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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三月冬过,昼夜温差变化大,夜半尚带着一丝冬季还未消散的寒意。

      凌晨两点,玉帛市第一人民医院,也是市中唯一一家三甲医院的正大门左侧独立三层楼的建筑上,挂着三个发红发亮醒目标识大红色字体——急诊科。

      “气管插管,三大要素,快!准!稳!快到喉反射来不及反应,准确插入正确的位置,心态要稳,给患者治疗的过程中尽可能的减少操作上的伤害也是医者的责任,你明白了么?”今夜值班的祁秋,一边给实习医生讲解一边给暂时不能自主呼吸的患者气管插管。

      “祁老师,可为何我每次做这个都感觉有阻力,或者推不动?”黎月乘机提问道。

      像他们这种实习医生,虽然都会固定分配一个带教老师,但绝对不会是主任级别的医师,没想到今天她的带教老师有事请假,便让她今天跟着祁副主任医师上夜班。

      看着全套操作下来行云流水不过几分钟就结束的气管插管。

      黎月近距离感觉到了主任级别的碾压,要知道这操作普遍是近二十分钟左右完成,有些甚至近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不等。

      所以她自然不能浪费每一个可以学习并提出疑问的机会。

      “第一,患者的体位是否摆放正确,第二,喉镜位置是否无误,第三,你手持气管的方式是否正确”祁秋根据她的问题回答出三个最常见的错误原因。

      前两个黎月还跟着默默点头,当听到第三个时她豁然开朗,之前她注重外在因素,比如喉镜的角度,患者体位却没注意自己的身上,不正确的手势手法都是导致失败的原因之一,想到这黎月几乎用膜拜的目光注视祁秋。

      这么有颜有实力有学历又年轻的祁副主任是仙女下凡么?可恨我不是身为男儿身,不然我...

      “你们做完气管插管后,不要先忙着固定,要先看患者的缺氧状态是否改善,不然本末倒置”

      “是,老师”。黎月回得响亮。

      祁秋抬眸扫了一眼突然满身热血的黎月后低头固定气管,查看确认患者的血氧饱和度在逐渐上升后,又跟责任护士叮嘱了几句,取下橡胶手套,随即准备回去写抢救记录、病历以及开医嘱。

      “祁老师,你是要回办公室写记录么?”今夜从接班起一直不离祁秋三米外的黎月凑上去问道。

      祁秋点头。

      “祁老师,这些东西我的带教老师都是交给我来写的,您从交班就忙到现在辛苦了,不如交给我来吧,毕竟我们不光是学手上操作,写记录开医嘱也是医生的必修课,”为了佐证自己的话,黎月特意从白大褂兜里拿出笔记满满的小笔记本。

      “每一个我都记着呢,您放心,大不了我写完你再来检查一下”黎月道。

      祁秋看着大半夜还是一副积极向上充满能量的黎月失笑道“好,等你写完我再检查”。

      两人说着话并肩走出急诊室门口,刚才被抢救患者的家属看见医生出来后一下围了上来,不多三个人,两女一男每个人嘴里的问题不断,七嘴八舌一个接一个。

      “医生,我的儿子怎么样了”

      “医生,我丈夫他是什么情况啊现在?”

      “他有没有事啊?”

      “可不可以让我们进去看他一眼啊?”

      “医生,他……”

      “停,听我说,患者现在病情暂时稳定下来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还要继续观察。”祁秋还未来得及回复,黎月已经开口回答了。

      三位家属闻言一直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

      “谢谢医生”

      “谢谢医生,您的大恩大德我们牢记在心”家属们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对了,现在你们跟我来办公室,我把住院单开给你们,有什么问题我们进去说”。黎月一边说一边给祁秋使快去休息的眼色。

