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易老，我不死》桐下拾秋

85、幽水宫静室

　　屋子不大，几个蒲团整齐的排列着，蒲团对面是一张供桌，供桌正中央是一尊白玉无瑕的观音像，慈眉善目，手中的净瓶插着一段鲜活的柳枝。供桌右边是一排挂满了毛笔的笔架，砚台、镇石、纸张等文房四宝非常齐全，且其中都是一些价格不菲的上好之物。
　　供桌左边是一叠二尺高的书籍，零好奇的拿过一看，竟然全是一些道经和佛经。
　　无趣的扔回桌面，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马不停蹄的光顾了另几间屋子，结果除了供桌上的观音像质量不一样，观音像高矮不一样，其他的都一模一样！
　　所以，幽水宫是吃饱了没事做在水中央建几间屋子？把犯了小错的弟子弄到这里来抄写经书？
　　除了这个作用，零实在想不出这破地方还有什么功能！
　　难不成她要感叹幽水宫的财大气粗吗？
　　撑着脑袋，零总觉得这个地方没有这么简单！可是干干净净、空空荡荡的屋子似乎又在嘲笑零的多疑！
　　站在屋子一角，零纠结了片刻，决定还是先去幽水宫其他地方转转，反正她的目标只是找出幽水宫先人与娇娇之间的关系。想知道幽水宫为何会把历代宫主葬在雪山上。以及，是谁把她放进石棺之中，又为什么历经百年后，再次复苏。
　　零向前踏了几步，一个轻微的铁链晃动的声音引起了零的注意力。她很确定，刚刚自己并没有听错！
　　那么，从哪里传来的声音？
　　零侧耳倾听，很快找到了铁链晃动声的来源。
　　绕着屋角，零来到屋后，在青石板上来回细听，终于发现声音隐约是从第三块石板下面穿出来的！
　　地下机关？
　　零来了兴趣。
　　伸手敲了敲石板，果然是中空的声音，但青石板之间缝隙非常小，徒手根本拿不出来。
　　零从好几个角度尝试着把青石板挖出来，但无从下手。
　　一想幽水宫的人每次进去肯定不会徒手挖砖，不然要是带着几名弟子进去，面子还要不要了？
　　想到这里，开关唯一可能在的地方就是这堵墙！
　　仔细打量着墙面，一水的青色砖石把墙砌得整整齐齐，肉眼根本看不出其中的区别。再抬头看向头顶的屋瓦、红漆檐壁上覆着黑色的瓦当，红黑相配的对比色彩令零的感官相当不适。
　　哪里来的人才！一般人家屋子瓦下面的梁棱不都是原木色的吗？
　　奇怪！屋子里的房梁也是这种颜色的长柱吗？零觉得自己对屋子里面的印象很少，除了那张供桌和蒲团，好像什么也没有瞧见！
　　轻身一纵，零跨上屋檐下的横梁，仔仔细细找寻一番，几响之后在屋檐角里发现一个异常的凸起，手按下去，接着零就听到了机关启动的声音。
　　跳到地面，果然，第三块青石板缓缓下沉，露出一个可供一人下去的入口。
　　底下火光跳动，铁链撞击的声响更加的剧烈。
　　抬头四顾，零确认附近没有人，探头发现入口附近似乎也没有人，于是凝神聚气，轻手轻脚跳了进去。
　　离地面两丈深的下面，仍是青石板铺就的往下的旋转式石阶。石阶前一丈宽的石壁上左右两边各有三排精致的火把悬挂着，火光跳动。
　　零随手拿了一把离自己最近的火把，没想到火把一离墙，头顶上的入口“攸”的一下从白亮变为黑暗。
　　仰着头定定的看了几眼，零有些担心自己的后路。
　　但此时回头去找出口，岂不是不战而逃！
　　举着火把，零打算探一探这古怪的地下神秘空间。
　　沿着石阶往前走了几步，零觉得举着火把太明显，万一对面来个人，逃跑的时间都没有。正好前面的石壁上正好空着火把，零走上前直接把手中的火把挂了上去。
　　果然，不用拿着东西轻松好多！
　　步履轻快，零很快走到了石阶尽头，粗大的铁门挡住了去路。
　　本着试一试的态度，零推了推铁门，没想到一百斤重的铁门竟然轻而易举的推开了！
　　零心中一喜，迅速走了进去。
　　铁门后是两排石墙，中间一个两尺宽的过道。石墙上的温度很低。离门越远，温度就越低。
　　三十步后，零甚至看到了左右两侧石墙上布满了白色的冰霜。
　　石墙离过道一丈高的地面，有一个脑袋那么大的方洞，呼吸声、恶臭味从方洞里蔓延出来，汇集到过道中，令过道上的气味非常难闻。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要是方洞里面是关着人，那么门呢？里面的人是怎么塞进去的？
　　是不是铁链晃动的声音从方洞里传来，零四顾茫然，怎么也想不透这里的地牢究竟是怎么设计出来的！
　　正当零头痛之际，过道突然晃动，巨石摩擦的声音刺耳，紧接着右前方大约七八步外，一个拱形的铁门从地底上升。
　　随着“哐”的一声，铁门立定，巨石声消失，过道恢复原状。
　　零屏住气息，飞上顶部，整个身子贴在顶上。
　　“绿荇，你会后悔的！”歇斯底里的声音从铁门内传来。
