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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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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索体内蠢蠢欲动的凶兽仿佛要被无惨的血液燃烧殆尽，但也就是在那火光之中，他忽然窥伺到了这个身着华丽和服的鬼王脑海内流星般划过的场景。
轰隆作响的海上列车、被拖入梦乡的满车乘客、奋勇作战的鬼杀队剑士、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大……蓝发的女孩将自己倒悬在车头制造了一整条冰河、天地交换……然后是脱轨、视线变黑。
……这是无惨的记忆？
不、死的是另一只鬼，是无惨的手下。
妮翁用她的替身能力参与了斩杀那只鬼的行动，而这场行动被同步传递进了无惨的脑海里……看来“鬼王大人”对自己制造出的怪物有着不逊色于小伊的控制欲。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哪怕不惮于变成怪物，西索也不想被任何人控制——当然包括鬼。
察觉到西索反抗念头的无惨加大了指间的力度，这让本就已经受伤的男人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滚烫的岩浆之中，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被不断地拉扯着沸腾起来，又溶解到了空气中。
饶是如此，他仍然喘息着开了口，“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么？”
无惨当然想知道，但更恼怒于西索的难以掌控，便压根没有回应他的话，用另一只手拧断了西索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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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拉皮卡找到了正站在冰面上继续忽悠杏寿郎的我。
“我要走了？”
“走？”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意识到他是说要跟我道别的时候，我有点急了，“你要去找火红眼对不对？别走，留下来，我帮你！”
哪怕拐杏寿郎的话是真假参半，我对酷拉皮卡的承诺却没有半句谎言。
但酷拉皮卡却说我帮不了他。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当你学会怎么说谎，也得接受说了真话却碰壁的窘境——毕竟，你以为是掏出了真心，在旁人眼里却不过尔尔。
我不由得有些受挫，甚至对酷拉皮卡生出了几分不该有的危险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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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浪更大了些，远处有一艘甲板宽阔的双桅帆船破开海面径直向着我们的方向行驶而来。
围在一团取暖的乘客们以为遇到了救援，纷纷发出欢呼，但那欢呼声在看清船头的景象时便戛然而止。
船头立着一个剑士，不管是他那惨白的肤色，锐利的眼眸，还是浑身刻满的罪人刺青，都不会有人认为他是救援队派来的——更何况，从他鲜红的指甲和逐渐靠近之后身上散发出的古怪气味来看，他恐怕是魇梦的同类，那就根本不是人了。
“我听到过你的名字。”
他冲我的方向开了口，但我知道他肯定不是在跟我说话，因为他的目光扫过我的时候毫无波动，同扫过一团死肉没有任何分别。
“……炼狱杏寿郎。”
果然，他是来找炼狱先生的。
他这样轻蔑的态度虽然没有激怒我，但显然触怒了一旁因为刚刚斩杀掉魇梦，正处于亢奋状态的几个小朋友。
伊之助拿起刀就准备往前冲，却被杏寿郎拦了下来，“你们暂时对付不了……那是上弦鬼。”
然后他昂起头，慷慨应战，“既然如此，就由我来当你的对手。”
我的目光追随着他远去，武士服的外衣在他向前奔跑时灌满了风，在空中猎猎作响，而后，青年剑士跃起到半空，像是即将展翅的鹰，然后他跟上弦鬼厮杀起来，像个悍不畏死的勇士。
库洛洛的声音忽然在附近响起，“就那么……喜欢英雄么？”
喜欢英雄么？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月色，已经快到黎明了。
炭治郎说过鬼的弱点是阳光，杏寿郎这家伙啊……明明知道鬼见不得阳光却不肯拖延时间，明明这边光是鬼杀队的成员都不止一个却不肯寻求帮助围攻对手。
“与其说是喜欢英雄，不如说是喜欢笨蛋吧，”我回答道，“总能一眼在所有的路子里挑中最难的那一条然后昂首阔步地踏着困难前进……简直是笨蛋到连骗子都觉得骗他没有什么挑战了好嘛。”
我的话却让伊之助炸了毛，“才怪呢！炼狱先生是很厉害的剑士，这是他的原则，你说的这些完全不对！像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
恰好我也因为酷拉皮卡的告别而兴致不高，便跟伊之助较起了劲，“如果有一天你被鬼抓住，面临一个选择，要么被鬼杀掉，要么被变成鬼活下去，你会怎么选？”
“就算死我也不会变成那种东西的。”
“宁肯被杀掉也不想和那种东西同流合污？”我用下巴对了对船的方向，“但我不会那么做……鬼也好、人也好，只不过是存在形式不同，就算被变成鬼，我仍然是我，我想做的事也不会改变的。”
“哪怕你想做的事是杀鬼？”
