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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乔楚生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酒醒了又是那个雷厉风行的乔探长。

      从百乐门出来便想起好些日子没去长三堂了,自从上次陈广之的案子之后就再没见过瑶琴。

      月当正中,乔楚生把百乐门那位舞女哄回家,自己又开着那辆摩托驰骋在空空荡荡的上海,天地间仿若只他一人。

      乔四爷一来,谁还在喊着让瑶琴接客呢。

      她席卷着一身与人交锋的疲倦回到房间,还得扯起嘴角叫一声,“楚生哥来了?”

      “你要是累,可以不用对我笑,我说过我不是恩客,你把我当兄长就好。”乔楚生转着手上的戒指,随意瞥一眼瑶琴,只一下又继续把玩自己手上的玩意儿,“最近过得怎么样?”

      瑶琴也算是有四爷罩着的,明面上是没人敢动的,可偏偏少不得有些暗地里使绊子的。

      不过瑶琴心气儿也高,都是凭本事吃饭的,也没道理什么都让乔楚生给自己料理。

      “没有,这些女人不过都是为了混口饭吃罢了。”瑶琴给乔楚生沏杯茶,口音软糯的能酥了人的半边儿身子,“我这儿的茶水不好,比不上你家,你就凑活喝吧。”

      乔楚生孤单着呢。

      这是瑶琴一直以来的想法,指甲上的丹蔻色泽艳丽,再抬眸便是乔楚生迎着月头坐在窗边。

      那月亮多亮啊,可惜都照不亮这位爷的心啊。

      “爷,您就没想过再,再找一个?”瑶琴想说在这话已经不少日了,早就听说乔楚生喜欢上了一个记者。

      原瑶琴还挺开心的,当晚特意在后院给夏媛烧了香,求她保佑四爷能此生顺心。谁知道啊,改天换日一般,这姑奶奶还是个凶手。

      那些老不死的现在还用这话,在背地里取笑乔四爷,说他是天煞孤星。瑶琴心里不忿,多好个人啊,重情重义的却落不着好。

      瑶琴见他不说话,胆子又大了起来,“媛姐,也盼着你找个知冷知热的呢。”

      夏媛对瑶琴好得没话说,知道是和乔楚生一块儿逃难来的,对她也多加照拂,不止一次提过希望把瑶琴带出来,可到底瑶琴也不愿意麻烦他们。

      这世道,好人总是活得更难。

      “你媛姐多小气你是知道的。”

      提起夏媛,乔楚生的眉目都变得柔情起来了,笑起来比红宝石蛋糕还要甜,“我这些年身边的女人不胜枚举,你说她怎么就不来找我呢?”

      “都说女人的话得反着听,怎么只有媛媛这么狠心呢?说到做到,竟然一点儿醋也不吃。”

      乔楚生刚说完,又想起童丽了,自己倒也笑起来了,“我之前看见童丽,眼睛里那股狠劲儿真像她。我都想娶童丽了,夏媛还是没入梦,你说她就一点儿不在乎我了嘛?”

      “我爹娘不在了,好歹也在梦里嘱托过我啊。”窗外有风飘过,乔楚生的酒醒了大半,“不提她了,这个小坏蛋,兴许我不念着她了,她就会回来的。”

      瑶琴心里堵得慌,都说乔四爷自夏家小姐死后,就留恋花丛中,看似招摇,实际上没对任何人敞开过心扉。

      翌日,上海又出了一案子。

      乔楚生接到电话就直接去了路垚他们的公寓。今天早上倒是安静,在楼梯间都没听着两个人吵架的声儿,“你们今天是没长嘴嘛?”

      “你怎么来了?有案子了啊,那快走啊。”路垚也是在那次醉酒之后才见着他的面,他心里还在为乔楚生的爱情而难过呢,想着也只有案子才能让他有事儿干。

      “别别别,”乔楚生把手从路垚的手中抽出来,打着疑问的眼神望向他们,“你们今天打了什么算盘啊?”

      白幼宁怕路垚嘴比脑子快,二话不说就推着两个人出去,随手把门就给带上了。

      “什么案子啊?”白幼宁包里的照相机和笔记本都是备得好好的。

      乔楚生上了车也知道这两个祖宗是不会轻易说实话的,“霞飞路上出了事儿,一个还没归国的大小姐家里失了火。”

      “失火?”白幼宁觉得没劲透了,“怎么这种事儿也归你们管了?是不是人为都不知道,还怎么大排场。”

      路垚倒是很敏锐,总觉得这次失火不是小事儿,“没回国就失了火?这人是不是又跟你们老爷子有关?”

      乔楚生挠一挠耳朵,脑子里嗡嗡作响,“这谁知道啊,不过我们家老爷子是嘱咐过我,这事儿得好好办的。毕竟这小姐可是留洋回来的,索邦大学法学博士,还说要做上海审判厅厅长。”

      “索邦?上海审判厅?怎么那么耳熟啊?”路垚窝在车里喃喃自语,忽的拍上自己的大腿,恍然大悟,“哦,不就是夏媛……”

      车里突然安静下来,乔楚生油门一踩加快了速度。

      后座的两个人谁也不敢出声,呆呆地坐在那儿,一时间空气都凝滞了。

      “嗬,你也听过媛媛的名字啊?”乔楚生转了个弯,速度都缓了下来,语气里满是与有荣焉,“她很厉害的。上海第一个审判厅厅长,再来的人,一个都比不上她。”

      主人虽然没回来,不过早就找好了暖房的人,若非如此,这火也不至于救得这么快。

      一个穿着素大袄的女人蜷缩着坐在门口的楼梯上,前面是萨利姆在问话。

      路垚和乔楚生迈着大步就要往屋内走去,偏生白幼宁眼尖,总觉得那妈妈看着眼熟,“这不是万妈么?”

