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严月色》陆壹七

7、狗屁英雄救美

　　说来，我和壹七的相识是在酒馆的茅房，在我十二岁的时候。

　　当时酒馆的二楼，有一个坡脚的高老太太，叫高姣贝，常年在酒馆拉二胡，我和高老太挺投缘，闲着没事儿就拉着严如玉和严瑾去听老太太讲故事。

　　高老太太早年是个戏子，年轻时走南闯北的肚子里攒了不少有趣的东西，什么盐商放贷啊、什么土匪抢亲啊、什么智斗贪官啊，真真是像自己在闯荡江湖一样，有趣极了。

　　那段时间，我每次从高老太那听完故事回来，都偷偷拿个小本本将她的故事记下来，张夫子上次讲课的时候说过，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想着要是往后真应了严如玉的话，没人敢娶我，我就用这些故事去酒馆说书！我觉得我也就能干这个。

　　那天正逢休假，我带着俩风流倜傥的少年郎，从家里翻墙出来，带上瓜子，去酒馆找老太太听故事，结果那天酒馆出奇的满，从一楼上到二楼，每桌都摆的茶壶，都有那么一两个人在喝茶。

　　为啥我记得这么清楚呢？因为我听见严瑾疑惑地出了声：“喝茶？”，我们仨才警觉起来，当时我还吓得摸了摸我腰间的匕首还在不在。

　　我们仨紧张的站在二楼楼梯口，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在左手边两步的距离，有全楼唯一的空桌子，前边五步的距离，高老太在那拉二胡，还把二胡拉得欢快极了。除了二胡欢快的节奏声，周遭似乎也安静了不少。

　　如此令人后背生寒的场面，突然听见一声声女子惊恐的惨叫，朝着声源看去，便看见柳家柳萋萋那厮，穿着一身浅绿色纱裙，在我们仨面前上演一场被恶霸欺凌的场面。

　　得！真有你的！小丫头片子！不就是冲着严如玉来的吗？就凭你我两家的爹同朝为官的情谊，严如玉指定得遂了你的意，把这场英雄救美唱完啊。

　　我生气被搅坏的第一百零一个行侠仗义的故事，直接假装看不到我哥给我用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使的求助信号，留下严如玉和严瑾，直接尿遁了。下了楼，径直走向酒馆的后院，踢开了女厕的门，然后就在厕所门口碰见壹七了。

　　当年的我常年奔跑在太阳底下，生生把一口牙晒得雪白，为了不丢我爹妈的脸，我对外称自己常年待字闺中，偷溜出门也着男装，贴喉结，并用上好的胭脂水粉修面。别的姑娘，像柳萋萋这样的，这个年龄都在费力讨好自己的心上人，我，额……,我费力将自己打扮成风流相府公子--严如玉身边最得宠的小跟班。

　　壹七大概是刚如完厕，瞪着双大眼睛就往外推我，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我在进茅厕的一刹那才回想起自己现在是男儿身。

　　多年读书终于见效，可是我爹娘却不能亲眼见证“丰收”的喜悦。那一刻，夫子讲仁义道德的声音在我四面八方回响，羞愤和尴尬使我失了声，在壹七厉声问我进女厕所干嘛的时候，我紧闭着眼睛，颤声胡乱诹道：“扫…地唉”。

　　然而，这几个字却像是苗疆的蛊一样，将壹七定在了那，她的声音也被我这流氓似的谎言吓得发颤，问道：“什…什么？你…你说的扫…扫瑞？”

　　然后就有了你们知道的那一幕，至今，我都没机会问问壹七，为啥她害怕我去女茅厕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