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招摇》萧家第七

4、第四章 乾乐居夜迎尊上座

　　第一次，面对绝色的美人，洛昭瑶没有半分欢喜轻松，反倒是有种飞来一劫，死到临头的感觉。

　　她被现世报的惊雷劈了一遭又再滚上几滚，再被劈上几遭，只觉头皮发麻，脑袋里嗡嗡地像是有成千上万的活苍蝇在成堆轰炸，她心里滋味更是好不到哪去——吃了成千上万的成群的死苍蝇的那种。

　　好在招摇小公子在仙司混了六百年的业务能力也是很能打的，她以前也不是没有得罪过上司，也都一一摆平了，好端端地活到如今。

　　是以，在这样紧急的关头，也能留出那么一分理智来分析事情瞅瞅后路，于是洛昭瑶偷偷用余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看了看美人尊者的表情，又开始快速思考，如何把事情分析透彻，试着想找出个解决之法。

　　不就是，骂了神司主两句吗。

　　....不就是，他是个断袖吗，自己现在又是个假的小白脸吗。

　　有什么好怕的。

　　....
　　.........

　　洛昭瑶觉得自己的仙途和在六司的职业生涯着实快完了。

　　然而头顶上方却始终没个动静。她目光在地面上反复交换了许久，又壮着胆子抬眼悄悄咪咪地偷看了一眼长渊，却正正对上那一双琥珀般冷清的眼睛。美人尊者就这么一直看着她，看她迅速将头又耷拉下去，不着声色地微微眯了眯眸子。

　　“你...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尾音上挑得并不明显，长渊的语调是沉稳的，似乎根本没想着提问，给她留下商量拒绝的余地。

　　而头顶飘来这么一句声音，洛昭瑶第一反应是美人尊者的声音真是好听，低低沉沉的带着磁性，却又有一种不染人间烟火的脱尘圣洁。

　　嗯，绝色，各方面的绝色。

　　然而下一刻她才反应过来话里的内容与那语气的意思，顿时看了看半开的两边门框上的自己两只撑着的手，又看看咫尺距离处月白的衣，与他搭在门框外面的手，当即放了手跳开，逃命似的，踉跄后退几步。

　　“上...上神渴吗！小仙给您倒杯茶！”

　　洛昭瑶逃命似的几个大步冲到桌前去迅速挑了个最为雅致的茶杯，准备给贵客倒杯茶先缓解缓解这大半夜的尴尬，之后的事情就听天由命了。只要自己脸皮厚，不承认刚刚说的话或者受得住长渊上神的...那种心思，便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再不济，最坏大不了丢了饭碗不能回家，那就去她师父的无思府上赖上，就当为这六百年讨债了。

　　提着茶壶，洛昭瑶如是打算。却发现茶是凉的，一点热气也不冒。她摇了摇壶确认，讪讪地放下，又不敢在尊者面前施法热茶，再来茶也失了味道，便又尴尬从中来，皱着眉头苦笑看向门方向的长渊。

　　他推门而入，一席白衣，背着皎洁的流光，在她屋前曳下一地的影。迈入之后，又转过身去轻轻合上了门叶，指节修长的手，将那一幕倾泄的月华关在了屋外。

　　长渊上神走到桌前，看了一眼洛昭瑶手中空着的茶杯，再看了看她很是叫人难受的表情，颇为善解人意地道。

　　“不必了。”

　　洛昭瑶这才讪讪笑着放下了那茶盏与茶壶，面前有凳子也只是看一眼，不敢坐下，虽然背后立着寒毛冒着冷汗，一张小脸却是很敬业地堆满了尊敬上神的笑容，想着要将尊者的注意力从她方才逞口舌之快骂的那一句小白脸中转移开，然后很是惶恐地试探着问道。

　　“上神深夜前来小仙的...”

　　寝房。

　　她想想，不妥，于是急忙改口。

　　“...仙司的乾乐居。是有什么要事吗？”

　　都是废话。洛昭瑶打心底瞧不上自己提的这种明摆着的问题，但为了缓解尴尬给尊者一个开口的机会，又的确是不得不做的面上功夫，在心里叹了口气，又开始展示自己的“善解人意”与机智过人。

　　“昨日上神让做的事情，小仙已经在办了。但实在...需要耗费的功夫有些多，此时尚还没有个结果可以呈与上神的...”

