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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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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市机场。
来来往往的人行色匆匆，络绎不绝。一些行李箱在地面滑动，发出轻微的响声。
机场广播不紧不慢地播报：“前往Y市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GH1234次航班很快就要起飞，请您抓紧时间由1号登机口登机，谢谢。”
……
飞机沿着机场跑道滑行，渐渐加快速度。又迅疾穿云破雾，带起一道道白烟。
飞机头等舱内，一个穿着笔挺身材魁梧的男人手中拿着ipad，正对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旁边坐着一位头戴棒球帽的青年，正盯着面前的电脑，按键如飞，快速打字，时不时对旁边“嗯嗯”“好的我知道了”敷衍几句。
托尼扶了扶鼻梁上的平光眼镜，道：“这次OW把活动放在Y市最大的商场里，安保已经到位，大粉也联系上了，台上的流程一会儿上车以后我给你过一遍，咱们时间有限，速战速决。”顿了顿，他似是无意道：“不过你是在靠近北门，听说南门那边还有另外一场D家的品牌活动。”
梁苾敲击键盘的手停下来，轻咳两声，接过杯子喝了口水。D家他熟悉，国内一线品牌，近几年在国际上劲头强盛。他头顶帽子就是他家的，托尼之前也帮他接触过那边旗下的某系列产品代言，不过听说对方有更合适的人选便放弃了。
温热的水滑过喉咙，缓解了嗓子的干痒。
梁苾两年多前参加选秀节目组团出道，算是组合里的忙内。选秀节目叫《Team9》，是从地方层层海选出100位素人选手，再到公司培训大楼封闭训练4个月，继续筛选，最后投票前九名组成9人限定团“NineteenNight”出道，为期一年。
鼎越前些年一直不温不火，靠横心咬牙举办这个节目才在娱乐圈杀出了一片天地，甚至隐隐有与圈内另外两大娱乐公司巨头抗衡的趋势。
九位成员全部归属于鼎越，算是鼎越目前的门面和支柱，艺人自由度还算高。梁苾性子跳脱，签了鼎越娱乐唱跳艺人后又跑到隔壁演员部去，在团一年内除了定期的团队活动，其他时候都在演员部“偷师学艺”。
他还挺喜欢演戏，公司里的表演老师也夸他有天分，说是走这条路的好苗子。
看梁苾的意思应该是想往演员方向发展，公司艺人部总监拍板决定在组合解散后给他重新配个经纪人，让他去好好拍戏。
后来偶然间在某次团综——H国之旅结束的时候，梁苾在H国的大马路边捡了个男人。
H国华人不是很多，彼时男人在路边蹲着，身材魁梧表情茫然，和周围步履匆匆的白皮肤金头发蓝眼睛格格不入，梁苾自然而然注意到他。
他说他叫托尼，本名李大柱，是个经纪人。
这名字不亏。
梁苾瞥了眼他的一身腱子肉。
真说是发廊出来的，人家也不敢要这身形。
托尼被他手底下一个艺人坑了。
他出身普通，外语磕绊，和糊逼艺人跑到H国谋出路未果，那艺人见他好骗，把他的手机钱包都偷走，自己溜了。
梁苾觉得他挺惨，一时善心大发，又是带人去大使馆处理证件，又是替对方掏钱买机票回国。
托尼感动得眼泪汪汪涕泗横流说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现在梁苾回想起当时发生在大使馆的那一幕他都神情恍惚。
浑身肌肉一米八八的猛男抱着自己的肩膀哭嚎甚至不慎把鼻涕眼泪都抹在了他衣服上。
他那会儿身上还穿的是A家新款，近五位数。
梁苾太阳穴突突跳。
回国后梁苾发现托尼的情商很高，跟着团队经纪人跑了几次竟然也结识下不少人脉，公司商量决定让他接受经纪人培训，等组合解散，直接成为梁苾的专属经纪人。
梁苾没意见。
保镖和经纪人一块儿使，省钱又方便。
托尼并没有辜负梁苾和鼎越的期望，他处事圆滑，不卑不亢，又极会看人脸色，即使有时因为身形原因遭到误会，也会很快处理好，让别人对他留有深刻印象。
OW的代言就是托尼帮他搞定的，要不然这种国民度相当高的手机品牌，凭借他的level根本拿不下。
两人合作一年多，托尼唯一翻车的代言就是D家那个。所以他心里一直有点耿耿于怀。
“除此之外，”托尼划拉了一页ipad：“明天在Y市还有个短采访，是旧浪旗下的一个自媒体，热度很高，可能还会截取一部分放在不抖音。他家以前采访视频我看过，风格普遍比较沉稳，也不会提什么很犀利的问题——”
托尼看着合上笔记本，按揉眉心的青年，声音放轻：“卡文了？”
梁苾闭着眼睛点点头。
“那就休息会儿吧。”托尼把ipad关掉放在一旁，拿出眼罩递给他，又叫空姐取了条毛毯，调整座椅后靠的幅度后给他轻轻盖上：“还有一个钟头，快下飞机的时候我叫你。”
————
刚下飞机，梁苾就打了个激灵。此时正值腊月，Y市又靠海，且最近突然开始降温，迎面而来的冷风直接灌了他一脖子。
火速穿上托尼递来的大衣，还是没防住，梁苾打了个大喷嚏，鼻尖微微开始泛红。
