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藕香中》谁家翁媪

232、坠粉飘红香成阵

　　“人日”那天，清婉因怕杰克逊骑马春游而错失与蕙兰相遇的机会，便打发甄友乾去城里买一些女人用的东西去了。
　　这都三、四天了，也不见友乾回来，清婉便有些着急，就问婆婆于璐：“姑婆呀，您说公爹都出去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见他回来？”
　　于璐说：“今天不回来，明儿一早，一定就回来了。”
　　清婉调皮地问道：“您为何如此肯定呢？”
　　于璐说：“明天是土地公的生日，他不回来祭祀，又有谁，能替代于他？”
　　【一】《二月二日出郊-上阙》王庭珪.诗
　　日头欲出未出时，雾失江城雨脚微。
　　天忽作晴山卷幔，云犹含态石披衣。
　　清晨，薄薄的春雨飘落了下来，轻轻柔柔，无声无息。
　　放眼望去，好似一张巨大的珠帘，如烟如雾地笼罩在瓮山泊。雨滴落在花上，雨珠在花瓣上滚动着，像一颗颗闪烁着光彩、晶莹透亮的珍珠。
　　转眼间，又是晴空万里。风儿卷起了幔帐，露出了连绵的群山，让它高傲地屹立在蓝天之中；云彩朵朵，宛如一件件彩衣，披在了层峦叠翠、奇峰罗列的香山之上，远远望去，宛如仙境。
　　见甄友乾回来了，清婉和采婗就赶紧把准备好的祭祀用品一个劲地往马车上搬。搬完后，清婉走到门口，见于璐还在“围粮仓”，便请示道：“姑婆，我跟着车回趟娘家……”
　　于璐停止了手中的营生，抬头问了句，“回娘家干嘛？”
　　清婉笑道：“今儿不是‘接宝贝儿’么~”
　　于璐不愿儿媳经常回娘家，就说：“你是宝贝儿么？都多大了，还，还拿着自己娇娇……”
　　清婉却道，“这多大，在娘的眼里，不也是宝贝儿么！”
　　于璐一边用草木灰继续在土地上画着“圈圈”，一边说：“你有娘么~，你不是很讨厌你那个甄姨娘么？！”
　　清婉站着看婆婆小心翼翼地画圈，说道：“我不去城里，我去香山薛姨娘那里。”
　　于璐问：“去那儿干啥？”
　　清婉道：“不是给二妹相当了一门亲事么，我去跟薛姨娘唠一唠……”
　　“喔~，这属狗的蕙兰呀，婆家确实不好找……那，你去吧去吧……”于璐用棍子敲了敲铁畚箕，让灰全部撒在圈上，随后，就提着畚箕回家拿麦粒去了……
　　见于璐进了家门，清婉便上了马车。
　　来到了甄家的土地，甄友乾与佃农们一起祭祀完了土地神，便驱车送清婉去往香山。
　　在路上，清婉伸手扯了一下坐在副驾驶上的甄友乾。
　　友乾立马会意，嘴上说着，“这雨下的，还真有些冷……”
　　车夫王大个子道：“是啊，老爷，待会儿上了山，会更冷的！要不，您也进车厢去？车厢内也许能暖和一些！”
　　“噢，噢，”友乾一边应着，一边斜身钻进了车厢。
　　一见友乾进来，清婉便趴在他的耳边嘀咕起来，“你怎么才回来？真是急死人了！”
　　友乾小声说：“你，急什么？”
　　清婉皱眉道：“它，它没来。”
　　友乾纳闷问：“谁？谁没有来？”
　　“呀~”清婉小声告诉他，“月信，拖了七八天了，还是没来。”
　　“噢~，它呀！”友乾憨笑道，“才七八……上次月信，你是几时穿的？”
　　清婉扳着指头算了起来，“上个月，应该是腊月…腊月…这忙年忙糊涂了，还真没注意，那是二十几来着……？”
　　友乾担心道：“来了吗？”
　　清婉想了想，惊呼，“呀！坏了！没来！”随即，便一下子就瘫坐在座位上。
　　【二】《蝶恋花.卷絮风头寒欲尽》赵令畤.作词 霍遵.作曲
　　马儿却依然甩着尾巴，“噔噔噔”地往山上爬去。它也仿佛知晓了主人的糟心事，步伐迈的是异常地慢。
　　[歌曲]“卷絮风头寒欲尽，坠粉飘红，日日香成阵。新酒又添残酒困，今春不减前春恨。”
　　在确认过清婉两个月没来月信后，友乾确信：清婉怀孕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于是，就埋怨道：“你说，你怎能如此地大意！”
　　一听友乾还责怪她，清婉更是怒了，咬着牙，切着齿地骂：“是你大意，还是我大意！？赶集那天，说不让！不让！你非不听……”
　　“不是，”友乾说，“你不是说是安全期么！”
　　清婉低声吼道：“哪有绝对的安全期！！！”
　　[歌曲]“蝶去莺飞无处问，隔水高楼，望断双鱼信。恼乱横波秋一寸，斜阳只与黄昏近。
　　啊~，坠粉飘红，日日香成阵。啊~，又添残酒，今春不减前春恨。”
　　过了一段时间，只听友乾喃喃道：“这可怎么办呢！要不然，我们先去找一郎中，号号脉？”
　　“你还嫌不够丢人？”清婉瞪了友乾一眼，“若真是喜脉，我自己也能号得出。”
　　[歌曲]“蝶去莺飞无处问，隔水高楼，望断双鱼信。恼乱横波秋一寸，斜阳只与黄昏近。”
　　友乾催促道：“那你赶快号呀！”
　　“现在，能号脉吗？”清婉说，“车子颠颠簸簸，心里又如此地翻腾。本不是喜脉，也号成了喜脉……等到了香山，吃饭前，我自己号一号……”
　　友乾也不知如何来安慰她，只好说：“你也不必紧张，放心吧，哪有那么巧的事！”
　　清婉狠狠地戳了一下他的脑门，说了句，“哼！要是真的有事，我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