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藕香中》谁家翁媪

8、与侬归去有残膏

　　晚宴的时候，于湉说：“他们那个恼人的大姑走了，要不让清婉下来一起用餐？”
　　白夫人示意丫鬟去请，柳好好却站起身来，抢着说：“我去！我去！”说罢，便小野兔儿似的撒腿就跑。
　　众人被好好的这番举动逗笑了。
　　【一】《忘了我是谁》李敖.词 许瀚君.曲 塔斯肯.歌
　　来到了楼上，见清婉表姐一个人孤独地依坐在床头边抹泪呢。
　　柳好好走上前，稚声问道：“大表姐，你怎么哭了 ？”
　　清婉慌忙搪塞道：“表姐没、没哭，让风儿迷了眼。”
　　“屋里有风么？”柳好好蒙蒙地问道
　　清婉没再回应小表妹。
　　柳好好说：“二姑母让你下楼去吃饭呢。”
　　“大表姐不饿，不想吃了。”
　　“今晚的饭食可好吃了，是我和大姨夫亲自做的，有很多很多呢！”
　　清婉牵过柳好好的小手，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做饭？”
　　柳好好骄傲地说：“就是刚才，大姨夫教我的。”
　　看着小表妹那期待的眼神，清婉又问：“你，三哥哥还在么？”
　　“在呀！”柳好好说，“大表姐，快下去吧，他们都在等咱俩呢。”
　　清婉心想：自己与广阳定亲的事，修染表哥定然已经知晓……要不，就下去跟他见个面，约个时间，商讨一下对策？
　　想到此处，便站起身来，牵着柳好好的手，俩人下了楼。
　　来到了餐厅，清婉强忍欢笑，勉为其难地跟众人打过招呼，便在母亲的身边坐了下来。
　　母亲白夫人对清婉嗔怒说：“怎么？不与你修染表哥见礼，难道不认识了么？”
　　不得已，清婉又慢慢起身……
　　[歌曲]“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看了心里都是你，忘了我是谁。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看的时候心里跳，看过以后眼泪垂。
　　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不看你也爱上你，忘了我是谁，忘了我是谁，忘了我是谁。”
　　她深低着头，上身微俯，声音微微颤抖地问候道，“三表哥好~”
　　修染也连忙起身，匆匆回礼道：“表妹好！”
　　此时的他俩，眼睛始终没敢正视对方。
　　[歌曲]“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看了心里都是你，忘了我是谁。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看的时候心里跳，看过以后眼泪垂。
　　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不看你也爱上你，忘了我是谁，忘了我是谁，忘了我是谁。”
　　落坐后，一个只自顾得低头喝酒，一个却连筷子也懒得动。
　　三姑于璐玩笑道：“小的时候，你俩不是经常在一块玩耍么，怎么长大了，反倒生分了？”
　　于湉心里明白：修染可能是已经知道清婉定亲了……”
　　[歌曲]“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看了心里都是你，忘了我是谁。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看的时候心里跳，看过以后眼泪垂……”
　　修染端着酒杯，站起来对于太医和夫人说：“舅妗，外甥敬您俩一杯。”说罢，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于太医夫妇俩也端起酒杯，稍微意思了一点点。
　　修染并没有坐下，却道：“昨夜，喝的有些多，脑子涨，我先回房了。”
　　“是么，”于太医说，“那，那你先回房休息吧！”
　　白夫人问：“你不吃些饭啦？”
　　“我不饿，不饿。”说着，修染便出了房门。
　　清婉怔怔地看着修染离去的背影发呆……
　　【二】《南歌子.有感-下阙》苏轼.宋词
　　午夜风翻幔，三更月到床。
　　簟纹如水玉肌凉。
　　何物与侬归去、有残妆。
　　半夜的风，吹动了幔帐；月光，照到了床边。竹席像水一样冰凉，就连肌肤也都凉透了。
　　修染弄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高兴，还不到一天的时间，怎么就出现这样的状况？该怎么办呢？不行，我得赶紧找清婉商量个法子。
　　他起身来到了庭院，顺着那条熟悉而又模糊的小道来到了西院。轻轻推了推院门，大门是关着的，但楼上的蜡烛却依然闪烁。
　　徘徊在门前，淡淡的月光照着他孤独的背影。忽然，楼上的蜡烛灭了，不知是燃尽了？还是她有意吹灭了？
　　修染不由得对月长叹，心里一片茫然。
　　恍惚中，有一种声音传来，又好像没有。随即，他找了一个树荫躲了起来，低耳静听，似疑有声 。
　　那声音，是如此地熟悉，那是自己亲手制作的竹笛发出的声音；它是昨夜，他送给清婉的定情之物。
　　隐隐约约地听出，她仿佛吹的是《鹧鸪飞》，是在表达少男少女向往自由、追求爱情的美好愿望。
　　修染心想：“她在暗示我什么呢？是让我忘掉世俗，勇敢地上门提亲？”他长叹一声，“可是在这个讲究‘门当户对’的年代，现如今自己的家境，又如何能与广阳相比呢？”
　　他不自觉地得从胸前掏出昨夜清婉送他的香囊，深深地嗅了嗅，带着她留给自己的余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