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父母结婚前》小鹿犬

30、去上海（下）

　　在路上颠簸了六个小时，所有人都是有气无力，所以当大巴车再次在路边饭馆停下，乘客们不再吝惜手里的钞票，几个人凑一桌点起了荤菜。托师傅的福，林珍的伙食费算是节约下来了。

　　这次去上海，林珍一共带了一万零五百九十元。不是她不想多带点，是实在没钱了。虽然错题集售价七元，但除掉印刷成本和送校长班主任的返利，两千本只挣了一万元。如果要买书号走正规出版，估计到手五千都没有。一中所有高中生加上复读班在内也就两千二百人左右，所以林珍想扩大买卖都不行。初中部倒还是有一千多人，但有人模仿林珍也来了这么一手，这个市场就没了。据说这个跟风的是副校长的亲戚，所以林珍也不敢去争。

　　汤圆生意和其他小打小闹挣了一千二，卖错题集挣了一万，林珍觉得也够了。豫园股票，90年买，91年卖，买一百股到手就是一百万。然后92年再买，93年卖，再发一笔股票横财后就要转向投资房产了。

　　林珍并不担心大巴车上有小偷，因为这车是直达车，中途不会上下客，小偷偷了也没地方销赃。不过因为王栋人生中有一个坎是人财两失，所以林珍还是比较谨慎。若是钱真的被偷了，大半年辛苦白费不说，错过了买股票的最佳时机定会让林珍后悔莫及。

　　大巴车虽然颠簸，但坐久了这种摇晃就成了一种独特的旋律，反而催人昏昏欲睡。林珍看了一眼还在强打精神开车的师傅，终于抵抗不住周公的召唤。睡梦中，有人在吱吱磨牙，有人鼾声高亢。

　　两天半后，林珍下车，脚踩在地上和踩棉花似的。虽然是冬天，但是两天多没洗漱，林珍也觉得身上似乎有了味道。谢过了两位满眼血丝的师傅，林珍拎着包跟着人流走出了汽车站。

　　比起车上，现在才是最危险的时候。不管是哪的火车站汽车站，大多是龙蛇混杂，小偷、黑车、黑旅社拉客的在人群中来回穿梭。

　　林珍没来过上海，而且她还有点路痴属性，但她却无视了主动招呼的三轮车师傅，跟着大部队往前走。

　　林珍是吃过亏的，她去长安旅游的时候，就因为假工作人员殷勤招呼，她就跟着一群老外上了去假兵马俑的大巴车。吃一堑长一智，林珍现在不会傻乎乎地跟人走，哪怕看上去像是车站的人也不跟。

　　等出了车站走到街上，林珍便微笑着向路人打听最近的公交车站。本地人都在家住，所以有时候问他们他们还不知道哪里有招待所，所以林珍打算先坐车去市中心。问了一个人后，林珍走开一段距离，又去询问另一个人。这样反复了三次，林珍成功找到了公交车站。

　　在陌生城市问路绝对不能只问一个人，也不能只问同一类型的人。虽然这样会累一点，但出门在外，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随便上了一辆开往市区的公交车，买了票后，林珍很有礼貌地向售票员询问哪有靠谱点的招待所。

　　虽然林珍穿得一般，但她人长得好看，流利的普通话不带乡音，也没有小地方人初到大都会的那种怯懦自卑，所以售票员对这个落落大方的小伙子很有好感，以为她是北京来玩的学生，便热心地给她介绍起来。

　　得到了售票员的指点，林珍在某站下车，然后继续用问路的方法找到了那家招待所。本来90年的上海是有宾馆和酒店的，但这些气派的大厦一般是对外服务和有钱人去消费，所以林珍就只是看看和平饭店的金字招牌。

　　招待所是个三层高的小楼房，虽然简陋，但看起来很干净，加上离治安亭不远，林珍就决定住下了。把身份证取出登记，交了钱和押金后，林珍拿到了钥匙。为了安全起见，林珍奢侈地要了一个单人间。房间在三楼，林珍进去后先检查了门锁，然后开窗看看外面的人能否从这里进来，再查看下床铺，林珍满意地把包放下，然后锁门关窗，洗澡去也。

　　热水淋下来的那一刻，林珍觉得自己新生了。

　　穿上干净衣服，林珍用肥皂把换下来的内衣裤洗了，然后晾了起来。做完了这个，林珍也有点饿了，考虑到不能吃太油腻的，林珍去招待所旁的面馆点了份雪菜肉丝面。鲜倒是挺鲜的，但川省人爱吃辣，这面汤上没飘点红，林珍还真有点不习惯。

　　招待所不止林珍一个客人，林珍上楼时看到大堂有客人在打斗地主，烟酒赌林珍从来不沾，所以她找店主买了份市区地图就直接回房间去了。

　　地图显示招待所离上海证交所还有点远，林珍就在下楼吃晚饭的时候问了店主该坐哪一路公交。在招待所又过了一日，时间终于到了12月19日。

　　因为要坐大半个小时的公交车，林珍早早就起来了。退房结账后，林珍吃了几个包子就去公交站排队。很快，白底桔边的公交车来了，林珍就跟着上了车。因为时间还早，林珍上去时还有位置，但到下一站的时候，就很多人上来了。

　　有个农民打扮的大伯似乎有点口渴，他拿出了一罐易拉罐装的健力宝，拉开拉环喝了起来。大伯正要把拉环丢掉，突然咦了一声，然后把拉环递给了坐他旁边的戴眼镜的像是个干部的中年人。

　　“大兄弟，俺不识字，能帮俺看看这写的是个撒？”

　　中年人接过拉环一看，激动得一巴掌拍在腿上：“叔，你中奖了！”

　　这一嗓子吼得全车的人都看过来了，有个离得近的小青年好奇，嚷嚷着让他看看。看清楚了拉环上的确写着一等奖这三个小字后，青年羡慕地叫起来：“还真是中奖了，健力宝为了促销在搞活动，一等奖有两千块呢！”

　　“两千块！叔，你运气可真好啊。”干部模样的中年人把拉环还给大伯：“叔，记得去广东领奖啊。”

　　大伯欣喜地把拉环捏在手里，但很快他又怏怏地说：“俺不知道广东在哪啊，再说俺还要干农活，去不了。”

　　青年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嘻嘻地凑过来：“要不，您把这个卖给我吧，五百块，我给您现钱。”

　　“不卖，明明是两千呢，你只给俺五百。”

　　青年没有死心：“上海去广东来回路费也要几百块呢，去那边还得吃和住，万一你路上把这个丢了，那岂不是亏大了。要不这样吧，八百，八百卖不卖？”

　　看到大伯明显有些心动，旁观者中也有人忍不住了：“我出一千。”

　　青年怒了：“一千一！”

　　“一千二！”

　　似乎钱没带够，青年冲着林珍压低声音：“小兄弟，你有钱吗，借我两百？或者你出六百我出七百，到时候那两千块我们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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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90年代的骗局比较流行的有三种：换美钞、套铅笔和健力宝中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