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探]这世界有过你》畔之

11、第 11 章

　　夏媛的力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乔楚生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路垚亲自裹了冰块给他消肿。

　　“你也别太生气，”路垚见他闷闷不乐的，一句话都不说，“当时有英国人在，怎么都得做做样子的。不过，她这个女罗刹的名号倒是不假，手劲儿是挺大的。”

　　乔楚生从他手里夺过冰块，“我又不是真的傻，这一看就知道是在演戏，我就是心疼媛媛，什么都得她自己扛着，还不能跟人说。”

　　夏媛私下里已经跟香满楼的掌柜打了招呼，和英国人见面的那一天特意让人清了场。

　　小包厢里，夏媛早就等着了，半侧着脑袋转着腕间的玉镯子，那玉通透得不行。钱琦站在她身后，手中还捧着那个盒子。

　　诺曼胆子还挺大的，不愧是能干下那么大案子的人。独自一人单刀赴会，身后还有一个被绑着的俞岁，看样子没缺胳膊也没少腿，估计没受什么苦。

　　“钟厅长果然言出必行，”诺曼接过签好字的合同，仔仔细细看了好多遍，最终叹出一口气，在上海这么多年的计划到底还是没落空。

　　合上文件，诺曼亲自给俞岁松了绑，“俞公子，真是不好意思了。”

　　俞岁揉揉自己的手腕，委屈得不得了，小媳妇儿似的躲到了夏媛身后，“我那天刚从百乐门出来就被他们的人劫走了，饭都没能吃饱。”

　　“闭嘴，”夏媛一脸嫌弃地说道，脸色难看得很，毕竟刚和英国人做完交易，哪里能开心得起来，巴不得俞岁赶快消失。

　　“诺曼将军，您的目的达到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请。”

　　俞岁和钱琦跟在夏媛身后出的包厢，整个楼梯都安静得落针可闻，直到走到香满楼的门口，他们才看见一车的英国人。

　　夏媛转回身还能看见楼上的诺曼，朗声道，“将军，我原还以为您胆子够大呢，我这儿一个女人，两个文人，用得着这么多兵嘛？”

　　诺曼轻声一笑，她可不觉得眼前的女人是个善茬，就凭她能在两年内得到法国高层的信任，辗转回上海直接接管审判厅，这个钟笙就不简单。

　　“那我就祝诺曼将军前程似锦了。”

　　钱琦开车着一下转进了弄堂口，俞岁看着身后没有英国人的追踪，这才放下心来。

　　俞岁嘴角翘起，那纨绔的样子难怪能在百乐门引来不少狂蜂浪蝶，“前程似锦？我祝他升棺发财，棺材的棺。”

　　“事儿办得怎么样？”夏媛合上眼只想躲会儿懒，她真是见不得俞岁这幅样子，“要是再留下什么马脚，我就把你沉尸。”

　　俞岁从背后取出几张纸，献宝似的放到夏媛眼前，“看看，好好看看，你男人就是眼瞎，明明我们那么厉害，他偏偏看不到。”

　　夏媛把他晃来晃去的手压下去，皱起眉头不耐烦道，“我们爷看我就够了。看你们俩。他有问题啊？”

　　两天以后英国又来了一位英国高官，英国人还特意打了电话过来邀请夏媛。

　　“俞岁，你的戏要上演了。”

　　“赶快吧，我的挽联都订好了。”

　　诺曼再次看到夏媛的时候她更加意气风发，仪态大方，夏媛的笑容越深，诺曼心里反倒有一丝发慌。

　　他下意识窝紧了自己手里的文件，这事儿若是成了，他迟早加官进爵。

　　只可惜打算盘这件事儿，还是中国人厉害。

　　诺曼的算盘珠子还没理好呢，俞岁就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诺曼的办事手段绝对利落，不留痕迹，不过就是这位大将军太过自负了，什么都得记录下来。”俞岁举起手里的文件，当着诺曼的面直接送到了英国高官手上。

　　“本人不才，被诺曼先生接去府邸做客，这不小心啊就看到了这份报告，上面可都记录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啊。不光光是几年前的案子，还包括了和英国大臣夫人之间的风流韵事，以及贩卖党派间的情报，甚至失误中炸死了您的儿子，约瑟夫上士。”

　　诺曼怎么也没想到绑了俞岁做筹码的结果竟然是被盗走了自己的重要文件，不是说夏媛手下的两个人都是废物么？

　　俞岁还怎么能在被关押的情况下找到自己的书房，甚至砸密码箱里取出秘密文件。

　　“这都是他们的诬陷，我没做过这些事。大人，我在上海蛰伏这么多年，终于做到了，这个女人跟我签了合同，我们的所有计划都可以顺利进行了，”诺曼看着手上的合同，像是看到了唯一的救兵，“这个，这个，您看……”

