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珍草奇馆（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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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秋荼强行破坏“管道”弄出来的声响让倒在地上的张雨晴艰难地抬了抬眼睛。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但还是能勉强聚焦出一个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温室早就预判了她们的预判，玩家全部中招，无一幸免。
她们早该死了，或者在去死的路上。
等等，那张脸？那不是丁秋荼吗？！
——她果然是已经死了吧？！不然怎么会看到明明已经死去的人抱着一把园艺剪将温室墙壁上的东西桶得稀烂？
那些神经飞溅出来的脓液甚至有一些都还落在了张雨晴自己身上。
这一下就仿佛是滚烫蜡油滴到了她的身上，让张雨晴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蹭掉了那些脓液，本就恍惚的意识逐渐转醒。
她还活着？！也就是说，现在站在她不远处的丁秋荼也是真实存在的吗！？
那个青年是温室中唯一站着的人，他身上仍沾着粘液，唇却抿着，让张雨晴莫名想到暴雨中屹立的神像。
就是这个人让温室中的紫色气体变得稀薄了，这可是连被玩家寄予厚望的陈心悦都做不到的事情！
“赶紧去画架那边！陈心悦的日记给出了线索，正确的写生对象是天花板上的眼球！”
张雨晴的嗓子哑得厉害，发出的声音几乎没什么人听得见，但是精神高度紧张的丁秋荼敏锐地捕捉到了“线索”二字。
“你刚刚说什么？”丁秋荼拉了张雨晴一把，两个人勉勉强强的站着。
张雨晴只觉得身体一轻，陡然的轻松感让她的眼角有些发酸，她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来不及了。”
什么？张雨晴不太明白。
“你我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剩下的体力根本不足以使我们到达画架那边。”
也对，张雨晴下意识地点头。
她又变得沮丧起来，明明都已经站起来了，却还是改变不了团灭的结局吗？
“所以我打算去对付那个眼球。”
哦，原来是对付眼球，张雨晴机械地思考着——“不对，你要去对付眼球？！”
“没错。”丁秋荼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在被破坏之前，输送能源的‘管道’一直指着眼球的方向，如果我没猜错，那就是整个温室的核心。”
“如果那是核心的话，你就更不应该那样做了！”
张雨晴瞪大双目，“这种行为非常危险，攻击眼球还不如拼尽全力赶去画架那边，这样还有一丝生机！”
“如果我没猜错，眼球的作用是控制。除了控制温室里的其他东西，它什么也做不了，就连挪动位置也办不到。”
丁秋荼平静地抛下了一个重磅炸弹，“也就是说，它是一个活靶子。只要把它破坏，一切就结束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他该怎么到天花板上去？
“用这个吧！”张雨晴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最终拿出了一个贴纸模样的东西。
这个贴纸能赋予人一段时间的飞行能力，是她在上一场游戏中拼尽全力才拿到的道具。
丁秋荼并没有去接贴纸，只是将目光在张雨晴和贴纸之间徘徊着。
最后，张雨晴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这个贴纸是有时间限制的，我已经用去了大半，现在只剩下最后四秒钟。”
“本来我是打算留着自己用的，但是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飞了。”
丁秋荼终究还是将贴纸拿了过来，手中握紧了那把园艺剪。
道具这种东西他听玩家们说过很多，自己用倒还是第一次。也不知道这种东西会不会被他自身所带的厄运影响，希望一切顺利吧。
佩戴上贴纸的瞬间，丁秋荼脚下一轻。飞行贴纸按照他的意志，将他带到了眼球附近。
他刚举起园艺剪，异变突生。
无数树枝朝着他的方向延伸而来，尖锐的枝丫直接将他的衣服画破，飞行贴纸更是被刮掉了好大一块，开始闪烁起警告的红光。
陈心悦告诉过他，这种警示只会出现在飞行贴纸即将失效的时候。
没有过多的犹豫，他没有顾及其它，狠狠地将园艺剪扎向眼球。
以为丁秋荼会趋利避害的教授整个人都懵了，下一瞬，他的眼睛开始感觉到剧烈的疼痛。
失去眼球的眼眶又开始喷涌出暗红色的血，将他的视线染成一片鲜红。
但是在一片猩红之中，他看到了一双眼睛。眼球凭借着与教授的最后一丝联系，将画面直接传达到了他的脑海里。