“哪怕我想做的事是杀鬼……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杀鬼真的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的话，我都能做到的事情，你为什么做不到呢？口口声声说着可以为了这件事压上一切，结果却连作为鬼活下去继续为此努力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看来，你也不过如此，仅仅是一个心口不一的胆小鬼罢了。”
被我骂了一通的伊之助非常生气，撸起袖子就想冲上来揍我，被反应过来的善逸死死抱住腿说别冲动妮翁小姐肯定不是那个意思。
一旁的炭治郎却在思索之后赞同了我的话。
他放下了一直被他背在身后的箱子，拍了拍箱盖，然后就有个眼睛圆圆脸蛋粉粉的小女孩顶着箱板冒出了头。
炭治郎揉了揉女孩的头，然后对我解释，“这是我的妹妹，就算变成了鬼，妹妹也仍然是我的妹妹。”
他的举动让原本气不过的伊之助稍微冷静了下来。
善逸便松开了伊之助的腿，兴奋地凑上去跟炭治郎的妹妹套近乎，结果那个小姑娘看到他过来，才冒出一半的小脑壳就直接缩了回去，箱板‘啪’地一声关上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善逸在炭治郎不善的眼神下只得灰溜溜地站远了点，不过他还是适时地损了一句伊之助，“看吧，我就说妮翁小姐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沉吟了一下，“其实我很羡慕你们眼神里对鬼的那种仇恨。”
“为什么？”炭治郎不解。
“因为我感知不到这样浓烈的感情，我好像从没有发自内心地恨过什么人。”
“那其实是好事，”炭治郎的语气带着几分感伤，大概他被勾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因为你没有失去过，所以才没有恨。”
“你因为鬼失去过什么？”
“一切，”炭治郎将装着妹妹的木箱背回身后，“我的所有家人……也许还有人生，其实鬼杀队里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因为被鬼夺走过重要的人，因为被鬼夺走了人生的其他可能，所以才会将未来赌在命运的这一头，只为了除掉他们而活着——所以妮翁，还请原谅伊之助之前的愤怒，他也同样是赌上了全部人生在战斗，所以才经不起任何质疑。”
“我没有生他的气，”我解释道，“我只是有时候会因为察觉到一些事情而对自己有些生气。”
“对自己生气？”
“没错，”我看到伊之助也在仔细听，便继续说了起来，“我常常希望自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不要这么对什么事都无所谓……我其实不在乎自己是以怎样的形式存在，也不在乎自己是以什么名字被记住，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没什么自尊心也不在乎被冒犯。当看到你们有这样浓烈的情感时，我会觉得很感动，但也会生气自己做不到拥有类似的感情，以至于自己总像个格格不入的旁观者。”
“但我说了嘛，”炭治郎不解，“没有仇恨其实是好事啊，至少说明你没有被夺走过什么。”
“……也许吧，不过你倒是为我的没有斗志找了个很好的借口。”
“没有斗志？”炭治郎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既然是需要斗志的话……妮翁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说来奇怪，虽然才十五六岁，正是起步人生中最不慌不忙的时光，但炭治郎关切的眼神里却散发着某种急切地想要帮到别人的紧迫感——这种性格在家庭美满的少年人中还算可以理解，但在一个已经失去了所有家人只剩下妹妹相互依偎的少年人身上则不太寻常。
不过嘛，有便宜我当然要占。
“那是当然了，”我斩钉截铁地回答，“说起来，这件事也跟鬼有关，不过应该是不同于你们要杀的那只鬼的另外一个品种——吸血鬼。”
“吸血鬼？”炭治郎瞬间严肃了起来，连善逸和伊之助也好奇地围了过来。
然后，我就把迪奥的存在原原本本地告知了这三个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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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杏寿郎战斗的时间非常漫长，我身上的衣服还湿漉漉的，冷得一直发抖。
许是酷拉皮卡见到了这一幕，他脱下外套就要披到我身上。
厚厚的冰面折射出几道光，晃了一下我的眼睛。
也是在同一时间，锋利的匕首隔空射了过来，捅穿了酷拉皮卡展在空中的外套。
从刀柄的花纹上，我认出那枚匕首来自于库洛洛。
……没天理了！这家伙是多想让我冻死？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酷拉皮卡迅速将我护在身后，敌视地看向库洛洛，我听到他指间伸长的锁链撞击出了清脆的声响。
但我觉得库洛洛不至于真的要对我不利，便拍拍酷拉的肩膀让他冷静一点。
库洛洛一脸无辜的样子，示意我往身后看——他用匕首钉住了一个样貌丑陋的男人，那个男人目光鬼祟形态猥琐，长着两只右手。
……原来是敌袭。
在飞坦的“友好”询问之下，这个鬼祟的杀手交代了他的来历，原来他是迪奥的手下之一，金.卡尔，拥有能够在镜面反射的光线中移动的“倒吊人”替身，因此被派过来暗杀我。
可惜这场被迅速解决的袭击不仅没有达到迪奥要除掉我的目的，反倒成了让炭治郎等人认识到吸血鬼危害的另一个有力佐证。
“我明白了，”炭治郎认真地保证道，“妮翁小姐，这是很重要的信息，我一定会把迪奥.布兰度的事情带回去给主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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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复刻金.卡尔替身能力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自己生前看到的一幕。