　　奶奶的又是废话，小白脸他自己都说了十日之后再来取，能不知道吗。

　　但，说场面话招摇小公子得心应手，其实也没什么觉得膈应的，相对地，洛昭瑶更不希望事情的发展，朝她刻意不去设想的某个方面进行下去。

　　譬如长渊上神作为断袖深夜闯小仙使寝房，教人能看出的这种昭然若揭的目的。

　　“我来此处...并非为此。”

　　别啊。您别不为这事啊。其他的事小仙可能真承受不起了。

　　又是八个字，又是如此言简意赅，虽然没有昨日那样斩钉截铁地干脆，甚至带了些不清不楚的犹豫的意味在里面，但仍是威力十足。招摇小公子顿时感觉自己眼前黑了一黑。

　　“那....”

　　“此时来寻你，是想问些事情。”

　　长渊环顾了一下四周，若有所思，听见她的声音，又将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面前的少年一脸狐疑之相，本该清亮的嗓音里却不自觉带了些颤音，虽是笑着，一脸乖相，却有些假，看他的目光也闪闪躲躲，长渊很轻很轻地皱了一下眉。

　　洛昭瑶看着美人尊者接过她刚刚放下的茶具摆放到了远处，狐疑更深，却仍很是敬业狗腿地快嘴接话，想着白天她拿那些命薄也是看了一遍的，回答几个问题应该能应付。

　　“上神尽管问便是，小仙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

　　“你是何时到仙司就职的？”

　　“...啊？六、六百年前约莫。”她有些噎住，没想到问题是从她身上开始的。

　　“如何入职的？”大概是要认认人，耍耍官威。

　　“小仙承蒙无思府歧阳神君引荐，这才有幸来到上神司掌的，六界景仰的，六司之一的仙...” 然而她信手拈来的马屁还没拍完。

　　“歧阳神君。你同那位神君，有何渊源。”

　　“小仙..小仙三生有幸，与神君有一段仙缘，受神君大恩，悟道成仙，曾短时在神君府上做过..做过侍者。”瞎话，师父编的让说的，洛昭瑶低头想着，谁让自己是个大孝徒呢。

　　但洛昭瑶却没看见，长渊上神从摆远的茶具处收回来的手，停在了半空，片刻后，才看向他，那声音一如既往的如水平静有些被打破，她听不出那声音里究竟是些什么，便只听着，打算再随机应变。

　　“你..并非天生仙界人？”

　　听这话..难不成这新神纪里，堂堂六司主还有这种天生仙凡的偏见？仙界的先进分子洛昭瑶一时有些气愤。

　　“是。”

　　“那你在那之前，前尘旧事。”

　　“...可还记得？”

　　洛昭瑶闻言，皱了皱小脸，心想着这茬师父他老人家可没想到，搁平常里也不会有人问这事情，现编肯定来不及了，凡人的一生够写好几个话本子了，明河郡主虽然生平喜欢看话本子，但却暂时没有发掘出写话本子这个爱好，实为仙生一大遗憾。

　　“不记得了。小仙想着，凡身之时的前程旧事譬如朝梦，既无牵挂，便该忘干净了。而且小仙如今一心想着要为六司的事业献上自己的绵薄之力，同六界的和平与秩序相比，这种小事，简直不值一提。”

　　她的话说得圆满，一是以一句忘了了事，让长渊无从追问，又彰显了自己修炼与尽职的认真，以及对神司主与六司的忠心，无论如何神司主也该能满意一二的。

　　洛昭瑶想在美人尊者的脸上找找他的反应来证明一下自己的打官腔的实力，然而神司主却只是垂眸看着他处，实在找不见她想要的效果。然而良久后，美人尊者没有看她，却开口。

　　“你说，既无牵挂，便该忘干净了？”

　　“不值一提么。”

　　美人尊者冷冷地，挑着她方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洛昭瑶在心里扶了扶额，发现这位美人尊者似乎没有找到她的表忠心的重点。她讪讪于背后摊了摊手，想着是不是自己太过委婉了，于是又拿出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耐心来，干脆一鼓作气将马屁直接拍在正主身上。

　　“是啊，我辈凡世而来，仙源不净，很是仰慕上神这等大造化者，闻说上神百年前于凡尘历练，一世而归功成身就，万丈红尘不曾染上半分，实是我辈楷模。但奈何我辈资质拙劣，不及上神半分，于是便只能另择一路，索性忘个干净，望早日能窥得上神万分之一的境界。”

　　说着说着，洛昭瑶被自己的声情并茂感动得差点做了个揖，无奈折扇不在手上无法做出一副文质彬彬又讨喜的模样，只能作罢。

　　然而美人尊者又沉默了，这一下，沉默了很久很久。

　　沉默得本来信心满满的招摇小公子，有些没底气了。

　　他终于看向她，极为好看的眼睛像极了月下的琥珀，清澈而深邃，眉毛却微微皱起，连带着那眼也有些微沉的模样，像是有些想开口，又在喉头堵住，薄而微润始终扣着，没有说话。

　　那神情若是落在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子眼里，怕是要凭空看出一种落寞之情了。

　　洛昭瑶突然害怕起来，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触了上神的逆鳞。糟糕，忘了那位上神要找的凡人的那茬了。