丁秋荼的眼睛一片清明，没有惊喜也没有对自己关键时刻差点掉链子的怨怼。
——就跟他们最初在珍草奇馆前相遇时一样。
那时他跪着，那位大人的威压下战战兢兢，丁秋荼却站得笔直，就仿佛是与世界割裂了一样，不受任何事、任何人影响。
该死，这究竟是凭什么啊？
他的眼神变得阴狠，他还有最后一次向那位他所崇拜的大人证明自己的机会，那就是拼尽全力拖丁秋荼一起死。
只要自己真真正正走到那位大人的眼前，哪怕是以垂死之姿那又如何？那位大人会救他，会救他……
教授体内的力量骤然膨胀起来，裂痕在他的整张脸上蔓延，这下就连另一只尚且完好的眼睛都保不住了，但是他放肆地大笑着。
伴随着最后一丝力量的抽出，他发现自己可以不依靠那个坏死的眼球感应到温室内的一切了。
即使教授知道自己所有的力量只能保证自己维持这种状态几秒钟，但他仍然觉得自己跨入了一个崭新的层次。
他用意念锁定丁秋荼，但是那个青年无知无觉。丁秋荼在坠落，此刻正全力寻找着能够缓冲的东西。
——这个玩家根本就没有逃脱的可能，一个普普通通的新手走到这一步，已经算是被神明祝福了！
教授将自己的力量朝丁秋荼笼罩过去，也正是那一刻，他发现自己对丁秋荼的感知竟变得有些模糊。
一张属于黑猫的脸取代丁秋荼出现在他的感知范围内。
教授有些发蒙，他已经在这个副本里呆了数千年了，但是从没在这里发现过猫。
黑猫盯着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教授却仿佛从对方暗红的眼睛中窥见了深渊的模样。
比极地更寒冷，比死亡更令人畏惧，比他所认知的一切更威严。
结局早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在大脑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教授已经重重地向后倒去。他的皮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树皮的材质，摔在地上直接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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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雨晴心神未定的捂着胸口后退几步，早在丁秋荼破坏眼珠的时候她就感到一阵心悸，现在倒是好上许多。她松了口气，余光却扫到了蹲在一旁的黑猫。
黑猫舔着嘴唇，红色的舌头卡在牙齿尖上，更加凸现出了尖牙的惨白，张雨晴甚至有一种会被这尖牙洞穿咽喉的错觉。
她头顶的植物摇摆着，一片树叶摇摇晃晃地落下来，按理上是应该落在黑猫头顶的。
但是就在它即将与黑猫皮毛接触的刹那，却像触碰到了硫酸一般，迅速消融得一分不剩。
张雨晴狠狠地揉了揉眼睛，这才确定自己所见的尽是真实。
——这下该怎么办？这只猫该不会真的是什么邪祟吧？
张雨晴的心重新提了起来，她小幅度的后退着，那只猫却像是察觉到一般，一点一点将猩红的眼珠转向了她这边。
——那双眼睛竟然是不反光的，就像是磨砂的玻璃球一样！
完了，死定了！
“你盯着我的猫干什么？”属于青年的声音传入张雨晴的耳朵。
是丁秋荼！
张雨晴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青年，手颤颤巍巍地指向黑猫的方向，“你，你快看……！”
丁秋荼顺着张雨晴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那只视线尽头的黑猫正悠哉游哉地舔着它的爪子，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张雨晴不敢置信。
丁秋荼却自顾自走到黑猫身边，没有任何犹豫地将它整只抱起。
张雨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一直紧闭的温室大门却在这时打开。大门之外并不是他们进来时看到的景色，而是一片未知的白色空间。
看到这锁空间，张雨晴的注意力立刻转移，“这是逃生游戏结束后的奖励空间，怎么可能？难道这个副本已经结束了？”
她一头雾水，总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奖励空间？”丁秋荼不怎么了解这些名词。
“是的，每当我们通过逃生游戏，准备返回现实之前就会进到这样一个空间，它会根据我们游戏内的表现给我们奖励。我的飞行贴纸就是在那里得到的！”
奖励吗……？
丁秋荼想到了自己进入这个逃生游戏的原因，他那时候是为了给大花买食物，现在也是一样——
“奖励只能是道具，不能是钱吗？”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珍草奇馆（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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