　　然后是不慌不忙的脚步声响起，离铁门越来越近。
　　伴随着“吱呀”一声，铁门从里面被打开，一身杏花色宫装的中年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哈哈哈哈……”铁门内刺耳的猖狂笑声让人很不舒服，但是被唤作绿荇的女子头也不回，走出牢房，顺着地道往外走。
　　眼看绿荇走得不见人影，零扭头看向铁门还没有闭合的地牢，不做多想，落地侧身挤了进去。
　　地牢不宽，两根粗大的铁链牢牢实实的捆绑着墙边上披头散发的女子。
　　看到零出现，笑声戛然而止，随之是审视的眼神上上下下把零打量透彻，嘶哑的说话声从女子的嘴里冒出：“你不是幽水宫的弟子！哈哈哈哈……没想到，幽水宫关押犯戒弟子和死敌的地牢竟然被外人闯了进来！看来这些年，幽水宫是越混越回去了！”
　　“还真是地牢？”零闻言嘀咕起来。把地牢修建得这么隐蔽，不用想其中肯定有许多隐秘。
　　“这里是幽水宫的地牢，当然你也可能称它为静室！在这里，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你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你的武功被废了？”零凑近女子，练了武功的人呼吸会变得绵长一些，只有普通人的呼吸才会格外沉重，老远就能听见。
　　“所以你也瞧不起我了？”大概被零的话戳中肺管，女子脸上的神色变得非常恐怖，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睛死死瞪住零，“你竟瞧不起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年若不是我，你早死了千八百遍了！”说到后面，话语里带着哽咽，“我为你抛弃了幽水宫，到头来你不过是觊觎我幽水宫弟子的身份！哈哈哈哈……报应！报应！”
　　零平静的看着女子，等了好一会儿，见女子的情绪慢慢平稳下来，才问道：“所以你为了一个男人，自愿废去武功，抛弃幽水宫弟子身份，就是想跟那个男人双宿双飞？”
　　“很可笑，对不对？”
　　零一边摇头，一边道：“为什么可笑？你钟情于他，为了他可以放弃一切，一般人可做不来！只不过他另有图谋，并不是真正爱你而已！顶多，你眼瞎爱错了人！”
　　“呵，小丫头！敢说我眼瞎的，你是头一个！你叫什么名字？”也许是跟外界隔离太久，又来了一个颇对胃口的人，女子神智清醒，饶有兴致的看着零。
　　“你可以叫我莫零。”零耸着肩，见女子很快想透，接着道：“名字只不过是为了把人区分开来，要是父母对孩子有所期待，便会用心一点取个寓意好一些的名字，要是无所谓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你不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陌零？江湖中姓陌的，似乎天机门中有一脉，你是天机门的人？”
　　“很遗憾，并不是！我的来处不可言，我的归处不可知！所谓的零，就是无！”
　　“有意思！”女子抬头，眼神幽深，“你听过幽水宫黄字辈的黄岑吗？”
　　零摇头道：“我刚入江湖，对江湖两眼一抹黑，很多事都不知道！”
　　女子面带嘲笑，“也是，二十多年前老掉牙的故事了，江湖上谁还记得呢！”
　　“你想听关于我的故事吗？”
　　“与之相比，我更好奇幽水宫为何在废去你武功之后，还要囚禁于此！”零看着黄岑，“你既然都废去了武功，幽水宫为何还不放你离开？”
　　黄岑松松脖子，道：“你很聪明！虽然我是上一任宫主唯一存活下来的小师妹，可谁让我眼里只看到了男人，把宫主之位拱手让人不说，还为了一个男人，只身闯入南疆，从五毒教全身而退。”
　　“哈，你说我为了他付出了这么多，可到头来还比不上幽水宫历来只传给宫主的一个秘密重要！哈哈哈哈！男人，果然眼中只有权势、地位和力量！”
　　秘密？还只有宫主才能知道？零立马来了兴趣。
　　“所以你知道了那个秘密，但是却不告诉那个男人？”
　　“自然！这个世上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我会想尽所有办法，一定会把它打听得清清楚楚！而负了我的人，我绝对会让他付出代价！”
　　黄岑话音一转，“你想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吗？”
　　“你愿意告诉我？”零存疑，觉得黄岑可能会不怀好意。
　　“我可以跟你交换！我告诉你这个秘密，而你——去帮我把那个男人的子孙后代全部杀光！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