      祁秋淡笑点头,看着她们走进办公室。

      现在的小年轻真是活力又可爱啊,真好!可惜我已经跟不上咯,祁秋不禁感叹时光飞逝。

      即使她刚到而立之岁,但心态却是不惑之年的感觉。

      通常在没有接到急救车通知需要准备抢救的电话时,值夜班的医师是可以短暂休息一下的,至于已经转危为安的患者就由护士进行观察护理。

      祁秋的专属休息室在另一边,需要穿过急症大厅,刚转过身的她才安静了两秒的耳朵又听见了声响。

      “奶奶,你…在哪,奶…”一个哭到哽咽男声,传入祁秋的耳朵,虽然在哭,但声音糯糯的,祁秋心头一动,抬眼望去。

      一个浑身灰扑扑,仿佛在地上滚过几圈的小人,抱着一个被塞得满满当当的登山包正坐在大厅里的椅子上哭,祁秋挑眉,看他身形单薄,个子不算高,但穿着感觉应该有二十七八岁了,怎么体态动作又像个高中生?

      祁秋转身,想问前台护士,但这个时间段人家早已下班回家了,就去问门口值班的安保人员怎么回事。

      “哎,祁主任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听说和他相依为命的奶奶,前几天没抗住还是去了,这孩子可能是还没法接受,这几天晚上都跑来哭,第二天一早就走,祁主任你看,还是别赶他出去吧?”安保姓张,五十出头,一脸和善,大家都叫他张叔。

      祁秋皱眉,赶出去?是谁赶过?“张叔,我没想赶他出去,我就是随意问问”。

      张叔感到一丝冷意,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出来“原来是这样呀,是我误会了”。

      祁秋闻言也没有再多追问,毕竟这类的可怜人的故事在医院比比皆是,早已麻木的她便准备回休息室,可不知怎么脚步却鬼使神差就朝向他走去,站定,看着他一耸一耸的肩膀,祁秋心底叹了口气,从白大褂里掏出一包纸,慢慢的蹲在他面前。

      “给你”祁秋木着一张脸却用温柔的语气说道。

      莫非被热血少女跟了半晚上自己也变成热血青年了?祁秋自嘲。

      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奶奶没有了,家也没有了,我再也见不到奶奶了,奶奶,我好想你,奶奶你在哪?

      卞贤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长时间的抽泣让他感觉到现在胸口有些疼,特别是吸气时,他刚想把手按在胸口上时,突然面前传来一道很轻又很温柔的声音,将他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惊醒,他睁开眼。

      祁秋以仰视的角度看到,那人双肩抖动一下,以及额前发下那忽然睁大的如小鹿般受惊的眼眸,濡湿浓密的睫毛眨下模糊双眼的泪水。

      当祁秋看着他那泪光点点却又无比清澈透底的双眸时,呼吸一窒,心头涌上不知名的情绪,瞳孔颜色不由变暗。

      那人眼底露出疑惑和紧张,然后看了眼祁秋的衣服,歪着头迷茫的看着祁秋好一会儿,然后对祁秋摇摇头,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水。

      好吧,祁秋现在算是知道他的花猫脸原由了。

      祁秋收回手,漫不经心的看了眼他一直抱着的包,心底有了一份猜测。

      “你叫什么名字?”祁秋用昨天问同事幼儿园中班的儿子一样的话和语气问他。

      见她继续跟自己说话,卞贤顿时局促的扣着自己的手指,不敢直视那双正看着自己的眼睛,目光只飘忽在那人还离地一厘米微微摇晃的白大褂衣角。

      这时大厅里缴费处有一对中年夫妻的争吵起来,祁秋转移注意力。

      卞贤趁机抬眸飞快的瞄了一眼祁秋,然后停在她的胸牌处。
      急症科
      祁秋
      副主任医师

      “卞,卞贤”

      卞贤在祁秋的目光从那对夫妻收回来的上一秒他磕巴回答道。

      祁秋失笑,这声音要不是她时刻留意着这边,真的被那争吵声掩盖得一点也不留,她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可是卞贤你知道么,你这样脏兮兮又哭唧唧的坐在这,很容易被赶出去的哟”。祁秋露出一副好心为他担忧的面容,还扭头看了眼张叔,正巧张叔也好奇的看着这边。

