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藕香中》谁家翁媪

247、天然淡泞好精神

　　【一】《十三经注》赵岐.注疏
　　于礼有不孝者三事：
　　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
　　家穷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
　　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
　　两人干了杯中酒，王冕迫切地问：“什么事？”
　　于湉夹了一筷子菜，吃了，“你说你，光知道喜欢人家，”她细嚼慢咽地，慢条斯理地咽下后，才说，“有道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说，就你目前这种状况，人家姑娘凭什么嫁给你？！”
　　“这、这、这……”王冕语塞了。
　　“好~，就算我家杏儿不与你计较，嫁给你了，就住你的破茅草小屋，可你让你的书童住哪儿？总不能那么个半大小子跟你们睡一起吧！”
　　“他，他，他……我，我可以去找我的老乡达普化，现在他是秘书监著作郎，他住的地方宽敞的很，我跟他要个二三间屋子做新房，也是可以的……”
　　“寄人篱下呀！”于湉说，“再说，这些都不确定。”
　　“先解了这燃眉之急！”王冕又急切地寻找着自己的优势，“再说，明年不又春试了么，说不定，我能中得进士。”
　　“你的心…可真大……”于湉笑道，“那就等到明年京试后再说，你若真能喜得进士，我们来个双喜临门，岂不更好！”
　　“赵夫人，你怎么又反悔了？”
　　“不是我反悔，我觉得就你现在这状况，我没法和我大哥交代呀！”
　　王冕着急起来，“这有什么不好交代的？她未婚我未嫁……”
　　站在旁边斟酒的满秋“噗嗤”一笑。
　　于湉也笑了，“怎么，你还想倒插门呀？！”
　　王冕双手一合，杵在自己的两腿中间，说道：“若是岳父大人不嫌弃，我就免为其难。”
　　“王公子啊，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于湉都被王冕的说词给气笑了，摇着头说，“这，这可与公子的梅花性格不符合呀！”
　　“二姑呀，我都四十多了……”
　　满秋实在是忍不住，捂着嘴儿赶紧往外跑，否则就笑喷了。
　　于湉也使劲忍住笑，“现在就剩你我两人了，说吧，二姑听着呢！”
　　“有道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说，家母都那么大岁数了，我再不抓紧婚配，她老人家在有生之年，还能看上孙子么！”
　　“看孙子，还不简单，随便找一个女子为你延续血脉不就行了。”
　　“这事儿怎能随便呢？总得找个自己喜欢吧！”
　　“你就那么喜欢我家杏儿？”
　　“岂止是喜欢，简直是…朝思暮想……”
　　王冕诚恳的态度和急切的心情，着实让于湉感动，正欲传授秘籍，满秋提着烫好的酒又回来了。
　　【二】《商辂三元记》徐霖.昆曲
　　生米煮成熟饭，娇妻变成丑妇。
　　满秋给二位斟满了酒。
　　于湉端起酒杯，玩笑道：“王公子，你真的是打心眼里喜欢我那个缺心眼的侄女？”
　　王冕抿了一口小酒说：“人家杏儿姑娘哪里缺心眼了！”
　　于湉道：“反正你们两个，定有一个缺的。”
　　王冕说：“缺，也是我缺！”
　　“唉！”于湉长叹一口气，说道：“看来，最缺心眼的是我！”
　　“二姑，怎么缺了？”
　　“无缘无故地，找了一个比我还大的外甥女婿，还不缺心眼！”于湉又说，“关键是，我那大哥，很势利的！我们找婆家那会儿，不是四品以上的官员，一律不在考虑之列……”
　　一听此话，王冕沉默了，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地喝酒。
　　于湉见状，便有意提醒他：“其实吧，我大哥的想法也不现实。你想，我的这些侄女也老大不小了，哪有那么多的高官给她们婚配？可不要把我家这些闺女呀……”说着，于湉就唱了起来，“娇妻变成丑妇……”
　　见王冕没有反应，于湉便收住唱，问道：“唉，这句唱词的上一句是什么来着？”
　　王冕低着头，不悦地回了一句，“生米煮成熟饭！”
　　只听于湉说：“噢~这样啊~”说罢，便起身走了。
　　见于湉起身要走，王冕便问：“你去哪儿？”
　　“我去走走！”于湉的意思是，自己要去方便一下。
　　满秋扶着于湉信步走下了亭子。
　　王冕却坐在那里，泛起心思：“这位赵夫人，她冷不丁地撂下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我……生米也煮成熟饭？……”
　　不一会儿，于湉又独自回来了。
　　她刚一坐下，王冕就说：“要不，我也学那司马相如？”
　　“噢，私奔啊？！”于湉笑道，“你可能是司马相如，可杏儿，她不一定是卓文君呀！”
　　“怎不是？”
　　“私奔，是有先决条件的。”
　　“什么条件？”
　　“最起码得两情相悦吧！”
　　“哦~，这没问题，我喜欢杏儿，杏儿也喜欢我。”
　　“你怎知人家杏儿喜欢你？”
　　“她朝我笑了。”
　　“呵，”于湉说，“我家那傻丫头朝谁都笑！”
　　“我与杏儿姑娘，不是第一次见面，我们已经见面三次了。”
　　听王冕这么一说，着实把于湉吓了一跳，“怎么，你们私会过？生米已经……”
　　“没~有~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了！”于是，王冕就跟于湉详细讲述了他俩的前两次相见。
　　听完后，于湉说：“看来，你俩也真是缘分。不过，你俩私奔，你那进士，就不考了？”
　　“娶不到杏儿姑娘，我还考什么进士呀！”
　　“那你在京城这十多年，不就白搭了么！”
　　“也不算白搭，最起码我赚了个京城媳妇。”
　　于湉白了王冕一眼，又思忖了一会儿，最后说道：“这样吧，你就别在你那小破屋住了，先搬到我这山庄里来住。”
　　“搬你这儿住？”
　　“是啊，这与她朝夕相处多方便？！”于湉说到此处，有意停顿了一下，又说，“最起码，你让我在大哥那里，来个顺水推舟……”于湉觉得自己说的不能再露骨了，便解释道，“当然，让你离开那小破屋，主要是不让家里人知道你之前的窘况……”
　　王冕又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不是说，去你老乡那里完婚么？”说罢，于湉又剜了王冕一眼。
　　王冕意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