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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圣玛利亚女中(5) ...

  •   上海滩静水寺算是远近闻名的寺庙了,凡是想要求神拜佛,没有一个人会落下这个地方。

      之前苗茜子被林铖带到林姿雲面前,林姿雲就劝她不要太过执着于好友的死,不如多去寺庙祈福,让好友投个好胎。

      所以苗茜子在上周就很听话的去了寺庙,诚心的在大殿跪了半小时,把自己想说又说不出口的话,一股脑全倾吐给佛祖。

      “姐姐,谢谢你之前跟我说那些话。”苗茜子把林姿雲带到了静水寺前的祈福树下,她露出一个温婉的笑来,语气带了些活泼,“哦,对了,我父亲跟我说那个媒婆消失了,是姐姐你做的吗?”

      林姿雲摸了摸她的头,眼带笑意。

      她心想,也不能吓着小姑娘,叛国勾结洋人这种事,就别让她知道了。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就应该享受学校生活,安安稳稳做自己喜欢的事。这世道不会一直就这样平静的,迟早要打起来。

      “她不是个好人,我让人把她带走了。”

      林姿雲看她从树上摘下一个祈福袋,上面系了一条明黄的丝带,与其他的皆有不同。

      “祈福袋不好拆开吧?”林姿雲神情微动,按住了苗茜子的手。

      祈福其实就像许愿,许了愿说出来就不灵了,这祈福袋也是一样。把它拆开,福气不就散了吗?

      “当时挂这个的时候心怀怨怼,现在不了,我想重新写一张放上去。”

      苗茜子释怀一笑,把里面那张符纸拿了出来,正准备展开,却发现好像不太对劲。

      这张符纸和她放进去的时候不一样。

      苗茜子和傅明月有一个小习惯——她们不在一个宿舍,所以会给彼此留小纸条,她们会在折起纸张之后,把纸张的一个角折进去。

      那天她是为傅明月祈福,所以也折了角,可是现在这个角被人抚平了。

      “谁动了祈福袋吗?”林姿雲皱起了眉,照理来说这边祈福袋那么多,应该不会是有谁路过随意拆开看,随后还把袋子完好挂在原地,会不会是熟人?

      “茜子,你好好想想,那天你来有没有遇到谁?”

      苗茜子点点头,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她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要慢慢把明月的事放下,所以她就来了静水寺。

      听闻这寺庙里有高僧,她便想着把明月的怨一一写进去,希望能够借着高僧做法、佛光普照,净化明月的灵魂,让她早日投胎,下辈子安乐无忧。

      她挂完祈福袋后就要去大殿之内参拜,进殿之前,确切的来说,是还在祈福树下的时候,她看到了——

      “谢老师。”

      林姿雲陪着苗茜子重新挂上新的祈福袋,她把旧的那个拿在手里,征得苗茜子同意之后,便拿了帕子把祈福袋包裹起来,带回了巡捕房。

      乔楚生收到祈福袋的时候,还以为是林姿雲一时兴起帮他去静水寺求了平安,正打算道谢,但没想到林姿雲张口就来了一句。

      “去查上面的指纹。”

      他瞬间脸就垮了下来,眼神颇有些不情愿。

      路垚刚从法医室出来,神情凝重。经过判定,他们发现丁容先的体内同样有着大量的海、洛因,又是出现幻觉吗?

      可是这海、洛因究竟是怎么下的?丁容先在死前就在口技馆,他们知道当时丁容先是喝醉酒,而不是不省人事,在这么短的时间怎么有可能给他下海、洛因,更别提丁容先当时应该还有知觉。

      如果说是在司机开车的时候,一旁的谢臻用针给他注射,丁容先是喝醉酒,又不是喝了麻沸散,一定会反抗。在车里一有不对劲,前面的司机就会察觉,所以这根本就不可能。

      难道是谁躲在了玉宁古塔中,等着丁容先上去?

      路垚死皱着眉头。

      “老乔,冲着海、洛因,秦舒同和丁容先这两个人,可以并案了。”

      目前租界内,大多数还是在做鸦、片生意,海、洛因是一种新的毒、品,涉及的人比较少,真要去找反而有好处,因为他们的目标少了许多。

      而前两天乔楚生去找白老大的时候刚巧就知道有那么一条线。

      邹颖。

      *

      安排了阿斗去调查邹颖那边的工厂,结果萨利姆就带来了圣玛利亚女中的消息,说是礼堂钢琴正上方的那盏吊灯突然砸了下来,几乎是把钢琴砸烂了。

      郭老师看这一桩桩都是什么事,只好把校庆推后、再推后,忙不迭派人去了巡捕房。

      “……这吊灯这么些年,也不见得坏啊,当初可是专门请德国的工人帮我们装上去的,坚固的没话说,怎么就掉下来了呢?”

