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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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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心还是第一次来巡捕房，她年纪尚小就名声大噪，游走于名流之间，什么好的没见过，整个上海滩大概也就巡捕房这里没来过了。
许是惊吓的时候过去了，今天再见，又恢复了旧种风情。媚眼在整个审讯室流转，最后落到乔楚生身上，闪着琉璃光彩的唇弯起一个弧度。
“都说乔探长进了巡捕房就变成了活阎王，依我看还是时事弄人啊，在这种冷冰冰的地方，哪里能焐热乔探长的心啊。”
路垚实在承受不住莲心矫揉做作的吴侬软语，及时止损，“我告诉你，乔探长的心只有夏媛能焐热。夏媛你知道吧，就是那为大名鼎鼎的女罗刹啊，你要是不怕死，我现在就把她叫来，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果然，提到夏媛莲心立刻后仰，原先柔弱无骨的身子也瞬间挺直了起来，披风重新盖好自己的胳膊，这番做派倒像个良家妇女了，如果不看脸的话。
“你们有什么就问吧，我晚上还有事儿呢。”
“是跟胡竹轩？”乔楚生两手搭上桌子，强大的气场笼罩在莲心面前。
莲心摸一摸自己并不凌乱的卷发，“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路垚看着她，“听说你现在是天蟾的台柱子啊，怎么会和唐振鹏扯在一起？”
唐振鹏拜在黄添荣门下之后，就一举接手了荣记舞台，而莲心作为上海滩极负盛名的交际花，原先在胡竹轩的天蟾舞台做得风生水起。
最近坊间也有传言，唐振鹏要挖他的墙角。
“路大侦探，你认为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尤其，我们这种女人。”
怎么总有人问我这样的问题？
路垚偷偷瞥一眼乔楚生，然后低声道，“客人？”
“当然是钱啊。”莲心像是在笑路垚木讷，“我们呢，不比白小姐和夏小姐，现在该叫乔太太了吧？我们没什么能耐，也没什么清高的家世，全凭着一张脸吃些青春饭。趁着现在还有人愿意用双倍的钱请我，我当然要为以后做打算了。”
说完，盯着他们看一会儿，又问道，“你们不会以为是我杀了唐经理吧？那可是我的财主，我巴不得他活得长长久久呢。”
路垚继续问，“那你跟唐振鹏之间的事情，胡竹轩知道吗？”
“昨天以前我不清楚，不过现在估计也不难猜到了。”
莲心自嘲一笑，她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了。胡竹轩的脾气，就算能留她一命，只怕也会弃之如敝履。
一个女人，没了靠山，什么都没了。
“你和唐振鹏在浦江酒店见面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乔探长，我和他这种立场，难不成还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嘛？我们都是打的电话。”明面上看一个是黄门的人，一个是胡竹轩的人，怎么看都不能同时出现，“我那时候在我家，他，应该也是在家。”
“也就是说没有人别人知道你们约在浦江饭店？”路垚问道。
莲心用力地点头，“肯定的呀，要是知道了，整个上海滩可就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俞岁一边要忙着厅里的事，一边还要去查萨利姆和小华的背景，都忙得脚不沾地了。
“你怎么才来啊？”夏媛在乔楚生办公室都住了一晚上了，等这份材料还等了一整天，“效率不高啊。”
“审判厅里一天不在，你知道要处理多少案子吗？我还得给你查人，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三份儿来用，你也不安慰安慰我。”
俞岁在家里也是千娇百宠长大的，谁能让他受一点儿委屈。也就夏媛什么也不怕，该骂骂，该说说，偏俞岁就服夏媛一个，旁人说得都不好使。
夏媛快速看完了两个人的档案，心乱如麻，“有问题，问题太大了。”
“什么意思？”
“这两人看似没有一点交集，但都是同一年进入巡捕房的。”
俞岁没听明白，“同一年进入巡捕房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太大了，现在全都串起来了。”夏媛起身缓缓踱步，边走边念叨着已得的线索，“英国人的目的是为了削弱租界里所有中国帮派的影响，所以之前做下的所有案子都与白叔叔息息相关，所有死的人跟他有关系。”
俞岁帮她整理了不少案件报告，知道路垚他们破的所有案子，从陈老六开始，到闸北厅长，再到这次意外被抓的六子……
“可是诺曼不是已经被送回英国了吗？听说都要上军事法庭了。”
“可诺曼在上海已经埋了很多棋子了。”夏媛心里凉了半截，“大概除了租界巡捕房，其他地方，已经快被连根拔起了。”
俞岁只觉得毛骨悚然，惊叹道，“这局也太大了。”
夏媛只当没听见俞岁的话，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这一次，他们就是为了挑起帮派纷争，让他们自相残杀。”
“你想，死的是黄门的得力助手，现在最大的嫌疑人却是青龙帮的人，而这中间的见证人莲心，却胡竹轩的人，你不觉得一切都太巧了嘛？”
