安吾：嗨。

　　中也：话说你们两个刚刚……

　　织田作：安吾，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安吾：……

　　中也：反正檀一雄也不在……

　　安吾：我觉得我能打过你。

　　织田作：加油，安吾，看你的了。

　　安吾：喂，你们怎么回事？说好的无赖派一起走呢？

　　织田作：嘟，嘟嘟，嘟嘟嘟，老板我要来一盘咖喱。

　　中也：来啊，坂口安吾，来啊!

　　安吾：刚刚织田作说你这个人长得矮，脾气还不好，成天就知道喝酒喝酒喝酒……

　　中也：你去死吧!

　　织田作：不，这是个误会，哇哇哇哇——

　　安吾：嘟，嘟嘟，嘟嘟嘟，老板我也要来一盘咖喱。

　　太宰：啊，走远了，疼疼疼——

　　安吾：果然撞到头了吧。

　　太宰：中也这个人啊，真不是什么值得交往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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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请告诉我在喜欢，我会很振奋的
①选自宫泽贤治的《春与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