      这下好了,不仅是要重新装吊灯,钢琴还要重新买,地板也要重新修整。郭老师目露不安,捶头顿足。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

      路垚走上前去,跨过碎了一地的玻璃珠子,仗着自己身量长,就弯腰凑到了吊灯的断裂处。他抬头向上看去,随即起身拍了拍手。

      “啧,咱们这个秦老师还怪遭人惦记的。”

      这个吊灯上面有轻微的、人为破坏的痕迹,那断裂处的钢丝,被器具磨的蹭亮。

      而据之前的调查,秦舒同是使用这架钢琴最多的人。几乎可以说,除了秦舒同,没有人会在平时使用礼堂的这架钢琴。

      所以破坏吊灯的人,目标就是秦舒同。

      但那个人不可能在白天到礼堂破坏吊灯,那样会被来来往往的人发现,更别提秦舒同大半的时间不是在音乐教室,就是在礼堂。

      所以,只可能是在晚上。

      “破坏吊灯的人,是方玉老师。”

      方玉被叫到礼堂的时候,看到地上的钢琴键碎片以及散落一旁的玻璃珠子,她猛地退了一步,目光闪躲。

      路垚走上前去:“方老师,看来这就是你为什么那晚会突然出现在礼堂的原因了。”

      之前他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方玉会在这么晚来到礼堂去找秦舒同,现在有了答案。

      她并不是第一次在那个时间点到礼堂了,她花了很长时间,每天来礼堂用器具磨吊灯,想着等到校庆过后,将这个人的性命彻底结束掉。

      吊灯的钢丝为了维持它的重量,所以非常粗。她的力气只够她爬上去慢慢的打磨,而不是一次性结束。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在她的计划完成之前,秦舒同就死了。

      于是方玉就停止了她的行动,她以为吊灯还没有被打磨得更细就不会有事。但是要知道吊灯本身是很重的,德国人设计的时候就考虑了可能掉落的情况,所以钢丝才会那么粗。被她磨掉了之后,渐渐的钢丝就承受不住灯的重量了。

      “啪!”路垚转身做了个下坠的动作,挑眉看向方玉,“说说看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玉微微闭上了眼睛。

      秦舒同靠着丁容先进了圣玛利亚女中,原本他就是经常会去长三堂寻乐子,进了女中变本加厉,似乎是找到了什么新鲜玩意,开始对方玉越来越不耐烦。

      有一天晚上,方玉刚巧要回礼堂找自己丢失的耳环,那时已经入夜,走廊的灯很昏暗。她正要走进去,却听到有女学生稚嫩的声音响起,还带着哭腔,她叫着——

      “秦老师,别……”

      方玉脑子里轰的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望进去,却因为没有开灯,看不到那个女学生是谁。

      “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随之响起的是秦舒同的诱哄。

      方玉在外面听了很久,她知道他在诱骗强女干女学生,可是她没有进去阻拦。

      后来秦舒同越来越过分,她也只当什么都不知道,转身就和丁容先搅和在了一起。那一天温存之后,丁容先向她提起秦舒同的家庭情况,他告诉方玉,只要方玉和秦舒同领了证,如果秦舒同死了,那她就可以拿到秦舒同全部的遗产。

      一开始方玉是不同意的,但是丁容先再三怂恿,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并且在丁容先的帮助下制订了这个计划。

      可她没想到秦舒同会就这样被开枪打死。

      “路探长,他的死真的不关我的事。”

      “那丁容先呢?”

      两个和方玉有关的男人接连死亡,乔楚生怎么看都觉得非常可疑。

      但是路垚却摇了摇头:“正如方玉老师所言,她这属于杀人未遂,凶手不是她。”

      更何况,像她这样的老师,还弄不到海、洛因这种东西。

      “冒昧问一句,你觉得丁容先的为人怎么样?”

      其实方玉和丁容先好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她对他的了解来源于相处过程中的细枝末节。但丁容先不知道,她曾经遇到过一件事。

      年前,丁容先和莫兰因为五年前许小亚的事情发生了争执,他一时冲动就强、暴了莫兰。

      莫兰是个十分传统的女人,她没有办法接受自己被玷污的事实,加上许小亚的妈妈一直来找她,她精神上实在受不住,疯了,几个月前跳了玉宁古塔。

      虽然之前知道了丁容先私生活混乱,但也没想到莫兰的死他居然会是导火索,路垚和乔楚生一起陷入了沉默。

      “这样的一个男人,你为什么要和他……”

      路垚欲言又止,实在是不理解她的想法。既然因为秦舒同的行为和丁容先发生了关系,那最起码作为情人的丁容先应该和秦舒同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可他们如此相似。

      方玉垂头惨然一笑,心想,可能是因为她也不是什么好女人吧。

      不然怎么会屡次遇到这种事,都不站出来,反而冷眼看着她们被人侵犯。

  • 作者有话要说:  苗茜子说过方玉也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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