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星技能卡［无限］》卡彻

15、...53层※

　　副本结束倒计时：47小时35分钟

　　新增道具：诺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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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暗道爬行。

　　不过眼下队伍里多了一位……嗯，诺拉公主。

　　不管性格如何，人毕竟是公主，让她打头阵不妥，殿后也不行，所以队伍成了个夹心饼干，依旧由45开道，公主则像个大瓦数灯泡一样横亘在俩人之间。

　　而6号殿后殿得也很不痛快。

　　此时他无比庆幸通道是暗的——因为公主不止一次警告他：敢抬头U就die了。

　　6号也憋屈：HELLO？我想看你？？
　　我只想看45好吗！

　　……等等等等，
　　好像也不大对头。

　　6号赶紧将心思转回副本，这时他又想起刚刚见到的另一位少女。

　　在他们离去之后，那姑娘独自伤心在哭，这的确触动了6号的心弦。
　　而45说她是隐藏任务，6号趁此机会边爬边琢磨了一下——也就是说，的确有机会将她带出，但还缺了什么关键线索，还需要触发什么特殊剧情？

　　于是他忍不住问公主：“你和另一位姑娘认识么？”
　　公主发出像是撇了撇嘴的声音：“我怎么会认识一介平民……”

　　咦，怎么这回倒肯说出对方的身份了？

　　“既然她是平民，为什么不将她也一起救出？”6号同时也感到奇怪。

　　“哈？？你们真的是勇者吗？？”
　　然而公主像是听到了什么非常不可思议的问题，“这个通道只能容纳三个人离开，不然会被恶龙发现的啊！”

　　……哦，原来还有这种设定，那么公主是出于自私考虑，才对另一位少女弃之不顾？
　　总感觉也不对劲。

　　而且，恶龙不是被打倒了吗？

　　当问出这个问题时，公主却拒绝与他详谈。
　　而6号从她的态度中又读出了她对恶龙的畏惧，并且痛恨。

　　话说……那条小火龙有那么可怕么？

　　“伙伴们，我们到了。”45这时在上头招呼。

　　大概有公主叽叽喳喳的关系，这次似乎要比平时更快抵达了目的地——14层。
　　45率先爬出，随后蹲在门边，对身后的诺拉公主微笑。
　　“殿下，您方便自己出来么？”

　　“当然！”暴躁姬暴躁归暴躁，人倒是挺灵活的，一翻身就跳出门外。

　　“又是个破地……嗯？？”

　　结果她刚想发表一通高见，一回头，却看到45正半跪在门边殷勤地伸出手，十分体贴地将6号拉上地面。

　　这是什么？
　　这是大型双标现场。

　　她心里不平衡了，气得又要跺脚，45却转向6号：“小6，残月牌能借我一下么？”

　　真是太客气了，这本来就是他的牌嘛，6号立即将残月牌从口袋里拿出——他差点就因之前的算卦将这张牌占为己有了。

　　不过45又打算拿牌做什么？

　　他的搭档却对着牌面伸出手指，将本来竖在空中的弯月拨到下方，成了个碗状。

　　“请宽恕我的冒犯，”
　　说完他扬起牌，对着公主轻轻一挥。

　　“进牌。”

　　刹那间，公主居然像变魔术一样原地消失，6号赶紧凑过去一看，只见公主正坐在弯弯的月亮上，真的跑到残月牌里头去了！

　　当然，被突然收进月亮牌，公主自然气急败坏，可惜没有卡牌拥有者45的允许，她的骂声并不能传递到残月牌以外的地方。

　　“Yeah！”
　　俩人毫无愧疚地击了个掌。

　　“这下清净了，”45毫不犹豫将卡牌收进口袋，甚至还叹了口气，“要不是为了套取情报，刚才就应该把她收了。”

　　6号则好奇：“月亮牌这么厉害，还能收取NPC的吗？”

　　“其实一般的NPC并不能收取，只有某些自由度特别高，属性类似道具的NPC可以，和之前收取火焰是同一个原理。”

　　诺拉的自由度的确很高——比如特别能BB，感情也相当丰富，不像个被设定好的NPC，更像个活生生的人。

　　不过现在要考虑的不是NPC的事情，灯泡不在了，两人便开始观察起——

　　咦？

　　6号发现了一处异常。
　　他们是从53层的“衣柜”里爬上去的，现在出来的地方却在中段的房间里。

　　而他又往右侧看，这层也有同样的牢房，牢房最里侧的墙上，也的确有白色的数字“14”。

　　14层。
　　仅仅只是两个数字，然而，6号却像着了魔似地往那儿走去。

　　他熄灭打火机，因为这层的牢房格外地亮。

　　而那两个白色的数字要比别的房间更加规整，又似乎是某一种花体，再走近，不像是随意喷涂，更像是被工匠精心绘在了墙上。

　　而这层牢房的顶角四周有相当漂亮的火把点着，像在衬托这两个数字，又像在恭迎公主，更像是……

　　在邀请他回家。

　　牢房里没有宝箱，没有武器，也没有补给，空空如也，只有天花上那扇无比熟悉的小小铁门。
　　以及，这扇小门下面，竟然有一排砌好的石梯。

　　就差没有铺好红地毯了。

　　而牢门上，也同样放了一把锁。

　　那是一把和78层一模一样的铁锁，甚至在明媚的火光照射下，看上去还要更新。
　　只是没有成对的钥匙，单单只是一把锁。

　　6号用手托起了这把锁。

　　45在他身后用莫测的目光看着他，但最终也只是看着他。

　　“搭档，打开这扇门后，上面……是不是就是出口了？”

　　“……很有可能。”

　　“那过关后，我，是不是能回到原来的生活了？”

