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藕香中》谁家翁媪

151、旧时院落松槐在

　　甄友乾压根就不是什么正派之人，他家里虽没有三妻四妾，但与伎女调情，狎妓侑酒却是常有的事。那不就是去年，还给宛平县的那花魁---魏艳红，搞大了肚子……他却一逃了之。
　　【一】《偷不着》俗语
　　有道是，妻不如妾，
　　妾不如婢，婢不如妓，
　　妓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着。
　　今年秋天，在自家的高粱地里，友乾与清婉有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可是，正欲办事的时候，大黄狗却跑了去，硬生生地给他俩冲散了。哎呀，从那以后啊，友乾的歪心思全用在清婉身上，每天简直是百爪挠心，那感觉，令他欲罢不能。总想寻机会，成全好事。
　　家里自然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友乾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去处----那便是于家京城的老宅。老宅虽说已被朝廷收回，但看门的与友乾很熟。因为，一到京城，友乾就去那里打点他，为的是与旧情人约个会，偷个情，去那里也方便些。
　　怎样才能让鱼儿咬勾呢？这事让他绞尽脑汁，还真费了不少心思。
　　他听老情人艳红说：女人在月信来潮前的十四天前后，是“情”最浓的时候，只要一动她，她会火急火燎地让由摆布。
　　友乾按照自己内心的设计，一步步地实施，先是按计划约清婉一起来到京城，给她买了好多过年的新衣服，还破天荒地为她买了价值不菲的翡翠手镯……
　　他心里盘算着：今儿，说什么也得把事儿办成了！
　　友乾领着清婉来到了于家的老宅，他见清婉并没有进屋的意思，便引诱道：“既然来了，就进去看一看么，说不定还能找到你幼时的回忆。”
　　“门关着呢！”清婉说了一句。
　　“有人，每次来京城，我都宿在这里。”友乾语气平和地回道。
　　“宿这里？”清婉惊讶道。
　　“是啊，我与这里的门子很熟。”说着，友乾就上前敲了几下门。
　　不一会儿，门便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位老衙役，见是友乾，很熟悉地寒暄道，“哎呀，甄大官人，今儿怎么有空？”说着，便朝清婉瞄了一眼。
　　友乾打着哈哈，“哈，来京城置办年货，走累了，想到你这儿歇歇脚儿。”
　　“那，那，那，快进来！”说着，衙役赶紧上前，接过了友乾后背上的那个大包。
　　老衙役领着他俩来到了一间屋子，推门而入，放下了包裹。又问：“大官人，还有什么吩咐？”
　　“哦，你给我沏一壶上好的茶……”说着，友乾又掏出了几张金钞，“再去那糕点铺子买几样小点心来，早上就喝了点豆汁儿，早该饿了……”
　　“好，好，好！”老衙役朝清婉和善地笑了笑，便急忙接过钱揣进怀里，又道，“我去端个火盆来，您俩先暖和暖和。”
　　“行，行，行！”友乾友好地拍了拍老衙役的肩膀。
　　【二】《青玉案.旧时院落》佚名.词 陈彼得.曲
　　见老衙役出了门，清婉回神细细观察起屋子的一切，努力寻找着记忆。
　　清婉若有所思地问：“这间屋子，我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呢？”
　　友乾笑道：“切，这间屋子，当年是我从前住的地方……这是下人的住所，你一大小姐，怎会来这里……”
　　忽然，看到墙上挂着的一把琵琶，清婉皱眉，疑问道：“你一个人，在这儿住？”
　　“是啊！”
　　“怎么会有琵琶？”
　　“我弹的。”
　　“你会弹么？”
　　“会呀！”
　　清婉不相信地命令道：“你弹一曲，给我听听！”
　　“弹就弹！”说着，友乾就从墙上摘下了琵琶，坐下来，斜放在腿上，熟练地弹了起来。
　　一段华丽的前奏过后，友乾唱道：
　　“旧时院落松槐树，
　　卵石巷，临街铺。
　　黛瓦飞檐玄鸟语，
　　宅门深院，石窗台步，
　　往事俱回顾。”
　　其实，这把琵琶是去年艳红在此居住时，留下来的。当时，魏艳红已经有了身孕，本打算在这生下孩子。
　　不巧的是，朝廷从江南调来一名官员进中书省任职，并安排在这座院子里暂住。友乾无奈只好带着艳红离开了这里。
　　[歌曲]“时光荏苒斜阳处，
　　浓墨重彩画梁赋，
　　试把逸兴笺上诉。
　　曲途幽巷，满腔情愫，
　　共与伊人度！”
　　应付地唱了一段，友乾就把琵琶挂回了墙上。
　　其实，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这里，又对清婉说：“走，我先带你到处转一转。”
　　清婉跟着他出了门，边走边问：“你不是说，这里的房子都盘出去了么，怎么我家的老屋还这样闲着？”
　　友乾道：“你祖父不是名医么！”
　　清婉说：“这与名医有什么关系？”
　　“名医都懂风水呀。”友乾道，“当初，朝廷分配给你家这处宅院时，你祖父就请人进行了大肆装修。你们搬走后，朝廷见这处房子装修的确实不赖，不舍得改作‘织染所’，便留了下来，用作进京就任官员的临时住所。”
　　“那你干嘛老来住，你又不是官员！”
　　“我，我不是为了省钱么！”
　　“呵，省钱？买个小点心，就给衙役那么多钱，你省的哪门子钱？”
　　所有的人，大都只能记住三周岁以后发生的事；之前的事，基本无法记起。清婉在五岁那年，于家就搬走了。所以，让她记忆犹新的只是这里的松树和槐树，她还总以为这是梦里的景象呢！
　　但在内心的深处，她感觉这才是她自己的家。周遭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切，让她感到安稳与欣喜，不免惋惜道：“这么好的居所，干嘛要搬呢？！”
　　一旁的友乾说道：“这事儿，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