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星技能卡［无限］》卡彻

58、DAY 4 门外

　　DAY 3 Time：20：00

　　CHEN CHEN

　　也就是陈辰，就是6号对“Who is Sea”这个问题的回答。

　　“你怎么知道这个答案的？”
　　电视里的男人缓缓开口。

　　他声音不疾不徐，独特而磁性，低沉又缓慢，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魅力。

　　身为教授，他张口问出的话，竟然让6号自发地站直身体——仿佛自己是他的学生，在课上打瞌睡被抓包提问，甚至一旦答错就得接受罚站的命运。

　　但是，既然陈教授出现了，不正说明自己的回答是正确的吗？

　　所以，优等生6没在怕的。

　　他捏紧拳头给自己鼓劲：“教练D曾经告诉过我，小说中的D原名为Daniel Dan，并和您同在一所大学。”
　　……虽然一个是学生，一个是教授。

　　而听到D的名字，电视里的男人竟然闭上眼睛。
　　但没有打断6号的回答。

　　于是6号继续陈述：
　　“而D是他大学时的外号，那既然Daniel Dan≈Dan Dan≈D，
　　是不是陈辰，也就是您，CHENCHEN，也曾有过一个叫‘C’的外号？”

　　说白了，这一切都来自于6号的脑洞。

　　当他看到《Who is Sea》这个书名的时候，其实就想过是否是一种谐音诡计——但没想到与“Sea”同音的不是“See”，而是“C”。
　　当然，各种有关海洋的物件，也能看成是副本故意设置的干扰和误导。

　　所以“WHO IS SEA”这个问题的真相，其实是在问：“Who Is C？”

　　也就是“谁是C？”

　　此时电视里的阴沉男人却微微勾了下嘴角：
　　“这不能作为判断的依据。”

　　……真不愧是位严谨苛刻的教授，看来自己的答辩还没触到核心，无法靠瞎蒙糊弄过去。

　　但6号挠了挠头，又继续说道：

　　“而我曾经在起居室的书架上找到一张名为‘My Friend’的CD，封面是两个勾肩搭背的男孩，一位白种人，另一位黄种人，虽然是两个孩子，但我觉得……其实就是在指代‘你’和‘D’，对吗？”

　　陈教授示意6号继续说下去。

　　“而且，那明明是个CD盒子，里面没有光碟却只有一把木仓，但要安置手木仓大可以用个普通盒子，为什么非要用CD盒子呢？
　　所以我觉得‘CD’本身就是一条重要提示——暗示了‘C’和‘D’的关系。”

　　“而从《Who is sea》的后几册中，能看出您和D是旧识。
　　但教练D又告诉过我，Daniel攻读计算机专业，您却是位——别生气，我只是从小说中推测的，孤僻的地质学专家，那么您和D可能的交集……恐怕就在校园之中吧？
　　还有，‘D’是Daniel的外号，但他是学生……唔，我觉得学生之间互起外号非常正常，但您是教授……”

　　6号又看了眼面前不怒自威的男子。

　　“一般不太有学生……敢光明正大喊您这样的教授外号吧？”

　　电视里的人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但似乎又对此结论有那么点的不服气——
　　不服气，就说明6号推理对了。

　　“所以我猜想‘C’这个外号，是D私下给您取的——因此‘who is sea’的答案也只有你俩知道。”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D将“WHO IS SEA”设置为2号研究室的密码问题，而这个问题又同时是您著作的小说名——你俩之所以共用这个旁人猜不出的，又‘乍一看毫无逻辑’的问题，其本质就是您和‘D’之间私密往来的暗号，我猜的对吗？”

　　陈教授盯着6号，没有回答。

　　但下一刻，电视画面中的信号受到了剧烈的干扰。

　　嗞——
　　画面急速扭曲变化，电视机里不再是陈教授的脸。

　　很快，连场景都换了，画面中呈现出来自天花摄像头的角度，此时拍着一条宽阔的走道，但分辨率十分一般，显得画面并不清晰。

　　6号仔细观察，发现正被拍摄的走道墙壁上，又放有一台巨大的显示器。

　　同时显示器前……竟然躺着一个人！

　　那人俯身倒在地上，只看出有一头黑发，身上则穿着宽大的白袍，但他四肢无力地瘫在身侧，同时右手外的几厘米处——竟然还掉着一把手木仓！

　　而那把枪——6号看向从CD盒中取出的，此时自己手中握着的武器，的确是一模一样的。
　　正是实验室凶杀案的那把凶器。

　　同时，即便眼前画面的像素很低，6号还是很快分辨出那位躺在地上的人正是陈辰教授本人！

　　他立即意识到眼前画面是小说中未曾描述过的场景……

　　难道这才是《Who is Sea》的真正结局！？

　　6号赶紧扑到电视机前，想将发生的事情看得更为清楚，而此时画面中走道墙上的显示器里，竟也有一个人做着和他同样的动作——那个人也同样飞扑到了屏幕前，表情却显得更加焦急和难受。