      卞贤顺着祁秋的眼光,对上了张叔的视线,赶紧低下头,神情的恐慌与担忧,被蹲着的祁秋尽收眼底。

      祁秋又适宜的开口说道“要不去休息室吧?有床、有单独的卫生间可以洗澡,有定期消毒”。

      至于那是只有主任级别才有的专属休息室的事,祁祁适当省略。

      果然那人一听眼睛都亮了,随即像想到什么,有些顾忌。

      祁秋见状,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

      急救室里突然跑出来护士谢澐,环视一圈看到蹲在地上的祁秋后,便急忙喊道“祁副主任,7床病人心电监护突然出现异常,您快来看一下”。

      祁秋来不及等他回复迅速将休息室钥匙放在他面前的包上,道“从这边直走,再右转的第一间房便是”。

      不等他回答,便站起身向急症室快步走去。

      卞贤看着手中的钥匙,看下自己的衣服,咬着下唇又望向那人消失的衣角以及正在逐渐关闭的急症室门。

      奶奶说穿这种白衣服的都是天使,所以我可以么?我要不还是不...

      卞贤忽然感受到了什么,顺着感觉望去,正对上安保的目光。

      他一下想起之前被轰走的经历,一下吓呆住了,如果再被赶出去,他真的不知道去哪,住院部那栋楼的安保已经放过话了,不想再看到他,如果,这里也不准待,那他...

      想到这,卞贤抓起包上的钥匙,低着头快步走向休息室。

      而这边阴差阳错推波助澜一直悄悄观察情况的张叔,也松了口气,回想起祁医生递纸的一幕,不由感叹这祁医生挺和善的,不像她们说的那样什么高冷呀?

      ——

      急诊室内。

      “谢澐,这个患者是因为对药物耐力下降,而导致的心率变化,你将压力泵加到3ml/h,然后抽个动脉血分析”。

      “好的,祁副主任”谢澐调完压力泵,便去治疗室拿抽血针管。

      两分钟后谢澐迅速将抽完的动脉血交给祁秋,做这个动脉血分析就是要血液未凝固时做,所以祁秋迅速的将血液注入化验纸上,然后放入血液分析机内。

      不出一分钟,血液分析单就出来了,祁秋拿着化验单仔细查看。

      “祁副主任,7床的心率已经恢复正常”。

      “嗯,好”祁秋将化验单夹入病例里,起身前去查看,心电监护显示的数字已经波动在正常范围,身体体征也趋向平稳。

      “这个患者怎么还没有送去ICU?”急诊室急救完,便是该送那科室送那科室。

      “已经打电话追过三回了,应该马上就到了”。

      祁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四十分钟了,看来下次全院开会时她有必要提出这个问题。用七步洗手法洗完手,走出急诊室,望向大厅,那个人已经不见踪影。

      眼底的期待落空,祁秋伸进已经没有钥匙的衣兜,平时嫌小的口袋此时莫名的觉得宽松,空空荡荡的。

      滴,大厅挂钟里的时针分针重叠在一起。

      祁秋回神抿唇转身回到办公室,办公室内患者家属早已经离去,只剩黎月一人坐在电脑跟前滑动鼠标上下检查着病历。

      “祁老师您来了,您看看我写的怎么样”黎月献宝似的赶紧起身让座。

      祁秋将她坐过的椅子推给她,自己重新拿个椅子坐在电脑前,她不太喜欢坐别人坐过的热椅子,热板凳。

      黎月看着推过来的椅子无比感动,祁老师是什么天仙下凡啊?这个细节直接让她拉满好感。

      “这里既往史的书写顺序...”

      “是”黎月连忙坐下,拿出笔本认真做好笔记。

      片刻。

      “不错”祁秋看下来只有个别字句需要修改,其余基本没有什么她需要大动的地方。

      “嘻嘻”得了夸奖,黎月高兴的晃头晃脑。

      待两人弄完所有患者资料医嘱后再看时间已经三点过半。

      “啊,终于写完了,好饿啊”黎月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来懒腰,拍拍肚皮道。

      哎,早知道昨天的下午饭还是吃了再睡的,光想着补觉,却忽略了进食,黎月现在万分后悔。

      “饿了?看看想吃什么顺便点”祁秋打开手机里的某团,递给黎月。

      “啊?祁,祁老师,真的么?”幸福来得太突然,黎月有些发懵。

      “当然,不用帮我省钱,随便点,我就要一...两份甜酒汤圆”祁秋突然想到了他。

      他应该还没睡吧?

