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藕香中》谁家翁媪

266、情知天上莲花池

　　【一】《长安清明-下阙》韦庄.诗
　　紫陌乱嘶红叱拨，绿杨高映画秋千。
　　游人记得承平事，暗喜风光似昔年。
　　从黑山往回走，一路上全是五颜六色的骏马。它们欢叫着、奔跑着，奔向湖边和山野；绿杨丛里，彩蝶飞舞，那是一群荡着秋千的姑娘。
　　宽阔的马路上，马车走的并不顺畅。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便闻到了一股羊圈的味道。于延年知道马车又到了羊坊店，便示意马车夫停车。
　　英英的情绪大有好转，她“哞哞”地逗着父亲说：“爹爹，你要买头牛耕地呢，还是买只羊回家涮？”
　　于延年道：“家里有你这头小牛犊，已经够我烦的了，还买牛！”
　　英英又问：“那是要买只羊咯？”
　　“寒食季节，哪敢涮羊肉。”于延年说，“我们就在此地吃羊肉火烧，你可愿意否？”
　　“好呀，好呀！”英英高兴地跳了车。
　　看着女儿依旧疯癫如故，甄姨娘笑道：“老爷呀，看来，您刚才的教育是白搭了！”
　　“羊坊店”是金朝皇帝完颜亮迁都南京[即北京]后，在城外西北角设立的牛羊交易场所，因为配置了大量的夜宿客店，所以，人们称之为“羊坊店”。
　　此处的小吃店，大都以牛羊食材为主，但这个时段，就只能吃凉菜了。
　　于延年点了双份的凉拌牛肉、干煸牛肉丝、胡萝卜拌牛肉、芥末牛肉，干碟羊肉、葱段羊脸、粉皮拌羊肉、双色拌羊肉[胡萝卜和洋葱]，以及好几箩筐的芝麻烧饼。
　　其实，凉菜的视觉更好！
　　那绿油油的香菜叶，红彤彤的胡萝卜丝，紫的像荷花瓣一样的胡葱[洋葱]，加上一片片，一条条质地软嫩，鲜香味美，微辣爽口的牛羊肉……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二】《鹧鸪天.遗山乐府下附》李治.词
　　太一沧波下酒星。露醽秘诀出仙扃。
　　情知天上莲花白，压尽人间竹叶青。
　　迷晚色，散秋馨。兵厨晓溜玉泠泠。
　　楚江云锦三千顷，笑杀灵均话独醒。
　　于延年又要了一坛“莲花白”酒。
　　英英问道：“还喝酒呀~”
　　于延年说：“你可以不喝！”
　　见丫鬟抱着酒坛来到纪绪的身后，英英便歪头问道：“纪公子，你喝酒么？”
　　杏儿抢话说：“他才多大，就喝酒。”
　　丫鬟抱着酒站在那里，也不知是该给他添呢，还是不给添。
　　于延年也不敢再称呼纪绪兄弟了，于是就改口说道：“先生啊，你也累了一天了，还是喝一点，消消乏……”
　　于湉也劝说：“纪先生，这是离此地不远五里的太湖[今莲花池]莲花，只用它的花蕊入酒酿成的莲花白酒。此酒柔和、纯厚，风味独特，常饮可滋阴补肾、和胃健脾、祛风避瘴。
　　当代诗人李治曾以‘情知天上莲花白，压尽人间竹叶青’的诗句，给予莲花白酒以高度的评价，即使在他入京做官后，也不忘用此酒宴请宾客，并将其向宫廷和同僚推荐。”
　　给纪绪斟满了酒，姑娘们也都抢着要喝，尤其是英英，不知她心里又憋着什么“坏”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只听英英放下筷子说：“爹爹，我大姐夫和弟弟跟着纪先生学习，也有三个多月了。也不知，他俩的学业如何……要不，我替您老人家考一考他们师徒？”
　　于湉问：“你是要考学生呢，还是考先生？”
　　“要是学生答不上来，也只好请先生代劳了……”英英诡笑道，“先生，不至于…也答不上吧！？”
　　于延年阻止说：“酒席之上，哪有考试的道理。”
　　“就当是做游戏么！”甄姨娘鼓动女儿说，“英英啊，不要出题太难，他们总归是孩子。”
　　英英随即站了起来，背着双手，像老学究似的说道：“甄有才、于青云两位童生，你们听好了，今天考的是‘拆字联’……”
　　暮羽问：“何为拆字联？”
　　英英心中一喜，歪头问纪绪：“这，你都没教啊？”
