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庄园》遁光

7、糖人

　　等王中看完整场热闹回来向秦扬汇报的时候，手机已经充进去了一大半的电。秦扬忙把手机夹在书中盖好，放在枕头旁。

　　秦扬伤好之后，从不让别人收拾他的床，每日都是他自己整理床铺，暂时把手机这么放着，也不怕别人发现。

　　王中进屋之后，详细的描述了一下整个事情经过，从媒婆登场，到秦母出来招呼客人，再到媒婆离开，让王中讲的是跌宕起伏啊。

　　秦扬听的也挺入迷，这媒婆是青莲城出了名的保媒拉纤的好手，这次来还真的是给他二哥来保媒的，保的是巡察青州监察御史孙子行家嫡次女。

　　而青州的旧称其实就是青莲城。是开国皇帝高祖帝重新划分的州县制，只不过是一直生活在这里的百姓习惯性的称之为青莲城或是青莲郡。

　　秦母没有当场同意这门亲事，只说要与老爷商量商量，张媒婆喝了两杯茶之后便走了，说是几日后再上门拜访。

　　虽说秦母一直在为二儿子打听合适的姑娘家，但是从没把心思动到监察御史家，这次还真是给了她一个惊喜。

　　待媒婆走后就派人出去探听这位姑娘的情况。想知道其性情，人品，样貌是否适合秦鹤轩。

　　秦扬听完事情经过也只是感慨一下古代人的早婚早育，便叫王中把一直在厨房温着的早饭送过来，等了这么半天，他早就饿了。

　　平日里秦扬起床的时间并不固定，秦母又心疼孩子，并不限制他用膳时间，无论秦扬什么时候起床吃饭都行。

　　要是前一天晚上熬夜，第二天睡到临近中午，和午饭一起吃都是常有的事。

　　这事也无人告诉秦父，要是让秦父知道了秦扬天天这么懒散，肯定是要监督他学习的。现下秦父一直没有时间来管教秦扬学业，等忙完了这阵子，秦扬就够呛能这么清闲了。

　　秦扬饭吃到一半，就发觉门前有阴影落下，抬头一看是封臻。

　　“秦兄，早。”封臻表情柔和，身上气势也温润了下来，笑着和秦扬打招呼。

　　秦扬连忙咽下嘴里的粥，放下勺子。

　　抬头瞄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飞霞，小心翼翼的回应，要是声音再小一点，估计别人都听不清了。“早”。

　　怎么大清早就这么刺激啊，怎么感觉封臻有点和以前不一样了啊，秦扬面带潮红，心里战战兢兢的想着。

　　昨夜晚膳过后，秦扬回了房，玩完手机就睡了，并没有多想什么。

　　封臻却大半宿没睡，思考人生的真谛，探索智慧的奥秘，说白了也就是，琢磨着他对秦扬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这是第一个问题，翻来覆去的终于想明白后，又去思考第二个问题，应该怎么面对秦扬。

　　至于思考的结果，现在已经能看出来了。

　　封臻在军营里待了十年，没接触过多少女子，耐不住寂寞搭伴在一起的军汉却不少见。

　　而且大佑国南风盛行，这是从前朝就出现的情况，改朝历代后，建国皇帝高祖帝和先帝后宫里都有那么两三个男妃，新帝继位后，虽没有男妃，却也没有禁止此事。

　　上行下效，好南风对大佑国百姓来说，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有不少村子里娶不起妻的庄稼汉结为契兄弟的。

　　最开始，可能还会有人看不过眼，后来年岁一长，见得多了，连最碎嘴子的老婆子都不对此嚼什么口舌了。

　　封臻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秦扬的，要不然自己的心神为什么总是套在他的身上，想把秦扬从头到尾的都套起来。

　　而且秦扬可能也不是对自己毫无感觉的，从昨天他紧张的神情就能看出来。

　　想通了的封臻决定试一试，争取一下机会。若是秦扬愿意同自己在一起……

　　还有什么比这个可能更美好的呢。

　　所以听到了秦扬起床的声音，一向行事利落的封臻也就过来了。他也不急躁，感情这种事想来也是急不得的。

　　温水煮青蛙，总是能把这小狸奴纳入怀中的。

　　封臻神色坦然，坐到了秦扬对面。

　　相比之下，没有多少心理准备的秦扬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只能咬咬牙，招呼封臻。“封兄，可用过早膳？”