　　罪上加罪，这该如何是好。

　　再者，教美人伤心，还是绝色的美人，本身就是个极大的罪过了。

　　“上神，那个，我是说，我是说我自己的旧事不重要，不是说尊者您...”她想补救。

　　“罢了。”

　　却听见适才冷冷的美人，很低很低，很浅很浅，一句叹息。

　　“前尘往事，你忘了就忘了。往后浮世仙途，来日方长。”

　　本来在瑟瑟发抖的招摇小公子感动得快要哭了，上神不愧是上神，果然有远超我辈的气度和境界，不同我计较也就罢了，竟还鼓励自己这个小神仙好生走好仙途！自己日后一定要勤加修炼，好好做好生意，早日熬出头。这边极为受教，恭恭敬敬，热泪盈眶地答话。

　　“上神说得是，来日方长。”

　　听到她回答，今夜喜怒无常难以揣测的长渊上神，神色却不那么叫人看了发怵了，洛昭瑶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她竟然在一瞬间瞧到了一丝复杂之意，转瞬即逝。

　　嗯，上神应该是欣慰。后生可教也。

　　招摇小公子也随着松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也逐渐放下，脸上堆着的职业假笑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劫后余生的欢喜，她等着上神的下一个问题。

　　“你在这里，可还住的惯？”

　　完了。

　　招摇小公子一颗被雷劈得七荤八素的心脏，又在一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上，她甚至能听到自己此刻绝望的心跳与呼吸声。事情果然朝着她不希望的某个方向奔腾而去了，过于明显的深夜探访与关心询问。

　　明河郡主洛昭瑶，平生第一次，由衷地希望，自己是个实实在在的男子，最好是断袖。

　　这样的话，她现在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抱神司主长渊的大腿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等着死讯宣布。

　　长夜漫漫，美人在侧。

　　明河郡主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度秒如年。

　　幸好长渊上神纵使是个断袖，也是位极为矜持，善解人意的断袖。

　　并未在小仙使的房间中深夜逗留太久，半个时辰后，美人尊者很是善解人意地离开了，还帮她带了门，给她留出了两个半时辰的睡觉时间。

　　并且很善解人意地给她记了公务差假，还说事成之后要给她报销和奖励，还给了她六司办事通行用的令牌，让她出门在外不必顾虑，亦不要让自己受委屈。这让招摇小公子很是感受到了六司的人员待遇好，在六界的体面排场也是感人。

　　但在这之前，这位断袖美人很不善解人意地，继续问了许多关心她日常生活工作的事情，让她越来越惶恐不安。

　　以至于，遇见长渊上神的第二次，明河郡主第二次失眠了。

　　第二天她浑浑噩噩起床装扮时，镜子里的一张小白脸除了惨白惨白，白上加白以外，多顶了两个鸽子蛋大的黑眼圈。心力交竭，大概就是这样的下场。顺带又琢磨出了要引进治这种情况的美颜霜，又是一条生财之道这个念头。

　　待整束好了行头，洛昭瑶拿出殊异命薄借出记录的簿子开始查看翻阅，拿朱红色的笔墨划出了几个比较特殊的人物，其中一个便是她的天君舅舅，她是打把他放到最后再做打算的，然后就是一些近日在府上好寻的，又或是府邸比较近或者比较出名，可以省些寻路功夫的，几番同挑挑选选之后，洛昭瑶选定了先从魔界开始，却看到了个熟悉的名字。

　　乐钰。

　　时任魔君乐炀之弟，魔界的青玉亲王。

　　魔界大名鼎鼎的的世家公子，姿容当得起六界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美誉，一把青玉为骨，冰蚕为面的折扇，轻摇时是闲情雅致，化而为刃时，却能挥出教神兵喑哑的惊鸿一式。此两面极端之态，温润与杀戮，却在美貌加持之下掌控得恰到好处，在此之一处上的精妙，能与那美人鉴上常年第一的妖王连城君，分去几分秋色。

　　六界万族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尤其是美貌的，虽然常常名声相当，各自的倾慕之人相遇，也当是一场激烈讨论，要分个高下的，也常年一并在六界美人鉴上一起出现姓名，但其实还是有很大的实质不同的，大抵分为了三种截然不同的类型。

　　一是如长渊上神那般高居六界，不染红尘的，虽然容貌美得惊天动地，却是实打实的六界信仰，从来没什么大胆之人敢生妄念。是个只适合挂在画上，记在史册里，供奉在神庙里的美人。