      “遵命,祁老师”黎月一下子从椅子上支棱起来了。

      “你点完记得去问问谢澐她们想吃什么,也一起点了,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话说完,祁秋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祁秋也不知现在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这样的莫名感觉她是第一次遇到,可她不排斥,甚至说得上愉悦?

      不过一想着那人,真是有些呆萌。

      (修……)

      带着不同往日的心情,祁秋站定在自己的休息室门口,看着脚下透露出来的灯光,心底竟升起一丝紧张的情绪。

      “扣扣”。

      无人应答,

      “扣扣”祁秋加重了敲门声。

      屋内还是没有反应。

      莫非他走了?看着门下透出来的微光。

      祁秋开口道“我进来了?”还是无人应答。她试着转动门把手,啪,一下就开了。

      “唔”

      门朝着左边推开的,而休息室的卫生间就在门一进来的右边,那人刚洗完澡,一只脚刚跨出卫生间,可能没想到祁秋这时进来,低呼一声,吓得一个踉跄,手上的东西也都落在地上。

      祁秋赶紧捞起抱住他,他也条件反射的抓住祁秋的手臂,头贴在祁秋右侧锁骨上,祁秋的视线不由得从他小巧圆润的耳珠移到白皙光滑的脖子,直至没入灰色圆领有些旧的发白的衣服。

      祁秋还未来得及多想,突然闻到这人身上传来那淡淡的洗衣粉味道,祁秋心头一跳,第一划过的念头是,他穿的刚洗的衣服,可下一秒她便否定了,因为手下布料的触感是干的。

      莫非他用洗衣粉来洗澡洗头?祁秋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当看到脚下除了被换下的衣物还有小半袋洗衣粉时,祁秋顿时心头一窒,心绪万千,一时难平。

      那人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还在别人怀里,松开手开始挣扎起来。

      祁秋立马回神,不留痕迹的松开手道“抱歉,你没事吧?”怎么这般瘦?

      放开手后,卞贤赶紧后退两步,埋着头,有些不安,随时准备冲出去的样子。

      从卞贤一进这间休息室时就发现这应该是属于个人的休息室,衣架上的外套,桌子上的淡灰色的挎包,角落的女士高跟鞋,特别是卫生间的各种护肤品套装,这些都不难让他猜出这是属于刚才给他钥匙的人的专属休息室。

      他本该转身离开,可是他却感觉寸步难移,这个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奇怪的椅子,一个衣架,可是处处尽显温馨,有着普通到他却不敢想的家的生活气息。

      他贪婪的站在房间的正中间呼吸着这好似家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声,将他拉回现实。用袖子拭去无声的眼泪,他将背包靠墙放在地上,看着自己衣服上大片的脏污痕迹,再看看洁白光滑的卫生间,那人真的愿意借卫生间给这样的自己用么?

      手中握紧的钥匙似乎已经给了他答案。

      “你好,刚才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祁秋,是这急救室的医生,不好意思我刚才突然进来吓着你了,我只是”祁秋刻意忽略刚才发生的事,看着那人红红的耳垂,柔声的问道。

      祁秋

      那人低着头,紧紧地抓着衣角,当听到祁秋说到自己是医生时,飞快的抬起头看了祁秋一眼,又埋下去,慢吞吞的回道“我知道”。说完,开始收拾他的东西。

      虽然卞贤的动作很快,但是祁秋还是在他抬头望向她的一瞬间看到了他眼里充满的崇拜和感恩?以及他洗干净后的脸,有些红肿但仍然明亮的眼睛,秀挺的鼻子,红润的嘴巴,白皙透亮的脸,看起来只有十八、十九岁的样子,明明长得清秀至极,但不知为何老是喜欢低着头,让人看不到脸。

      祁秋看了一眼他湿漉漉的头发,皱眉道“你头发还没吹呢,我给你拿吹风机”。说完,准备顺手关门。

      “不”卞贤的声音带着一丝害怕。

      这声不让祁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将门打开,贴着墙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向装吹风机的柜子,拿出吹风机递给他。