普奇漂浮在漩涡中心，像是睥睨众生的冷漠神邸，我和一起战斗的同伴们都被他压制的很惨……才不过在妮翁的身体里重生了几天，我甚至已经不记得当初是怎么打败的普奇了，这甚至让我开始有些怀疑，当初普奇究竟有没有被我们杀掉？
然后我想起了不知何时boss讲给我的那句话，“空白的命运会带来新的机会”。
这些突然涌入的记忆让我有些晃神，然后我就听到飞坦询问我要不要留金卡尔一命。
“留一下吧。”我下意识地道。
其实“复刻者”不需要保留被复刻者的生命就能保留复刻到的能力，不过我还不想完全将自己的能力交底。
“那个世界的普奇可能也没有被杀掉。”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出现的时候，我真实地感觉到了恐惧。
只有这个人……
只有这个人……
只有这个人，我不恨他，但我必须除掉他，因为我是如此的害怕他。
甚至仅仅是因为未能得出真相的一些零散的记忆，我就已经开始害怕地发抖了。
“必须得快点行动了。”我喃喃地道。
库洛洛将他厚实的外套落在了我的肩膀上，但哪怕是被这样温暖的感觉包裹住，我仍然没能止住自己的颤抖。
“要做什么？”他询问道。
海风将顺滑的毛领吹到了我的脸上，我拉了拉领子，才算稍微在他的声音中找回了几分理智，“去那不勒斯，夺取‘绯红之王’。”
库洛洛笑了笑，“那就大闹一场吧。”
然后他要回了自己的盗贼之书。
我答应道，“当然可以，这也是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也是在同一时间，杏寿郎砍掉了上弦鬼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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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这也是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虽然下弦总是来来去去，但上弦已经很久没有变动过了。作为上弦之叁的猗窝座的死亡和他临死之前听到的这句话都彻底激怒了无惨，让无惨身体表面的筋肉都开始躁动了起来。
被无惨拧断脖子的西索只剩下一颗头，见到无惨的暴躁却毫不畏惧，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像是一明一灭的幽火。
“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么？”他仍然是之前的那句话。
这次变的是无惨，他总算冷静了下来，便从西索口中第一次听到了妮翁的名字。
“妮翁.诺斯拉，这个人的人生目标就是杀鬼，”西索用真话编织出了谎言的味道，“之前我就在被她追杀，现在知道我被变成了鬼，她更不可能放过我。”
“原来如此，”无惨若有所思，“既然这样，以后你就是新的上弦了，唔——上弦之陆。”
“上弦之……陆？”西索笑了笑，“那还真是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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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杏寿郎将上弦鬼斩杀之后，他乘坐的船便成了我们的新载具，被救下的乘客们陆陆续续地上了船。
船只启动，我开心地吐槽起来，“猗窝座真是个笨蛋，送了人头不说还送了交通工具——你看他一口气给我们省了多少事儿！”
不过在短暂的喜悦之后，我看着站在身旁的酷拉皮卡却忍不住多了几分气恼。
“酷拉皮卡，”我赌气地道，“你是不是说我帮不了你？但我跟你说喔，就算是我帮不了你，搞破坏可是很容易的……要是你仍然执意要走，我能搅的你永远也收不齐火红眼你信不信？”
“是么？”
他的反问倒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算了算了，我说的是气话啦，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不会拦着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再联系我就好。”
酷拉皮卡笑了起来，迎着海风，他金色的发丝被照射出了粲然的光晕，日出时跳跃的光影落上他的脸颊，给他染上了绚丽的橘红色。
“也不知道谁才是笨蛋啊……”他笑着道。
“我知道我是笨蛋啦，”我的情绪有些低落，“夜里炭治郎说‘因为你没有失去过，所以才没有恨’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是个永远也无法体会到你们心情的笨蛋了，我连失去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我也不曾拥有过什么……”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这让我想起炭治郎也会忍不住揉揉他藏在箱子里的小姑娘，不过炭治郎是不会离开他的妹妹的，不像酷拉皮卡终究会跟我道别。
结果才酝酿出几分伤感，酷拉皮卡就跟我说他不走了。
“为什么？”
少年看了看在甲板上包扎的杏寿郎，然后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我才发现，被日出带走的星河早已融进了他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你们已经等很久了，下一卷就去！那不勒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