      听见熟悉的声音,被唤作万妈的人这才抬起头来,“白小姐,”说完看着身旁另外一位身形修长的男人,“乔四爷?”

      “万妈怎么来这了?”

      万妈原先是夏媛身边的奶妈,自夏媛去世之后,万妈也跟着孙氏一起回了天津。

      没过多久,听说孙氏在过年前就走了。

      “太太也走了,本来老爷和大少爷想让我留在天津府上的。不过我儿子还在老家呢,这些年也存了不少钱,就想回去找儿子,看到他结了婚我也就放心了。今年年初,有一个男人找到了我,告诉我说他们家小姐在过几个月就要回来,让我去照顾她。”

      再看见万妈的时候,乔楚生心里翻江倒海的,总有个念头闪出来,却偏偏抓不着。

      一旁的路垚已经四下搜寻了,“好在啊,这火救得快,不然这上好的翡翠玉白菜都不保了。”

      乔楚生知道他贪财的秉性,也早就习惯了,“你可别打这主意,这家房子的主人我可不熟,做不得主。”

      “万妈你们不都认识吗,这么负责的下人不要命地救火啊,这难道还不值得送一送?”路垚可不在意这些,反正没钱就没动力,两手抄进口袋里,一脸理所应当地看着乔楚生。

      乔楚生实在没得选择,叹口气,认命一般地点头,“得,你安心破案,实在不成,我去求这位厅长。”

      “得嘞。”

      “四爷,”万妈小心翼翼地走到乔楚生身边,好些年不见,乔楚生更让人心疼了,“您现在过得好吗?”

      乔楚生微微一笑,盯着万妈,仿佛这样就够有信服力似的,“好,我都快忘了媛媛了,她说的我都记着呢。”

      他能和瑶琴说自己心里的苦,但是对待长辈他却说不出口。

      万妈从怀里掏出一块女士手表,“这是那位小姐给我的,她说她和我们家小姐在索邦是同学,所以特意找了我给她当保姆。”

      “有心了,”乔楚生把那块表接过来,大拇指好一阵摩挲,这表夏媛一直带着,不过从法国回来,就没再见她戴过。

      乔楚生把怀表收进里口袋,“既然是媛媛的同学,人品不会差。万妈您就放心吧,我会差人在房子周边守着,不会再出事的。”

      巡捕房。

      “怎么说啊,这火到底是不是人为啊?”白幼宁跟万妈聊完,又流了回眼泪,现在说话都带着混沌音儿。

      路垚二郎腿一翘,心心念念都是翡翠玉白菜还有府里那些好家伙,“这不好说,没看到人为痕迹,不过按理说这厨房也没开火,也没点煤油灯,哪里会不明不白就起火呢?”

      “这姑奶奶一来就身居高位,还是厅长,保不齐就有人嫉妒。再说了,审判厅一直都是英国人眼红的一块地方,谁知道是不是这些洋鬼子做的。”

      提起那些英国人乔楚生眼里冒出火来,吩咐萨利姆带好些兄弟去霞飞路那儿守着,万不能再出事儿了。

      路垚还是第一次见乔楚生这么关照人家的,乔楚生解释道,“那位是媛媛的同学,而且从国外回来的,身居高位,细想想都是为了国家。”

      “要真是英国人干的,你还真打算绑了啊?”路垚抖着自己的脚,他也不相信乔楚生真的能动手,“再说了,夏媛当年那事儿,动用了那么多人力物力,不是也没找着英国人的证据吗?”

      夏媛那时候受得苦楚是为了什么,谁都心知肚明的,说白了就是英国人的勾当。偏偏英国人吩咐得好,一个个密不透风的,那些小混混愣是一个也没说实话。

      可这些在乔楚生看来都是假象,凭他的能耐,若不是有英国人挡路,他怎么会拖了十天才找到夏媛。

      “探长,那家小姐回来了,说不查了。”萨利姆一路小跑着进屋,也觉得这家小姐的秉性摸不着头脑。

      乔楚生也觉得奇怪,“不查了?这姑娘难不成知道是谁放的火?”

      家里还没拾掇出来,回了上海只能先找个旅馆挨日子。

      女人一回国就换上了旗袍,那腰身玲珑有致的,水墨线勾的旗袍更配上海的风情。

      “咱们就真的不查了?”俞岁得了电话就跑到旅馆来找她了。

      进屋便看见女人纤细的手指夹着细长的女士烟,吞云吐雾,却别有一番韵味。

      钟笙平日里不抽烟,只临了回国的时候才抽得狠了些。俞岁比她早些日子回,了解过后才知道她是个念乡情更怯的主儿。

      “这次回来就不想见他?”

      “我这身份还是先不见得好,免得惹英国人怀疑。”钟笙掐了烟丝,灭了火。她挑起一双杏眸,水汪汪的,能勾人的魂,“你不会话多吧?”

      “我可不管你们俩的闲事儿,”俞岁把西装扣解开,倒在椅背上,“对了,你的翡翠玉白菜估计是被人惦记上了。”

      钟笙轻声笑了起来,她知道是那个路垚,乔楚生身边总是有个能让他有嬉笑怒骂的人了。

      “我月底就进审判厅,家里的事儿你帮我操劳。他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别让他吃亏。”

      “你这话里的他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啊?”

      钟笙换了个坐姿,也靠在椅背上,款款一笑,比外头的月亮还要美上几分,“路垚要什么就给什么,别让乔楚生吃亏。”

      她一字一句,乔楚生三个字,字字都勾着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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