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藕香中》谁家翁媪

57、二月杨花轻复柳

　　【一】《风》薛涛.诗
　　这时，柳好好提着两大坛子酒走出了内房。
　　于延年对她说：“好好啊，你再给大姨夫作首诗如何？”
　　柳好好吃力地提着那两坛好酒，问：“作什么？”
　　“你先把酒放下，提着怪累的。”延年琢磨着，出个什么题能难住眼前这个小机灵鬼呢？嘴上重复着“作一首，作一首……”
　　忽然，一阵风，从柳好好原先打开的门缝中吹了进来，延年笑道，“好好呀，你以风为题，作一首诗如何？”
　　柳好好瞄了一眼门缝，含笑回眸道：“我也来一首七步诗……”
　　随后，小大人似的在客厅的门口处背着手，踱着步说：
　　“猎蕙微风远，飘弦唳一声；
　　林梢鸣淅沥，松径夜凄清。”
　　蕙风吹拂着她稚嫩的粉脸儿，门外的景象映衬着她的倩影，真如画一般美！
　　延年鼓掌赞许说：“哎呀呀，我这小外甥啊，可真了不得！以后定能和你父亲一样，做个大宰相。”
　　柳郧拂须微笑道：“就做了首诗，便能做宰相？”
　　“柳大人啊，您不觉得，好好的这首《风》，比起唐朝宰相李峤的那首----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更妙么！”
　　“妙在何处？”
　　“你们看，这第一句中的‘猎蕙’，用的就好。微风掠过蕙兰，带着淡淡的清香飘向了远方。”
　　柳郧说：“这不很简单么？”
　　“不简单！”延年说，“为什么不写微风掠过其他植物，而是偏偏掠过蕙兰？显然，好好是想要突出这个‘蕙’字。因为蕙兰，常常用来比喻女子高洁的品德……
　　接下来写风吹琴弦，发出鹤唳声？你以为真的是风吹的琴响？否也，这恰好说明，我这外甥是个大才女。
　　为什么又写到了松林呢？这说明她心里很孤独，渴望自己的品德和才华能得到他人的赏识；其次，当听到落叶声，担心自己的品德和才华会像落叶一样逝去；结尾，她想找到‘让美好事物永不逝去’的方法，结果却又一次感受到了凄凉和孤独。是不是，大外甥呀？姨夫懂你，是你的知音吧！”
　　柳郧问女儿：“你姨夫分析的对吗？”
　　柳好好却说：“对什么对！我只不过看见了二表姐在院子里捣鼓她那几棵花草……二表姐的大名不就叫蕙兰么！”
　　柳郧抿嘴笑。
　　延年讪讪地说道：“所以说，诗人是天才么！随便这么一说，就是千古名篇……”
　　【二】《柳絮》薛涛.诗
　　今年是个暖冬，京城的二月已是鸟鸣百转、柳絮飘飞。
　　虽说，雨后的柳絮会少一些，但还是被那柔和的春风，带了一小团白绒绒的柳絮飘进了客厅。
　　延年赶紧说：“好好啊，你还是不要出门的好。你看，现在满大街的柳絮，飞到你身上，你会过敏的。”
　　柳好好提起酒又要出门，“过敏又怎样？”
　　“你会浑身瘙痒、打喷嚏、荨麻疹等，可难受了。”
　　“我不会的。”
　　“呵，就是小孩才应该多加小心呢，小女孩，皮肤娇嫩，更易过敏。”
　　“柳絮很听话的，不往我身上跑的。”
　　“怎能不会呢，我出去，它就老往我身上粘——我往东走，它就跟着我往东；我往西躲，它就跟着往西行……很烦人的，你还是不要去了吧，在家陪着姨夫说说话多好！”
　　看着姨夫祈求的眼神，好好说道：“大姨夫，您是不心疼你的这两壶酒呀。这样吧，我再为你做一首诗，用两首诗换你这两壶酒吧！”
　　延年笑道：“好呀，你再做一首，我就放你走。”
　　柳好好一指地上漂浮的柳絮说：
　　“二月杨花轻复微，
　　春风摇荡惹人衣；
　　他家本是无情物，
　　一任南飞又北飞。”
　　柳好好是娓娓叙来，如同喃喃自语。
　　她表达的是，二月的杨花轻盈而卑微，随着春风摇摇荡荡，撩惹着他人的衣襟。可是，那一个个沾染柳絮杨花的公子哥儿都只是一些无情之徒，害得这杨花一会儿随人南飞，一会儿又随人北去。
　　听了女儿吟诵完诗句，柳郧是哈哈大笑。
　　于延年却被惹得连话都说不出了，他红着脸道：“柳大人呀，您成天和这样两个女子生活在一起，可如何受的了啊！”
　　“很好呀，我很舒心啊！”
　　“没骂你，您可不舒心了呢~”
　　好好问：“我可以走了么？”
　　“你稍一等，我去给你泡一碗蜂蜜喝。”延年边说边往厨房走。
　　好好伸着脖子喊：“大姨夫，我不渴……”
　　延年说：“是预防柳絮过敏的。”
　　不一会儿，延年便端着一碗蜂蜜水回来了。
　　他一边服侍小外甥女喝下，一边叮嘱道：“这个季节，小孩子最好少出门。喝蜂蜜虽然防过敏，但最好在过敏季节来临的前一个月喝。你在去往南方的路上，也要每天喝一勺蜂蜜，最好选择当地产的蜂蜜，效果会更佳。”
　　柳好好问：“若是我爹爹让柳絮过敏了咋办？也喝蜂蜜么？”
　　“他皮糟肉厚的！”延年笑了笑，又道，“你爹是大人，大人喝蜂蜜就不大管用了。大人得饮荨麻叶茶。荨麻有刺激性，但是饮用荨麻叶茶绝对管用的。如果在饮用之前，将荨麻叶浸泡一杯茶的工夫[10-15分钟]，防过敏的效果会更好。如果严重了，就用淡盐水冲洗鼻孔。用盐水冲洗有助于冲刷掉鼻子中的过敏物，进而减少或缓解过敏症状……”
　　“荨麻叶子，姨夫家有吗？”
　　“姨夫家，什么没有？！”
　　“那您给我一些，路上，我泡给我爹喝。”
　　“好，我多备一些给你。”延年又逗弄道，“不过，好好呀，你如此地聪慧，能不能留在大姨家，跟着大姨夫学医呀？”
　　“我得考虑一下。”说罢，好好就提着那两坛酒去找以芹和李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