托尼见状皱了皱眉。梁苾平时小感冒频率不高，不过发作很快。他低声吩咐助理小羊一会儿在商场附近买点感冒药，以备不时之需。
Y市的活动即将开始，托尼之前有要求过粉丝不要接机，也没有告诉她们航班，只有零散的粉丝和狗仔蹲守在机场，很好躲避。
梁苾的粉头大部分都是从选秀节目开始追他的，这部分粉丝经济实力还不错，刚进场就分好工，一些组织小粉丝保持安静并且发放应援物，另一些跑去跟提前到场的品牌方工作人员和安保送点小礼物。
在这方面，梁苾的粉丝做的向来体面周到，从不出差错。
梁苾的粉丝构成其实和别家不太一样。他五官精致又长得显小，看起来像个未成年。粉丝也大部分都是妈粉和姐姐粉，偶尔零星两三只女友粉。
可能也是想体验一下萧〇轩的快乐。
此时距离过年也就剩下半个多月的日子，商场人流量很大，梁苾一下车就受到了多方路人的注视。
他戴着口罩，低头快速走进商场。
活动现场井井有条，气氛也很热烈，底下粉丝看梁苾的眼神慈爱而又热切。梁苾刚出道那会儿还颤颤巍巍不敢直视她们的目光，现如今已经可以面不改色从容应对。
不过今天着了风，到底还是没怎么撑住。
活动后半段的时候梁苾整个人都在隐隐发晕，头昏昏沉沉的，面色苍白，眼睛里神采也没有刚进来那会儿亮了。尽管如此，主持人提问时他还是强打起精神，不过声音已经开始发哑。
有粉丝发现不太对劲，小声互相说了几句，不一会儿，就有大粉主动凑到托尼跟前说愿意放弃梁苾和粉丝问答交流的环节。
托尼也意识到梁苾的状况着实不太好，又去和品牌方交涉，对方也同意，所以活动很快就结束了。
梁苾坐在旁边的休息室，整个人都病恹恹的。
“我想上厕所。”梁苾就着矿泉水两口吞了小羊买来的感冒药，吸了口气。
小羊面色为难：“这个休息室没有单独的洗手间。”
梁苾摆摆手，他想起刚进大门时注意到左侧就有公共卫生间，距离休息室也不远。
他起身走出休息室，看见刚打完电话的托尼迎面走过来。
“还好吗？药吃了吗？我刚才给章锐立打电话，他正好也在Y市开会。我们一会儿直接回酒店，他开完会就过来。”
章锐立是托尼的朋友，Z市第一医院的外科专家。平时梁苾偶尔身体不舒服，托尼都会联系他。
梁苾点点头，戴着口罩瓮声瓮气道：“我去上个厕所。”
托尼：“需要我扶你进去吗？”
梁苾吸了吸鼻子，摇头：“不用了，你还能帮我扶着…不成。”他中间两个字含混过去，苍白的脸上还带了点笑意。
托尼看他还有调笑的心思，估计不太严重，也没有多坚持，“嗯”了一声，看着他慢吞吞走过去。
男厕所门口还有几个人在排队，梁苾跟在最后一个人身后。
他前面是个身形看起来很高的男人，穿着黑色外套，寸头，和他一样戴口罩。
梁苾个子不低，穿鞋也有182，不过对方明显还比他高一些，估计比托尼还要冒个尖儿，目测有一米九出头。
快排到的时候对方突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侧身让了下，声音低沉：“你先进去吧。”
梁苾晕晕乎乎的情况没怎么改善，他看着男人仅仅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点点头，低声道谢，顺势就往前走。
经过男人的时候，他隔着口罩都闻到了对方身上的淡淡香水味。
有点苦涩，后调又带点甜。
不过他眼睛还挺好看。
寸头也有一点帅。
梁苾用不太清醒的脑子想了想，顺利放完水，低头走出来，没有再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这一次的感冒来势凶猛，让梁苾猝不及防。他们回到酒店没多久，章锐立就过来给他看病，但是情况的确不怎么好。最后晚上还是去Y市公立医院吊了瓶水。
托尼在医院时就给旧浪采访的媒体那边打了电话，说梁苾有点感冒没什么精神，那边也很爽快，将采访时间挪到了第二天傍晚。
于是梁苾直接抱着被子在酒店睡了个自然醒。
这次的短采访的确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非常过分的问题，大部分都是围绕他从爱豆转向演员以后的想法和经历。那个主持人的助理好像也是他的粉丝，看他的眼神亮晶晶的。梁苾缓过劲儿来，晚上状态还不错，跟他们也交流的非常愉快。
————
回到Z市的公寓以后，梁苾在沙发上整个人摊成了一张饼。
小羊拆了一盒药递给他，梁苾接过来，随便拆了瓶矿泉水，把药吞下去。
托尼看了看ipad，发现他除了大年三十那天需要做一场直播，最近再没有其他活动了。
他问梁苾：“你这几天要准备回家？”
梁苾老家在隔壁W市，也是个一线城市。虽然相隔不远，但是自打出道以来，梁苾过年就再也没有时间回去过。今年难得有这么长的假期，梁苾点点头，肯定是要回去的。
梁苾收拾好东西，大手一挥给小羊放了假，托尼在公司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完，匆匆嘱咐他几句就离开了公寓。
梁苾掰着指头算了算，如果不出意外，他甚至还能在家里呆满一个月。
出道以来休过最长的一个假了。
他长舒了口气，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