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藕香中》谁家翁媪

364、朦胧暗想如花面

　　【一】《爹矬与娘矬》俗语
　　俗话说：
　　爹矬，矬一个；娘矬，矬一窝。
　　回到了厨房，舜华便围上围裙帮着做饭。
　　看见舜华娴熟的劳作，松老三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他叹了口气，感慨道：“女人啊，就是好！”
　　“好什么？做女人多累！”舜华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两人的话说岔劈了，松老三也只好顺着舜华的意思，往下说：“女人是不容易，出来一趟，还要惦记着家里的孩子。这样，你多做一点儿饭菜，待会儿走到时候，给孩子们带回去吃。”
　　“不用！不用！”舜华客气道，“我并不是担心，我家孩子有没有饭吃。我家大小子呀，什么饭都会做了，饿不着他们的……”
　　“那你还挂念啥？老幺？”
　　“老幺，就更不担心了。出门前，我给他提前挤下了一些奶……”突然感觉对一个光棍子说挤奶之事，有些不妥，舜华便立马闭上了嘴，脸也瞬间红了。
　　松老三舔了舔嘴唇，使劲咽了一大口唾液，说：“那，你，你还担心个啥？”
　　“他爹，乐本。”
　　“乐本…又不缺吃不缺喝的…躺在炕上，一大闲人，记挂他干嘛！”
　　“哎呀，”舜华说，“他爹也一直为借钱的事，发着愁呢！我这都出来一整天了，也没能给他带回去个信儿。我估计呀，乐本一定是心事的，一天都没怎么吃饭了……”
　　松老三笑了笑，“我这不是答应借钱给你了么，难道你俩还不放心？”
　　舜华忙应道：“放心，放心，妹妹我是一百个放心！”
　　“那你就安心地在我这儿，吃饱了，喝足了，再走！”松老三顺手给她递过去一个盛菜盘。
　　舜华做饭的确是麻利。
　　她煎炒烹炸，连带着乱炖。不一会儿，就弄出了三个硬菜，外加一个小炒。分别是：京酱肉丝、抓炒鱼片、砂锅白肉和小炒鸡蛋。
　　见舜华摘下了围裙，松老三忙道：“哎，哎，你别摘围裙呀，还有俩菜呢！”
　　“四个菜，还不够你吃？”
　　“这不是大妹子来了么，怎么着，也得上六个菜，六六大顺么……”
　　“大哥呀，现在是夏天，吃不了，下顿就都坏了。”
　　“坏不了的，”松老三说，“不是说好了么，待会儿，你回去时带给孩子们吃。”
　　舜华玩笑道：“既然大哥如此关心我家孩子，何不让我走的时候，把这一大筐的好东西都带走？”
　　“哎呀！”松老三说，“我不是更想多尝尝你的好手艺么~”
　　“还是不舍得！”舜华又系上了围裙，准备做下一个“爆肚”。
　　“不是不舍得，而是不舍气。”
　　“这有什么…可不舍气的？”
　　“呵，”松老三讥笑道，“你拿着我的东西，回去伺候别的男人？！”
　　舜华逗弄说：“不给那乐本吃，光给孩子吃。”
　　“孩子？切，也不是我的孩子……”
　　“要不，我送你一个？”
　　“好啊！”松老三一阵子的激动，问：“怎么送？”
　　舜华说：“你自己选呀！”
　　“自己选好！自己选好！！”
　　“你什么时候，去我家，看上了哪个，我就把哪个送与你…做儿子……”
　　松老三大失所望，“到你家选啊？”
　　舜华说：“你要是不愿意去我家，我把孩子带到你这里选…也行。”
　　“谁要乐本的孩子！”松老三苦笑道，“一个个的，像一窝去了毛的耗子。”
　　“你看大哥说的，我的孩子，怎就成了耗子呢？”
　　“就乐本那个个头，能生出大象来么？”
　　“孩子随我，”舜华说，“有道是，‘爹矬，矬一个；娘矬，矬一窝’。你看，我这个大高个，孩子矮得了么？”
　　“万一，你送我的那个，正好随了乐本……”松老三笑道，“呵，那小矮个，岂不让我糟心？”
　　“你糟心什么？”舜华说，“再说了，你们男人要儿子，不就是为了到时候，有个养老送终的么！”
　　“是啊！等我死的时候，你说，是武松顶着‘丧盆子’好看，还是武大郎顶着个‘丧盆子’好看？”
　　“哎呀，哥哥哎，你都闭上眼了，还管那些事干嘛？！”
　　“哎~，怎能不管呢？这葬礼比婚礼重要，更是要讲究排场……”
　　【二】《摔盆》葬礼
　　俗语说：老二抱盆，老大摔。
　　没料想，一个老光棍，连个媳妇都没有，还考虑死的时候葬礼排不排场。随之，舜华笑了笑，说：“既然，大哥是个讲究人，一个儿子，这哪里够？”
　　松老三问：“那得几个？”
　　“俗话说，‘老二抱盆，老大摔’。”舜华道，“怎么说，宋大哥也得生它一双帅气的儿子，才是！”
　　松老三嬉皮笑脸地说：“要不，你给我生一对？”
　　“我可没那本事！”
　　“怎就没本事了呢，你都生了仨儿子了。”
　　舜华说：“我只会生耗子。”
　　松老三道：“哎~，你那是‘种儿’不行！小黄米，岂能长出高粱穗来？”
　　见松老三叨叨个没完，舜华用勺子敲打着锅沿说：“盘子，盘子，盘子。”
　　松老三抄起一个盘子放在了舜华的眼前，又问：“怎么样，大妹子？”
　　“什么，怎么样？”
　　“给我生孩子呀！”
　　“说什么呢！”舜华生气地把勺子往锅里一撂，骂了句，“你把我当什么了？破鞋？”
　　见舜华又解开了围裙，松老三忙说：“还有一个…这才五个菜呢！”
　　舜华把围裙往他身上一甩，说了一句，“爱吃不吃！”
　　“哎，哎，你别走呀，吃了饭再走！”
　　“我忙活了一大顿，干嘛要走，当然是吃饱了饭再走！板凳呢？”
　　见舜华不走，松老三绷紧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接着调戏她：“这人啊，要是长得好看，就连生起气来，都是那么地俊！”
　　“行了，别看了，这都饿得直不起腰了……”
　　“噢，噢，去西间，去西间吃……”说罢，就让舜华端起了盘子，两人去了西屋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