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藕香中》谁家翁媪

311、春风谁道全无主

　　【一】《春兰秋蕙二首》揭傒斯.诗
　　揭傒斯看着小竹楼，问蕙兰：“你夏天就住这儿？”
　　“是啊，姑父。”蕙兰爽快地回应。
　　揭傒斯问：“我能上去看看么？”
　　蕙兰说道：“当然可以。”
　　揭傒斯往楼上走，一行人也跟着上了楼梯。转过楼梯的拐角，看见王冕也跟着要上来，便笑道：“元章啊，你姨姐的绣房，你就别跟着上来了。”
　　王冕尴尬地笑了笑，止住了脚步。
　　进了二楼，迎面是蕙兰的客厅兼书房。
　　只见对面墙上，悬挂着蕙兰亲笔书写的四个大字---室雅兰香。
　　雅室内，兰花盛开，香气四溢，四处充盈着温馨、和谐、和安逸。
　　大家各自寻着凳子和椅子坐下，丫鬟们迅速送来了香茶。
　　在书桌旁边的墙上，有王冕画的一副《兰草图》，右上角写了一联：兰花入雅室，静心品诗章。
　　见揭傒斯看得出神，蕙兰忙问：“姑父，您不觉得我这小屋里还缺少点什么？”
　　“缺什么，”揭傒斯有意逗弄她，“如意郎君？”
　　“诶呀~”蕙兰羞涩地背过脸去，“姑父净胡说~”
　　“兰儿脸皮薄，开不得玩笑。”于湉忙解围道，“你还不给人家写幅字什么的，赶紧找补找补？”
　　“呃~呃，这就写，这就写。”揭傒斯起身来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首《春兰》诗：
　　深谷煖云飞，重岩花发时；
　　非因采樵者，那得外人知。
　　揭傒斯一笔一划地写着，众人就随着他的笔触诵读着。
　　咏兰诗虽是写好了，可人家蕙兰的小脸还是觍着不放，坐那儿也不言语。揭傒斯又笑了笑，“还生气呀！看来是对姑父的诗不够满意啊！没关系，姑父再写一首，不信，我就换不回……”说着，又提笔写了一首诗：
　　幽丛不盈尺，空谷为谁芳；
　　壹茎寒云色，满林秋露香。
　　这首《秋蕙》才合心意，蕙兰挂着的小脸马上放了下来，转身接过揭傒斯手里的诗章，笑道：“这一首嘛，还差不多。”
　　大伙儿正在琢磨，把这两首诗该挂在什么位置比较合适，就见丫鬟凝秀笑嘻嘻地跑上楼来，大声道：“小姐们，快去看看吧，三小姐吃醉了酒，图凉快，在山子后头一块青板石凳上睡着了。”
　　姑娘们一听，放下手里的字画，急匆匆奔楼下，去看杏儿的“洋相”。
　　揭傒斯走在最后头，这王冕还像没事人一样，倚在栏杆上，看着一只只“花蝴蝶”从眼前竞相飞过，问：“她，她们这是干嘛去？都着急忙慌的……”
　　揭傒斯笑道：“去看看吧，你的小美人喝醉了，躺在小径上酣睡呢！”
　　“躺，躺…躺在哪儿……”王冕紧随其后。
　　【二】《春词》卢纶.诗
　　北苑罗裙带，尘衢锦绣鞋。
　　醉眠芳树下，半被落花埋。
　　来到了中庭的西南花园，大老远就听得姐妹们叽叽喳喳地说笑。
　　清婉道：“嘘，别嚷，千万别吵醒她！”
　　蕙兰问：“就让她睡这儿？”
　　“是啊，”英英说，“现在可不能挪动，弄不好会吐人一身……”
　　揭傒斯和王冕走来看时，果真是杏儿卧于山石僻处的一棵“贴梗海棠”下的一个石凳子上。
　　只见她香梦沉酣，四面海棠花飞落了一身，头上、脸上，就连那衣襟上也是红香散乱；手中的团扇也掉在了地下，也半被落花掩埋了，一群蜂蝶闹嚷嚷地围着她；见她还用鲛帕包了一大包牡丹花瓣枕在臂下，手腕支撑着自己的醉脸，那只从清婉手腕上硬扒去的翡翠手镯，也套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众人看了，又是爱，又是笑，赶紧上前推唤挽扶。杏儿依旧昏睡，口中还嘟嘟囔囔的，仔细听，方知像是刚才输酒时，王冕教她的酒令：“泉香而酒冽，玉碗盛来琥珀光，直饮到梅梢月上，醉扶归，却为宜会亲友……”
　　于湉笑着推她：“快醒醒儿吧，吃饭去啰。”
　　蕙兰说：“三妹，你在这潮湿凳子上躺着睡觉，是要睡出病来的。”
　　杏儿慢慢睁开醉眼，醉猩猩地看着众人，问：“你们干嘛？”
　　英英道：“你知道你喝醉了么？你知道你躺在这儿么？”
　　杏儿看了一看自己，抬头看了看王冕，又慌忙低下了头，坐在那儿使劲回想，好像是自己出来纳凉躲清静，不觉得因多罚了两杯酒，娇袅不胜，便睡着了。心中不免惭愧，扎挣着起身，众人忙搀扶着，簇拥来到了正厅的客堂。用过水，又吃了两盏酽茶。于湉忙命人将醒酒石给杏儿衔在口内，又命她喝了一些酸汤。
　　这时，蕙兰又选了几样果菜点心，与香草一起送来。杏儿吃过了点心，感觉好受了一些。见杏儿无事，大伙也都来到了院子，有坐的，也有立的，也有在外观花的，也有扶栏观鱼的，各自取便，说笑不一。
　　英英便和王亮下棋，凝秀在一旁观局。
　　于湉和揭傒斯在一簇花下唧唧哝哝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就听老仆进院儿道：“修染表少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