　　是一位金发男人。
　　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正是剧本的另一位男主角，“D”。

　　不，确切说不是D，他穿着泳裤，又站在碧海蓝天的场景中，他应该是健身房里的那位‘教练D’！

　　可地上的陈教授又究竟是怎么了？？

　　然而不管6号如何呼喊，躺在地上的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同时，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从倒在地上的那人身下竟然淌出了大量红色的血……

　　！？？

　　他死了……

　　难道这就是书中没有写下的，陈教授的最终结局，他也同样被D谋杀了！？

　　……不对，
　　看地上手木仓被甩出的角度，以及画面中并无第三者来推断，他应该是自杀的。

　　6号知道了，他知道手木仓里少了的那枚子弹去哪儿了——陈教授自己用掉了第七发子弹。

　　他竟然吞枪自杀了？？？

　　可究竟为什么……

　　就在这个时刻，画面中的角落里又突然掉出了一样‘东西’。
　　随后，那‘东西’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

　　6号视线也往那里看去……好家伙，您又来了？

　　竟然是EIGHT登场了。

　　同时画面中的EIGHT也往陈教授的地方看了过去。

　　却没想到它先是发了阵呆。

　　随后，6号听到了一阵高亢尖锐，做为一个人类都不忍心去听的悲鸣……

　　“噫——————————！！！”

　　你可曾见过一只章鱼在陆地上爬行？

　　那样子简直滑稽透了。

　　腿上有吸盘，光滑地面便是它的死敌，它时不时被吸住，摔倒，吸住，又摔倒。
　　但它锲而不舍，最后竟生生扯断了自己的一根触须，从断口中喷出的紫色液体流洒一地，而它仿佛觉不到痛，一把将断肢甩开，这下它终于能利落地在地面上滑行了，又一路爬滑到了那个不动的人身边。

　　它用自己的触须将陈教授小心翼翼地包围住了。

　　之后，EIGHT竟然像个想听故事的任性孩子，要唤醒熟睡的大人一样，楚楚可怜地摇晃着对方的脑袋。

　　这动作实在太过人性化了，6号肃然起敬的同时，又起了一阵毛骨悚然的鸡皮疙瘩。

　　可惜对方阖上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口鼻中也源源不断地流出鲜血。

　　但此时的EIGHT，就好像尚不知事的儿童面对突然离世的家长，依然保持着摇晃的动作，甚至还用它小小的触须，轻拍对方的额头。

　　这个小生物，竟然还不懂得生与死的区别，天真可怜，又彷然无措，只能眼睁睁看着地上的鲜血与它断口中的紫色粘液融为一体，蔓延在整个世界。

　　它怀里那颗脑袋，也再醒不过来了。

　　一切都太晚了。

　　之后，EIGHT八肢一软，它瘫坐在地上，它竟然发出像婴儿一样的哭声。

　　它真的啼哭了起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整个章鱼脑袋飞速膨胀，涨成一个帐篷，又像瞬间变成了一颗热气球。

　　同时它张开口。
　　在画面最后，EIGHT将陈教授整个吞进了自己的“气球脑袋”。

　　一切到这里就结束了。

　　接下来，电视又成了失去信号的雪花一片。

　　6号久久无法说话。
　　他被震惊得只能傻坐在床沿一角。

　　原来陈教授最后……还是死了？
　　而EIGHT最终的所作所为，又像在为他殉葬——他实在无法将刚才看到的这个“Eight”，与海滩上的那些鲨人生物联系起来。

　　这个副本，这个世界中究竟哪些是真实的，哪些又是虚假的，他已经分不清了。

　　……而最终的故事里，D又去了哪儿呢？

　　视频中的悲伤情绪再一次传染给了6号，同时杂乱的谜团沿着方才接收到的信息，又像一团无序的麻绳将他层层捆绑。
　　6号独自静坐了很久，直到21:00的时钟响起，宣告自由活动时间结束，电影时间开始。

