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子毓》忆忻

20、章二十 出京赈灾

　　赈灾之事一波三折，所幸有惊无险。五州灾民群情激奋，最终迫使陛下换任靖王主理此事。景琰也依照计划上谏，定于五日后启程亲赴赈灾。
　　今日一下朝，景琰就被芷萝宫的宫女拦下，说是静妃娘娘召见。
　　“儿臣，拜见母妃。”景琰一进门，就看见静妃背立在堂前，心事重重的样子。
　　“景琰！”静妃一见他来，就急忙拉他在侧厢坐下，遣退宫女。
　　“母亲急召儿臣，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景琰少见母亲如此慌乱，有些担忧。
　　静妃低头看了看手中丝帕，定了定神，“小毓，最近还好？”“挺好的。”景琰脱口而出。自上次许氏之事后，现下已经好了许多了。
　　“那...列家没什么变动吧？”静妃又问，语气有些急切。景琰想了想，“列战英近来也挺正常的，列老将军在外驻兵也未听闻变故。”
　　静妃抬起帕子沾了沾额角。“母亲，出什么事情了吗？”景琰还是担忧。
　　“景琰...陛下昨日来，向我提过列姑娘。”静妃垂眼低声道，斟酌着用词。
　　“父皇，说什么了？”景琰隐隐不安。
　　“陛下夸子玉姑娘文武兼修，德才兼备......”静妃有些心虚地抬眼看向景琰，“问我景琰是不是属意于她。”
　　景琰心里咯噔一下，“母亲回了什么？”
　　“我说，两个孩子心意不明，想来应该还不到时候。”静妃还是转开了目光。
　　景琰点点头，心里不知应是什么滋味，藏住秘密的暗吁，还是错失良机的嗟叹？
　　“陛下说，那就好。”静妃不忍，却还是缓缓吐出最后几个字。
　　“什么？！”五雷轰顶。
　　“景琰，是母亲大意了。”静妃赶忙攥住他的手，“我本想着陛下听了流言要成人之美指婚于你们二人，心想此事还应问过你和小毓，应先缓上一缓。但我忘记了我们这位陛下事事都以权谋为先......”
　　景琰有些慌了神，父皇顾忌小毓只怕已十分明显。
　　“景琰，只怕是小毓太过醒目招来警觉。若是将来陛下有意立储，以他顾忌深重的性情，断不会希望列子玉这样手握兵权又有才谋的人事于君侧，我担心他......”
　　“不会的，我......”景琰攥紧拳头，随即又泄了气。
　　上是君臣，下是父子。真到了那一步，他萧景琰，又能左右得了什么呢？
　　“景琰，小毓走到这一步，京城中只有你能护住她了。”静妃关切地包住他攥紧的手，“哪怕为了小殊，你也......”
　　“母亲别说了。”景琰突然插话，郑重地说道，“我赈灾回京后，就向父皇请旨赐婚。”不管父皇有什么顾虑，不管此事能不能成，他也要先搏上一把。
　　静妃有些错愕，她原没想着两个孩子之间已到这种地步。随即，又有些黯然，到底，还是被裹挟左右着，卷进了这深宫之中。
　　“母亲。”景琰突然拂摆跪正，“儿臣即将离京赈灾，期间路途凶险，实在不忍毓儿随行。此去经月，毓儿只怕，要拜托母亲了。”景琰叩首。
　　静妃心下一酸，若她早些察觉，事情又何至于此。

　　景琰从芷萝宫中出来，在宫城的甬道里走了许久才冷静了下来。
　　目前大梁仍在太皇太后丧期，皇子婚娶都尽减从简，父皇不太可能为外姓指婚。皇室中最迫切需要婚娶的，也是目前内室无人的靖王本人。因而由父皇出面决定列子玉婚事的可能性不太大。
　　列将军府中，主母过世，长子列战明仍未娶亲，无当家主母，列老将军携长子在北境戍边，京中只有次子列战英，无法操办娶亲事宜。所以除非列老将军拔营回京，列子玉就嫁不出去。
　　所以，只要他在腊月北境换防前赈灾回京，请旨赐婚，无论父皇答应与否，列子玉短时间内也不会轻易许人了。
　　景琰迎着秋风，终于觉得心着落了几分。

　　列子玉这两天郁闷得不行，她为着赈灾事宜忙前忙后筹划了这么久，也期待出京期待了这么久，结果靖王殿下卸磨杀驴兔子狗烹斩钉截铁地拍板说她无论如何不能随行，任凭她怎么详陈利弊权衡得失软磨硬泡也绝不松口。列子玉无奈，最后连苏先生都搬出来了，居然还是没用。
　　“苏某以为殿下说的在理，赈灾路途颠沛凶险，子玉姑娘还是留京为好，也省得路上麻烦。”苏先生暗笑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其实梅长苏挺希望列子玉跟着去的，毕竟靖王做事难免意气用事，顾头不顾尾。但是林殊绝对不能放小毓去冒险，所以景琰这次还是得自己去历练。
　　列子玉难过别扭了好些天，眼看靖王就要启程，事情也全无转机。正郁闷得紧，突然收到家信，心情一下子明朗了许多。
　　“什么事这么高兴。”景琰在廊上遇到她，这几天难得看她不哭丧着脸，忍不住拦下来问道。
　　“我阿爹来信，他要换防回京了！”子玉扬一扬手里的信，欣喜溢于言表，“我拿给战英看。”
　　景琰一惊。北大营换防，例行是每年腊月，距此时还有两月。北方边事平顺，照例没有理由提前换防，除非......
　　“列将军什么时候写的信？”景琰拦住她追问。
　　“嗯...四天前。”
　　由金陵至北大营，将领可调用的快驿正常四日到达，皇家急令三日送到，如果是列将军接到命令就写了家信，那他收到的命令传令之时，刚好是陛下在与母妃谈过的那天晚上！
　　“列子玉，你现在马上收拾行装准备随行！”这事细思极恐，景琰不敢将她留在京城了。
　　“你...你说什么？”子玉有点不敢相信，“你......让我去了？”
　　“怎么，不想去了？”景琰装出不耐烦的表情瞟她一眼。这件事情还是先暂时不要告诉她为好。
　　“去去去！”子玉激动地蹦过来搂了一把他的脖子，就蹦跶着去找白衣了。她终于可以出京了！！！
　　景琰被她直接吓懵，僵立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