　　“……嗯。”

　　6号从口袋里拿出自己那层的钥匙——锁留在46层，钥匙他随身带了走，现在插到了锁孔里，完全吻合，他又轻轻转动。

　　咔嚓。

　　门开了。

　　“吱呀——”那扇破旧的牢门打开时发出了冗长的响声，那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里，像一把切割人心的刀，又像这扇被封印千年的门扉，终于等来了有缘人。

　　而在推开的那一刹那，门里门外，时空都似乎不一样了。

　　但门还是一样的门，根本没有变。
　　6号知道，变的，是自己的心境。

　　他低头看表，总共三天的副本，此时还剩47个小时。
　　——他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世界整整呆了24小时，而眼前是14层，从78层到46层，再到53层，他终于离地面只有14层了！

　　他已经完成了任务，他救出了公主，他也能像白月光一样通关，他可以回家了。

　　他可以回家了！！！

　　于是他急不可待地跨进了牢门，而回头，却发现45又一次没有跟上。

　　“搭档，不进来么？”这次换他轻声问了。

　　又手忙脚乱地解释：“说，说不定还有什么陷阱，我们要不要先探探路，确保一下通关是否……”

　　45闭了闭眼睛。
　　“嗯，我来了，”他绕过6号，率先步上阶梯，“爬上去看看吧。”

　　依旧由45打头阵。
　　14层，这是他们攀爬过的最短的一段路，6号甚至比先前还要紧张，各种各样奇思怪想不停地窜入脑海——会不会遇到什么伏击，会不会九九还有八十一怪，会不会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容易？？

　　千万别出岔子啊！

　　直到45触到了顶上小门，他脖子上还挂着6号亲手制作的火焰蛾眉月，现在照亮了小门上的锁眼，他精确地推入钥匙，旋转，咔嚓——

　　白昼降临，人声鼎沸！

　　6号像从土里刚挖出来的新鲜文物，他张头四顾，发现地面外竟然就是进副本前的等待大厅！

　　已经有不少组玩家同样抵达了这里，虽然渣男二人组不在，首通的白月光二人组当然也不在，而在椭圆形大厅的另一处端点，开了一扇大门，门上还有巨幅标志：“出口”。

　　“45，是不是离开出口，我们就过关了？”他自己都知道，他声音在颤抖。

　　“嗯。”

　　“太好了！那我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嗯。”

　　“太棒了，那还能有500万……”

　　“不。”

　　“太……啊？？？”

　　他不可置信地转向自己的搭档。

　　“我的确说过，如果闯关失败，你将支付1500万的参与费……”
　　45双手插在口袋里，他低着头，额发垂在眼前，让6号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们所在的这个广场，透着朦胧的天光，说亮不亮，说暗也不暗，但总有几个地方会使人背着阳光。

　　45此时站的角落就是。

　　“但恭喜你，小6，其实aLIFE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如果新人能首通副本，只要选择退出游戏，就可以申请免除全额参与费。”

　　什……
　　45说什么？

　　他，他不需要再额外支出1500万了？

　　6号的脑袋一下子空了：“你说真的？”

　　45第一次露出平和到几乎庄重的表情，他静静地看着6号：“我说真的。”

　　那些微光，像细雨一样打在他身上，让他变得暧昧而让人无法看清。

　　也正是这道光，让6号对那些萦绕在心头的真相，让他一度动容的NPC，所有在地下世界探索得到的快感，和搭档在一起的满足以及……片刻的小小心动，都瞬间被消弭得只剩薄薄一层。

　　他还不属于这个世界，他到底也只是一个误闯入的玩家，他想回家的渴望此时胜过了一切。

　　“45……”但是他强忍住扑向出口的冲动，“算了，我们回去吧，我答应过你，要和你一起解锁隐藏任务……”

　　“小6，”
　　45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一旦隐藏任务失败，你将血本无归——也就是重新背上1500万的债务，你想清楚了么？”

　　6号的脚步一下子顿了。
　　1500万……这简直就是一场豪赌，而他只是一介普通庸民，踏实生活谨小慎微，从来就不是个敢赌的人。

　　——继续探索，一旦失败，等待着他的就是整整一辈子的还债生活；而立即通关，离开游戏，他就能回归原本的生活。

　　但也意味着，他将结束与45的搭档关系。

　　如果说这个游戏中有什么最值得留恋的，当然是他自己选中的这位搭档。

　　整整一天，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他舍不得45，真的舍不得。

　　可是……

　　“搭档……那你想我离开么？”

　　他的搭档叹了口气。
　　“我当然希望你能……但我也必须承认，现在离开是风险最低的选择，搭档。”

　　这也许是他们对彼此的最后一声搭档了。

　　此时周围有人认出了他们：“是躺赢王？”
　　“他又躺赢了？！”
　　“运气真是怪好的，这次带他的好像是个新人？”

　　然而这些声音一句都没有传入他们的耳朵里。

　　“45，”6号的双手揪紧衣袖，他实在不敢抬头，“谢谢你，真的，能认识你真好……”

　　“我也是。”

　　“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一如既往地支持你，”
　　他的搭档却低下头，重新把兜帽戴上，“和你成为搭档的这24小时，是‘玩家45’渡过的最好的一天，谢谢你。”

　　“45，那等离开游戏之后，我们能不能再……”

　　6号看不得他这个样子，但他的话没有说完。
　　45伸出一只手指，轻轻点在他的唇上。

　　6号想说的是，能不能，在现实里与你联系，与你相见？
　　即便能做朋友也好。

　　但45完全读出了他的想法，而他也无法再问下去了。

　　45的表情，正一五一十地告诉6号：

　　一旦离开这个游戏，他们就再也无法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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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人与人之间最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