　　但是，他抬头看向屏幕，这次小妹竟然不出现了。

　　只有壁灯亮着，电视里依然保留着一片雪花。

　　6号深深叹了口气，他几乎已经无法支配自己的情绪，但他强咬牙关站起身，他还有要做的事。

　　此时他手里还剩最后一张“START”纸片。

　　这次没有人来阻碍他了，他粘上双面胶，将图纸轻轻贴到大门背后，随后向后退了几步。
　　他似乎听到了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又像其他所有房间的门都在同时开闭，来回碰撞。

　　他成功“KILL DOOR”了吗？

　　……不！

　　下一瞬间，眼前大门背后的“START”竟然直接从门上掉了下来！
　　而他回头，之前在餐厅和浴室门上贴上的“菠萝”与“水龙头”也一齐飘落到地上。

　　再明显不过了。
　　杀门行动，宣告失败。

　　玩家6号的推理，一定在某一环节发生了致命的失误。

　　他颓然地坐回床上，可他想不通，究竟错在哪儿了？
　　陷阱又在哪儿？
　　但明天他不得不推倒重来，即便——他摸摸几乎没有进食的肚子，不知道明天，这个房子还容不容得下他一个小小人类呼吸生存。

　　绝望，深深的绝望占据了他的心思，现在连小妹的消失都让他感到寂寞——也没人催自己入睡了，6号躺在床上两眼放空，只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得知陈先生自杀以后，他彻底被悲伤的情绪笼罩，思考也罢，探索也罢，做什么都提不起劲了。
　　就好像人类终有一死，所做的挣扎都只是徒劳罢了。

　　而他也在正逐步走向这个结局。

　　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又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窗外早已一片漆黑，似乎连太阳都消失，白天和黑夜已经没有意义。

　　他几乎是被饿醒的，机械地起身去吃早餐，却在尝到第一口的时候就全部吐了出来。

　　都是馊的。

　　他又深吸一口气，却没想到此时空气也变得十分浑浊。
　　这个房子的机能正在一点点衰退。

　　他没有成功“KILL DOOR”，这个世界反过来开始“KILL SIX”了。

　　从餐厅离开，6号又坐上床脚。

　　本该由中控控制，无比舒适的空气稀薄潮湿，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大脑缺氧，他像个八旬老汉一样目光呆滞，思维流动的速度更像今日荒唐的早餐般不成体统。

　　6号无所事事地看了眼电脑，现在的时间是a.m. 8:00。

　　哦，是曾和小表弟约好的出门时间。

　　想到曾经出现过的活生生的对象，他似乎又有一点干劲了。

　　虽然希望渺茫，6号决定还是再出门看看。

　　他打开了大门。
　　此时，他门外侧表面也只剩下两张纸片——昨日还是四张。

　　他又望向正对过的表弟的门口。

　　没有任何人影。

　　外面变得更加冷了，甚至有刺骨的寒气钻入他的四肢百骸。

　　6号一边搓着胳膊，一边眯起眼睛，他极其缓慢地向前走动，终于走到靠近表弟门口，好不容易才看清，对方门上的图片也变成了两张。

　　他依稀记得昨天还是一个大号的“|”和小号的“||”，今天变作为两张“大号”的纸，呈十字状交叠贴在一起，组成一个“X”型。

　　门口的画被动过了。

　　但此时的6号已经无力去想——

　　究竟是表弟自己改变的图案，还是有其他的，尚未发现的，藏身于这个窄小密室中的“东西”，正在用各种荒谬的方式玩弄着他们这些人类，在创造着如万花筒一般看不清去路的假象。

　　他已经无法思考了。
　　甚至快要被外面寒冷的空气冻住，就这样一直僵立在原地了——

　　此时此刻，他眼角余光突然注意到了一样东西。

　　那是左手边的，那扇被他察觉过，猜测过，期待过，又隆重叩问过的门。

　　6号缓缓转动脑袋。
　　前几次，无论哪次开门，那扇门上都空空如也，仿佛一个木头摆设。

　　但此时那扇门上，竟然也贴了一副画。

　　却不是八幅图案中的任何一幅。

　　而是——

　　一轮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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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6：我腾空转体360°上翻原地满血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