　　“用过了，秦兄慢慢吃，无需理我。”

　　秦扬听完低下头，恨恨的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脑子里叨叨着：我倒是想不理你，你这么大坨就没点自觉吗？春天到了，就一定要开屏吗？还笑？笑什么笑！还有没有自知之明了？不知道收敛一点吗？一个大男人家家的，不自爱！

　　一顿饭吃的秦扬化身成了人形弹幕机，还是那种不敢发出来，只敢自己默默发泄的那种。

　　把碗放下后，吐槽完的秦扬拍拍胸脯给自己打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俺秦悟空，岂能怕你这妖精！哼！

　　只看最后鹿死谁手罢了。

　　看着秦扬这般气势汹汹，封臻勾起了嘴角，开口问到：“不知秦兄心中所说的糖人一事可还当真？”

　　没想到封臻提前这事的秦扬磕磕巴巴的回话，“当……当真，当然……当真……”

　　说完秦扬就懊悔的皱了皱眉，怎么能这么怂，还磕巴上了，秦小扬，你争气一点好不好，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好不好，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只是心里想的都挺好，气势也做的够足，只是一对上封臻的脸，再一看见他的笑容，秦扬就受不住了。

　　妈妈！他绝对是在诱惑我！我还只是一朵社会主义的花骨朵，经不起这种考验，嘤嘤嘤，他这么可以笑的这么好看。

　　“即是当真，在下斗胆问一句，不知何时能收到赠礼呢。”

　　脸红心跳的秦扬拒绝发言。只叫王中去帮忙买一个糖人回来。

　　封臻挑了挑眉，拦下了王中，“秦兄亲自答应的礼物，怎可假他人之手，真是让在下好生难过。”

　　看着封臻惺惺作态的样子，秦扬真情实感的哼出了声。你丫的，这么戏精，怎么没有法海来收了你，把你压雷峰塔下，压他个几百年的，看你还这么作妖！

　　不愿意被封臻说自己言而无信的秦扬，漱了漱口，去里间取了钱袋，又把手机装进香囊贴身戴好。

　　返回外间，瞪了一眼已经起身的封臻，去和秦母问安。

　　“娘，我和封兄出去溜达溜达，可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带的？”

　　听此言，秦母欣慰的笑了，停下了手中正绣着的手绢，“哪有什么东西是要你带的，你只管好好的去玩，记得带人王中，不要怠慢了至卿就好。”

　　秦扬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知道了，娘。”

　　“去吧。”

　　“好嘞。”

　　出了门，秦扬带着封臻直奔以前的见过的糖人摊子。正巧也是吹封臻送的灯笼的那个摊子。

　　吹糖人的老汉，刚支好摊没多久，第一单生意就来了。

　　秦扬把封臻领到了摊前，指着桌上插着糖人糖画，大气的说：“这上面可有封兄看的上糖人，封兄想要哪个便是哪个。”

　　封臻移开放在秦扬身上的视线，抬眸往桌子上看了一圈，“秦兄，这上面没有我想要的，不如麻烦老人家替我做一个吧。”

　　秦扬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便对老人家行了一礼，“那就麻烦老人家了。”

　　吹糖人的老汉，天天和年轻人以及孩子们打交道，笑呵呵的看着他们，“好嘞，不知这位公子想要个什么样的糖人，有什么要求都细细说来，小老儿保准做个让您满意的。”

　　“我想要个和我身边这位公子一模一样的糖人，不知老人家可能做？”

　　听到这话的秦扬不可置疑的转头，怒视着封臻，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当着我的面就想要一个长得和我一样的糖人。

　　“你……你……”秦扬想要怒斥他，却一时想不起什么合适的话来。

　　封臻低眸，颇有些落寞的说：“是秦兄说想要什么样的都行。若是秦兄实在不允，那……那便算了吧。”

　　秦扬痛心疾首，眼神中满是：你怎么是这种人！

　　只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得水，秦扬有心想收回来，但是不愿与封臻之间落了下风。

　　满心的不愿意，也只能僵硬着点了下头，“行，都行。”