　　二是妖王连城君那样艳绝四海的，六界美人鉴上男子组，雷打不动的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生得倾城妖孽，面若冠玉，少年风流。噙一抹多情低笑，游戏花丛所过之处便是女子痴心争先相寄。

　　然而，也是并非是最适合做郎君之人，一是这种处在各自政权中心人物面上虽风流潇洒，私下里无不是弄权好手，染过的血腥也无法估量，真正的性情更是难以猜测。是以，这类也只是适合写在话本子里，扮相在戏台上风云传奇，出现在女子年少情窦除开时的春梦里的。更何况，这位妖王据说一颗爱花之心，已经是有主的了。

　　三嘛，便是洛昭瑶比较熟悉的青玉亲王乐钰这样的，世家子弟，祖上传下的江山长久未衰，又未继承大统身陷争斗中心，富贵而安稳，强大却中规中矩，性情是宗室子弟里典型的待人有礼，风度翩翩，又生得玉树临风，这才是六界的小姐们最中意的择婿人选。

　　至于洛昭瑶为何对他熟悉。

　　要说到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他们还是玩伴时，洛昭瑶经常为他出头，借机有理殴打别的小世家子弟说起了。

　　青玉亲王那时还只叫乐钰，是也还不是明河郡主的洛昭瑶的，发小。

　　似乎大概好像，还是她曾经的未婚夫。

　　洛昭瑶也没怎么多想什么，拿了主意之后匆匆检查了一遍行装，尤其是确认了昨日长渊上神给的办事用的六司令牌正十分安全的被她揣在怀中的衣物里。

　　洛昭瑶在六司的出界口的一处偏角，左右看看，确定了四下无人，便召来了自己藏于法器中的坐骑珠珠，一只通体雪白的白泽兽，便按着记忆中熟悉的路线向魔界王宫赶去。

　　珠珠似乎有些不太开心，虽然做着它平日里最喜欢的腾云驾雾这件事情，但是却始终耷拉着雪白的脑袋，低低喷着鼻息。

　　洛昭瑶知道为什么，却只是笑着摸了摸它的头，笑着安慰着自己的小坐骑。

　　“哎呀珠珠，都这么久了，不要这么记仇嘛。”

　　“我们做神仙的，和你们做神兽的，都要学会健忘和大度嘛，这叫通透！”

　　珠珠不理她，兀自又喷了喷鼻息。洛昭瑶没有办法，也就随它了，她其实自个都不知道，那话是说给珠珠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双手叠在脑后，往后轻轻一扬，躺在珠珠的身上，又半睁着眼睛注视了前方的云路片刻，在脑子里回想着魔界的模样。

　　说起来，自己好像，已经有近千年没有踏足过魔界了。明明小时候最喜欢去那里玩的，舅舅来寻人都寻不回去的。

　　想着想着，洛昭瑶叹了口气，然后摇摇头。

　　昨晚缺的觉，如今困意全部上来了，她干脆嘱咐了珠珠两句，然后便很是惬意地睡去了。

　　没有失去完全的意识之前，半梦半醒之间，迷迷糊糊地，她好像听见了一声无奈的叹息，感觉浑浑噩噩的，仿佛有个人扶了扶了她躺在白泽背上的肩身。

　　也不知过了多久，珠珠不耐烦地将她从背上摇了下来，她跌在地上吃痛叫了一声，发现她们一人一骑已经着陆。

　　洁白的飘渺云雾与墨色的缭绕雾气被一层结界很是分明地隔开，一明一暗，一实一虚极为壮观，那结界处有一座石碑，赫然刻写着上古的字符，以石碑为中心铺开了一个极为华丽的巨阵，是魔界的守界之阵，那石碑，便是阵眼。

　　洛昭瑶看着那石碑，有些愣神。

　　那上面，曾有孩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的刀痕，刻着她的名字。

　　被摔着的屁股又隐隐作痛，洛昭瑶恨恨地回头看了一眼珠珠，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起身，一番动作之中，却发现自己手上多了一个极细极细的戒环，像是银制，又有些不同，她一触碰，那银色的戒环便顷刻化为了虚无，洛昭瑶揉了揉眼，觉得自己多半是看花了。

　　她将珠珠重新放回自己的法器银铃中，向魔界守卫处走去，按流程报备入境。

　　然而那银色的戒环虽然凭空在洛昭瑶眼中消失，实际却化成了一根肉眼不可见的无形的长线，线的另一头，有人轻轻低抚了一下指节上同样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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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长渊：为什么我不在你们的择婿范围内？？
洛昭瑶：....卑职不敢说，你问作者。
萧七（作者）：崽崽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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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副本故事从下一章正式开始啦
该安排的都会安排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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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字数爆了，能看下去的都是有缘人
来了就别走了叭，我爱宁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