　　“诺曼将军，”那位英国首领翻开文件，上面除了诺曼自己手书的内容以外，签字和公章都荡然无存。

　　“这不可能，不可能！”诺曼将文件翻来覆去，他明明眼睁睁看着夏媛签字的，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钱琦理一理衣襟，不动声色却让诺曼明白，夏媛的手下都不是无名之辈。

　　这次的事情算是圆满结束了，诺曼被押解回英国等待军事法庭的裁决。被委派来驻守上海的高级将领也算是见识了夏媛的能耐，这份文件只能作废。

　　不过夏媛帮他们解决了诺曼，也算是礼尚往来。

　　亲眼看着诺曼被五花大绑送回英国，夏媛就心情大好，“诺曼将军。哦，现在该叫小诺曼了，你在上海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也该到头了。”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回来的？”

　　乔楚生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夏媛听见这声儿就醉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回来？为你？”

　　夏媛还没说完话，俞岁和钱琦就先一步走到乔楚生面前，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收拾发型的收拾发型，总之就等着乔楚生一句道歉。

　　乔楚生略过两个人，光明正大的把夏媛拥在怀里，“这俩是不是神经病啊？”

　　夏媛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我也觉得。今天去大华吃饭吧，我请客，叫上白叔叔。”

　　“好啊，三土最近一直嚷嚷着饭菜没味道。”

　　两个人扬长而去，留在原地的俞岁和钱琦却因为他们的无视十分尴尬。

　　俞岁气鼓鼓的冲着空气抡起胳膊，“以后谁在给这俩人办事儿，谁就是王八。”

　　“那我祝你长命百岁。”

　　“什么意思？”

　　钱琦把西装扣子扣好，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诺曼的事情解决了，夏媛的身份也可以恢复了。我得回北平给法国人还有我爸他们交差，所以以后夏厅长的助理就是你了，兄弟。”

　　俞岁看着钱琦把手搭在自己肩头，这种托付可一点儿都不好玩儿。

　　“其实，我回北平交差也可以的。”

　　钱琦无力的摇摇头，“你还是待在上海比较好，帮着夏媛也是为国。我这种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真正回国呢。”

　　大华酒店。

　　白老爷子是今天才知道夏媛没死的消息，看见她的时候不禁老泪纵横。听说了夏媛的经历也只能感叹这姑娘不容易，若是家里长辈知道了，怕不得心疼死。

　　“我爹也知道我在做什么的。”

　　夏行舟虽然疼爱女儿，但也明白国家风雨飘摇之际总该有人站出来，他是军阀，为的也是国家，夏珽被他送去美国学生物化学，也是为了国家，甚至把女儿送来上海再后来出国，除了规避战火以外，也是为了国家。

　　就像路垚说得，军阀不是国家的未来，但青年是。

　　白幼宁能感觉到此刻谈笑风生的夏媛眉宇间的忧愁已经散了很多，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了，“媛姐，我还是不大明白这个案子。你给三土留的密码到底是什么？”

　　红酒入喉，夏媛觉得身心都舒展开来了，“我故意把身边的两个人弄得成事不足的样子就是为了给英国人一个烟雾弹，好让他们对俞岁和钱琦卸下防备。不过俞家在上海也是有名有望的，安德鲁的死不过是为了逼迫我签下合同，你们放不放我，我都不会有事。”

　　“那个密码，是让我通知俞岁这些天做事张扬些，”路垚破了密码之后就立即和乔楚生找到了俞岁，这也是为什么俞岁短短两天就在百乐门混的风生水起。

　　甚至百乐门还有传言，说钟厅长还得顺着这位小爷，所以传进英国人耳朵里，俞岁就成了一个筹码。

　　白幼宁似懂非懂，“那他是怎么知道诺曼的秘密的？还有，他本事这么厉害，还能在英国人眼皮底下偷东西？”

　　白老爷子倒是知道俞岁的本事的，“俞家手下鱼龙混杂，俞岁小时候动不动逃学，最喜欢的就是跟着俞老爷手下的三教九流一起玩。会这些本事也不是多大问题，别看俞岁不靠谱，能耐大着呢。”

　　“那那个钱琦有什么本事啊？”乔楚生想到两个人一直计较着自己之前的那些话，他对钱琦也开始有些好奇了。

　　“我那支褪色的墨就是他的能耐。他在美国学化学的，不过很可惜，他很快就要回北平了，这次也是为了让我恢复身份，才来帮我的。”

　　夏媛还是很幸运的，最终还是有很多志同道合的人陪着。

　　“我以钟笙的身份回国，是法国人还有部分英国人的意思，只要我能拿到诺曼的把柄，我就能恢复夏媛这个身份。”

　　还能用夏媛这个身份，跟乔楚生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