　　说完便转过身去，不想再看这个戏精。

　　王中看着自家公子吃瘪的样子，低下头偷偷的笑了起来，不敢出声叫公子发现。

　　老汉见两人达成一致，便拿出了做糖人的原料，仔细的观察秦扬的背影，记在心里之后，出声叫秦扬：“劳烦这位公子转过身来，叫小老儿看一看，好把糖人做的像些。”

　　秦扬虽然心里别扭，却也不想为难老人家，只好转过来，两眼只盯着桌上的糖人看，旁的人一点视线都不分给。

　　把前身也细细的记在心里后，拿出一把小铜勺舀出一些糖稀，用一根麦秸杆挑上一点，对着麦秸杆吹气，糖稀随即像气球一样鼓起。

　　老人家在双手不断的捏着、转着、勾勒着，耐心专注的配合着吹起糖人，最后用竹签挑下，冷却后就有了一个秦扬糖人。

　　糖人在阳光下还反着光，老人家做好后，大喘了口气，递给封臻，“公子您看看，可还满意？”

　　得偿所愿的封臻轻手轻脚的接过，眼皮微压，透露出些许温柔，嘴角的笑意也绷不住了。

　　糖人不到两个成年男子巴掌大，脑袋小小的，五官却有七八成相像，眼睛大而有神，鼻梁挺直，嘴角微抿，身材纤长清瘦，紧握着双手，连衣服上的褶皱都颇为有形。

　　神韵十足，叫封臻十分满意。

　　秦扬也挺好奇的，偷偷探过头去看，惊呆了，没想到真的能吹的这么像，这是艺术家吧，老人家是不是梦见过女娲娘娘是怎么捏土造人的。

　　真的是叹为观止。

　　封臻从袖里摸出一两银子递给了老汉，“多谢老人家，这是在下的心意，不用找了。”

　　老汉笑眯了眼，也没拒绝，这种事还算常见，若是执意找钱，还会被认为是不识抬举。

　　“那就多谢公子慷慨啦，公子慢走。”

　　封臻点点头，看向秦扬。“多谢秦兄赠礼。”

　　秦扬有些不解，“不是说好了，我送你吗，怎么到头来是你自己付的钱，还要对我说谢？”

　　“秦兄能同意赠在下以秦兄为模子的糖人，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如何能不谢呢。”

　　秦扬被封臻说的脸红了起来，明明只是一个和自己有那么一丢丢像的糖人，怎么说的好像是把本人送他了一样。

　　刚才还夸老汉手艺好的秦扬，这会子又不承认了。

　　“这糖人只和我有三分相似，哪算得上什么最好的礼物，天气越来越热，可能没过几天就化了，当不得封兄如此宝贝。”

　　封臻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反问道：“此物怎能不珍惜呢？”

　　问的秦扬哑口无言，他明明有很多个理由，但是看着封臻认真的样子，又哪里说得出口，只能憋着嘴，当没听见。

　　“糖人也买完了，要是封兄没什么事，我们就回府吧。”

　　“好。”封臻点点头同意了。

　　礼物已经收到，自然要拿回去好好保存，现在已经临近晌午，封臻也怕在外面呆时间长了，糖人秦扬说化就化了，那可就让人十分痛心了。

　　一路上，封臻一手拿着竹签，一手护持在糖人外围，不叫糖人被挨着碰着。那精心保护的模样直叫秦扬浑身发麻，恨不得离他远远的，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比小孩子护食还认真谨慎，真是让人脑壳痛。这么大个人了，合适吗？

　　只是秦扬往旁边移一步，封臻便也跟着靠过来，始终不让秦扬拉开距离。秦扬有些羞恼，可是看看封臻的脸，再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再看看他手里的糖人，只能把火压了下去。

　　真的是白瞎封臻这么张脸了。

　　两个人就真的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走回了府，街上人来人往，不少人停下来看封臻，先看他的动作，再看看他的样貌，不禁咋舌。

　　路人的表情，也是秦扬的内心写照。

　　换算成扇形统计图的话，可以这么形容，他们的脸上透露着三分惊讶，三分不解，三分无语，还有一分嫌弃……

　　没想到，面目刚毅的男子汉对一个小孩子们钟爱的糖人情有独钟，是真的有童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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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啃金大腿第六式:送个自己（糖人版的）给他
秦扬:我被封印在糖人里面了，快点来救我
封臻:好，等我把糖人吃掉的
秦扬: ……难不成我要看着你在外面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