俞岁问道，“所以这次的案子也是英国人做的？”
夏媛摇摇头，英国人的打算她清楚，“他们才不会直接动手呢，对他们而言，直接杀中国人可没意思。他们喜欢的是隔岸观火，然后取而代之。”
夏媛在乔楚生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盒火柴，心里乱糟糟的，手上也软得发抖，几次了，连火苗都擦不出来。
“姐，我帮你吧。”俞岁知道这个档案不能留，最好的办法就是烧了。
夏媛把火柴和纸都给俞岁，嘱咐他一定要烧个精光，举步就要去审讯室找路垚和乔楚生。
弯腰刚碰到乔楚生的外套，办公室大门就被打开，萨利姆一个人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看向夏媛。
“夏厅长。”
俞岁吓得手上的纸散落一地，萨利姆见了便下意识想去帮忙。
“站住，”夏媛喝住萨利姆意图冲进来的脚步，然后装作厌恶的样子，捂住口鼻，“你，你身上味儿太大，是不是又去搜过下水道了？”
萨利姆举起袖子好好闻一闻，委屈道，“没有味道啊。”
“你离我远点儿，午饭都要吐出来了。”夏厅长病娇的样子演得真真的，不耐烦道，“你来干嘛？”
“白小姐来了。”
“她来了就让她直接进来呗，你们报告什么？”夏媛也看不懂现在的局势，回头看俞岁已经把纸捡好了，这才定神，“那个，萨利姆，你现在去淮北路帮我买五份桂花赤豆羹。快去啊，别愣着。”
等到萨利姆喊了“Yes”并离开，夏媛这才摔坐在沙发上，“太悬了。”
夏媛不怕死，只怕自己成拖累。这屋里只有她有俞岁，一旦出了问题就会走漏消息，若是不幸被抓，说不定还会成为乔楚生的软肋，那才叫得不偿失。
“快烧啊，你还想等他回来啊？”夏媛看俞岁呆愣的模样，忙提醒道，“事情结束了你就回家，今天别再出门了。”
夏媛已经下了楼，却又不大放心，匆匆回到办公室，“别坐黄包车，打电话吩咐家里司机，听到了吗？”
“好。”
巡捕房门口，难得一见路淼和白幼宁比肩而站。
“媛姐。”
“媛媛。”
夏媛看见她们俩凑在一起，自己好像已经站到了渣男的角度，先喊谁似乎都不大好，只能笑笑，“你们怎么来了？”
路淼的眼睛一下就看出夏媛的窘迫，“我本来是想来巡捕房提供一点线索的，没想到半路上碰见了白小姐。啧啧啧，第一次见到能把社会治安采访成小道消息的记者，我确实大开眼界。”
路淼是在前台见到的白幼宁，彼时她正给那个前台服务生小费，问他有关唐振鹏和莲心的消息。
白幼宁最大的逆鳞就是她记者的身份，旁人说她什么她都能忍，偏生不能触及到有关她的职业信念。
“我那是为了查案子。”白幼宁跟路淼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随后转向夏媛，“媛姐，那个服务生说了，唐振鹏和莲心是第一次来浦江酒店开房，不过唐振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找女人了，甚至之前还和有夫之妇勾搭到一起，还差点在酒店打起来。所以我怀疑……”
“是李绍春？”夏媛一听白幼宁开头，就知道她把嫌疑人既定到谁身上。
“你怎么知道？”白幼宁以为自己的猜想是对的，“是不是李绍春来自首了？”
路淼不禁嗤笑一声，“白小姐自我感觉还挺好的，你怕不是以为跟路垚呆久了就会破案了吧？”
“我虽然待在广州，但也听说过李绍春的名号。为了一个女人就背上一条人命，也太不划算了。这位名角儿的路可长着呢，如今正值巅峰，怎么可能自毁前程？”
白幼宁经她这么一提醒，也感觉到不对，但又不肯认错，只能嘴硬道，“万一不是李绍春自己动的手呢，他完全可以买凶杀人啊。”
“你这个执拗的样子跟三土一模一样，”路淼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了一句，随后又说道，“就是智商不如我们三土。”
“路姐姐说有线索，不如我们进去慢慢说？”夏媛把白幼宁拉倒自己身后，制止她再顶嘴。
“三土呢？”
夏媛记得这时候他们应该是去现场了，“估计去百乐门了，路垚说要重组一遍案情。”
白幼宁只留下一句，“我去找他们，”就小跑着离开两人的视野。
“冒冒失失的。”夏媛作为姐姐，自然要先责怪一番，这样路淼看面子也不会再为难白幼宁了。
果不其然，夏媛抢了她要说的话，路淼只能不尴不尬地加一句，“还算纯善。”
就是太纯了些，半点心思都愿不愿意动。
“你刚刚说有线索？”夏媛给路淼泡了一杯碧螺春。
她记得两个人第一次见面，路淼的桌上就放着一杯碧螺春。
“其实也算不上线索，我住的那个房间，就在死者正下方，那晚我睡得迟，关窗的时候恰好看见唐振鹏到酒店。”
路淼不认识唐振鹏，但那个时间段出现的一定是他。
路淼继续说，“我跟爸爸通完电话就一直坐在窗前的沙发上看书。可能是习惯，睡前都会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我可以非常肯定，那时候对面楼上绝对没有人影。”
夏媛看她抿一口清茶，继续问道，“路姐姐，唐振鹏是坐的黄包车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案子写到现在，大概一章就能结束了。
凶手已经浮出水面了，有姐妹发现吗？
我没有点映的钱，好怕这个剧情会ooc，你们就当是独立的同人文看吧，我也不是专业破案的，能力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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