　　纪绪尴尬道：“还没给他们讲到这里呢。”
　　“那，那，你现在就讲……”英英又坐了下来，“正好…我们大伙儿旁听…也听听你的课……”
　　纪绪说：“拆字联，就是把一个汉字，根据它的结构特点拆开，然后又想尽各种办法把它组合在一定的语境里，这就是拆字联。
　　最常见的拆字联，比如：‘泉’字拆成‘白水’、“仙”字拆成“山人”。由此，历史上曾有不少有趣的拆字联轶事。
　　比如，昔日我老家，有一位私塾老先生。
　　有一天，他想考一考自己学生的‘拆字联’，便出了个上联：‘閒看门中月’。很显然，拆的是一个‘閒’[闲的繁体]字。结果，其他的学生都回答不上来，只有一位学生猛然看到墙上挂着的春耕图，便灵机一动，对出了下联：思耕心上田。”
　　随后，纪绪又轻声问自己的学生：“是不是特别有意思？由这位学生对出的这个下联，我们就能看出：要对好一个拆字上联，需要硬学问，更需要一股巧劲儿。”
　　于延年频频点头，他感觉纪绪的讲课生动有趣。便笑着对女儿说：“英英，你出题吧！”
　　英英又站起身来，一本正经地说：
　　“假如，明年，咱爹爹过四十岁正庆[指40岁生日]，你们三个，算是于家的三个女婿……”
　　“哎~哎~哎~”清婉问道，“不是只考学生么？”
　　英英说：“万一学生答不上来，先生不得出马。”
　　清婉不悦道：“你考试就考试吧，怎么又蹦出来三个女婿……”
　　“比喻嘛，”英英说，“你刚才听课，没见纪先生就爱打比方，讲故事，我怕考试的时候，不打比方，考生不习惯……”
　　英英的一番歪论，逗得于湉和两位姨娘是捂着嘴直笑，只有三姑于璐是低头只顾吃。
　　英英接着说：“老岳丈为难女婿是常有的事，尤其像你们岳丈这样的文化人。所以，他老人家出的‘拆字联’的上联是：自大一点就很臭。
　　之所以出这么一个上联，就是想告诉女婿们：你们虽然现在一个个都在外面很风光，人人又文采飞扬的，但还是要提醒你们要谦虚谨慎，低调做人，不要在外面惹是生非，更别嫌弃自己的糟糠妻，不然，名声就臭了。”
　　众人一听这上联，又听英英的一番胡乱的解释，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英英却扳着脸说：“大女婿---甄有才，你先来回答。”
　　有才站起身来，寻思了半天，在清婉的提醒下，最后给出了自己下联：“土无一横难成王。”
　　按字面来看，有才其实对得还是不错的，相当于是把“王”字拆成了“土”和“一”。也说明，要是没有清婉这个贤妻的横托，他岂能在外面称王称霸？
　　众人鼓掌肯定。
　　英英又说：“于青云，该你了。”
　　暮羽却问：“四姐，我算几女婿呀！”
　　众人又笑。
　　英英告诉他，“你本就是老二，你算二女婿。”
　　暮羽跑到二姐蕙兰面前说：“二姐，二姐，您帮我……”
　　蕙兰在暮羽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就听暮羽说道：“王若无天化为土！”
　　这下联的意思是：就算现在挺发达，但如果在家里不敬老婆，那就是无法无天了，最终也只是一粒尘土而已。他拆的，也是一个“王”字。
　　大家鼓掌喊好！
　　掌声响过后，英英歪头对纪绪说：“四女婿……”
　　杏儿却不悦道：“为何没有三女婿呢？”
　　英英白了杏儿一眼，“你不是有王冕了么，还不够！”
　　纪绪见两个学生都没有独立完成考题，便只好自己站起来答题。
　　他张口来了一联：“二人联合就是天”。
　　众人一愣，仿佛不甚明白，唯有清婉鼓掌。
　　于延年道：“婉儿，要不你给大伙解释解释，纪先生给的这一联？”
　　清婉解释说：“这联拆的是一个‘天’字。很显然，纪先生的意思是说，夫妻二人只有联合起来，才是一个真正的‘天’字，也才能给下一代撑起一片天。”
　　于延年听完后是大加赞许：“还是先生懂得夫妻相处之道啊！夫妻么，就应该是有啥事共同承担，共同商量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