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藕香中》谁家翁媪

220、离肠百结解无由

　　【一】《龙生龙》谚语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
　　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于慕凡一口咬定：自己是于湉和王冕的儿子。
　　于璐气愤道：“你看那长须男的穷酸样，能是你亲爹吗？”
　　慕凡问：“怎就不可能？”
　　于璐辩解道：“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会打洞么？不是，他会打法[中医术语]么？他稍微学一点儿中医的打法，至于在那破土地庙里要饭？”
　　慕凡又疑问：“会不会打法，与是不是我亲爹有什么关系？”
　　“怎没关系？”于璐说，“你会推拿打法，那长胡子什么都不会！有道是，儿子随爹。你这是，随在哪儿？”
　　慕凡说：“万一，我随我娘呢？”
　　于璐道：“你娘也不会呀！”
　　友乾告诉于璐，“现在，慕凡把他二姑当做自己亲娘了。”
　　“那就更不会了！”于璐说，“你是从谁的肠子里爬出来的，我还不知道？！”
　　慕凡满是疑惑地看着舅舅友乾。
　　友乾告诉他说：“当初，你出生的时候，你三姑确实就在你娘的床边……一个劲地转悠……”
　　“转悠？”慕凡问，“为何要转悠？”
　　“还为何转悠！”于璐说，“生你那天，你娘难产，又是住在外宅……呵，你娘叽嘛害叫的，那真叫一个惨……你说，我又是大夫，能不跟过去守着你娘么……”
　　“我出生那年，三姑不是才六七岁么？您懂医么，就跟过去？”慕凡还是不相信。
　　于璐道：“龙生龙，凤生凤……御医的子女皆医生……”
　　慕凡说：“我爹干嘛不去？”
　　于璐问：“你哪个爹？”
　　友乾责怪道：“他还能有几个爹？不就是你大哥，我大舅子么！”
　　“哦，哦，”于璐赶紧说，“就是你爹带我去的，让我帮着熬个药什么的……”
　　总算稳住了慕凡，于璐连早饭也不打算吃了，就准备跟着慕凡去“土地庙”找二姐算账。
　　【二】《正月十八日》张耒.诗
　　幽人睡足闻春鸟，共喜晖晖日满篱；
　　里巷收灯人寂寞，邻家夫妇赁舂归。
　　暮羽和有才已经开学，于璐把采婗留在家里给他们做饭，自己带着儿媳随丈夫上了慕凡的车。
　　于璐和清婉坐在车里，友乾由于避讳与儿媳同乘一舆，便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让慕凡进了车厢。
　　走不了多远，遇上了自家的佃户。
　　夫妻俩热情地与友乾打着招呼：“东家呀，您这是要去哪儿？这一大早的。”
　　友乾高兴道：“噢，到我连襟家烧炕去。”
　　“是么，是么，东家的亲戚就是多，今儿这家烧炕，明儿那家添喜……”等马车走过后，佃户才肯离开。
　　去往“土地庙”的路上，于璐的嘴也没闲着，她一个劲地打听，“你们昨晚是走的这条路么？”
　　慕凡说：“是啊！”
　　“去别业，怎能走这条路？”
　　“是二姑让这样走的。”
　　“噢，怪不得……”于璐仿佛全明白了，“原来是提前就约好了的……”
　　友乾撩开车帘，回头嘱咐道：“你别守着孩子，瞎分析！”
　　“怎是瞎分析？”于璐说，“你倒是说一说，去别业，是走这条路么~”
　　“怎就不会？”友乾道，“也许，二姐是想去甘露寺，先看望一下修染……也说不定的！”
　　“甘露寺，更不是走这条路了。”
　　“二姐才来香山几次？怎知道甘露寺的路怎么走？ ”
　　“修染出家后，二姐不是去找过他么，怎么就又不知道路了。”
　　“黑灯瞎火的，走错路也不奇怪……”
　　夫妻俩吵了一路，不多时，马车又来到了王冕居住的像土地庙一样的茅草屋。
　　友乾让慕凡去小屋喊于湉出来。
　　慕凡进去不多时就出来了，说：“二姑不回家了，让我们自己去别业。”
　　于璐一听就火了：“她家烧炕，她不回去？！”说着，就下了车，风风火火地进了小屋，清婉赶紧跟了进去。
　　于湉进门就喊：“你家烧炕，你不回去？”
　　于湉反问了一句：“那是我家么？我凭什么回去！”
　　“你不回去，你让我们来干什么？”
　　“陪客呀！”
　　“客呢？”
　　“待会儿，就去了。”
　　“谁，就去了？”
　　于湉气恼道：“女婿！女婿！女婿！让你们俩去陪新女婿！”
　　“女，女，”于璐也给气得一时语塞，“你，你是真不要脸！”
　　“你要脸…就行了……”
　　吵架声惊醒了王冕。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劝架，“您是，哪位？为何，吵架？”小书童赶紧过去扶住了他。
　　于璐看了王冕一眼，觍着个脸说：“这就是新女婿吧！怎不给妹妹介绍介绍？何方神圣呀？”
　　于湉把脸扭向了一边，不再搭理她。
　　王冕却自告奋勇地说：“我是浙江…绍兴王…王……”
　　“这绍兴王，是一个什么王呀？哪位大汗封的？”于璐不屑地道，“都说我们大元朝的王爷多，掉片树叶都能砸死仨，可我从来没听说你这号王爷，前朝遗留的吧！”
　　听到屋里的吵闹，一声比一声高，友乾和慕凡急忙跑进了屋。和王冕见过礼后，友乾一使眼色，于璐和清婉架起于湉的胳膊就往门外走。
　　于湉嘴上喊着，“哎，哎，你们干什么？绑票嘛！”
　　“绑你的票？呵，我们得倒贴赎金……”
　　走到门口，于湉也没忘了叮嘱王冕，“喂，喂，别忘了，去过方丈后，就去我那里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