      卞贤摇摇头没有接,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

      “可是卞贤,你知道么?不吹干头发很容易生病的,生病的话就会耽误很多事情”。祁秋着重咬了耽误很多事情。

      他低着头,看不到脸,祁秋却感受到他在考虑中,须臾,才看到他微不可微的点了点头,接过了吹风机。

      “你今晚就在这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忙,不会再来了,你好好休息”。祁秋做了个保证。

      卞贤没说话,打开了吹风机。

      祁秋从正在吹头发的卞贤身上收回视线,看了下周围,随便抓起一件外套,走出休息室。

      祁秋出来后,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站着,听着房间里吹风机的声音,回想着刚才房间发生的种种,祁秋垂眸,食指情不自禁的点了点手臂。

      一会儿声音停止,房间灯关,卞贤慢慢的退出来,将门关上,不知道在哪找到一根细线穿过钥匙挂在门把手上,慢慢离去。

      祁秋等看不见卞贤的身影后,轻轻地走出来,看着挂在门把手的钥匙,缓缓取下,握在手里,忽的想起他坐在大厅椅子上哭泣的身影,红红的眼睛;想起他怕被赶出去的慌张的神情;想起他身上洗衣粉的味道;想起关门时害怕的声音;想起一个人孤单离去的背影。

      一幕幕像胶卷似的划过眼前,祁秋突然很心疼很心疼卞贤,而且还有还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涌上心头。

      祁秋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抬腿往大厅走去,看着那人正靠在角落里。双腿不由自主的往他走去,走了两步后,祁秋意识到不行,他好像不太喜欢和生人接触,如果我表现的太明显,怕是会适得其反。

      ————

      早上六点,辛翊便到,祁秋提前和他对接工作完成交班事项。

      辛翊和祁秋已经认识十年了,从同学到同事,这还是祁秋第一次叫他帮忙早点来交班,辛翊感觉今天的祁秋有些不一样了可他具体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这样的感觉让他感到奇异。

      嗯,就是奇异。

      “我的冰山小宝贝,发生什么了?”辛翊十分无赖的挡在门前,一副祁秋不说清楚就不让他出去的架势,没办法辛翊实在太好奇了,不问清楚心里难受。

      祁秋无语斜了他一眼,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道“终身大事”说完,提起包推开他便走了出去。

      辛翊震惊,这,这冰山是要化了?兴奋喊道“诶,说清楚呀!是何方神圣?”。

      祁秋头也不回的挥挥手。

      辛翊嘁了一声,反正早晚都要看到的,抖了抖额前的碎发,拿上听诊器去巡视了。

      另一边的祁秋走到了大厅,眼光寻到正在椅子上睡觉的卞贤后,心头有一丝胸闷,半响轻轻地走过去坐在他后面两个位置的椅子上。

      脱掉白大褂换了一身便服,又披着头发的祁秋,不怕卞贤会发现自己,看着大厅零零散散的的几个人,祁秋微微低头装出一副睡觉的样子。

      六点半,卞贤动了动,慢慢的坐起身来,看了眼手表后,活动活动四肢,然后背上包走了,而祁秋揉了揉干涩的眼,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他。

      其实祁秋这么做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了解他的全部、一切、所有。

      六点三十五分从医院走出来,往西沿着路边走了八分钟,过一个斑马线又向西沿着路边走了十一分钟,然后右转走了一分钟,祁秋便看见卞贤走进一个不大不小的便利店,五分钟后换了一件橙色的工作服,戴着一顶同色的帽子,看不清脸,七点钟准时开始工作起来,上货物,整理货架,擦玻璃,拖地……

      直到晚上八点,卞贤走出来,停在路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似下定决心是的往医院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便利店斜对面的服装店内,给了老板五百坐了一天的祁秋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没办法谁叫只有这家店的位置是观察便利店最完美的视角。

      左转右拐的走了二十分钟,停在了一栋历经沧桑,满眼疮痍只有五层的破旧楼房面前,一楼的灯光忽暗忽明,里面不时传来打麻将的声音,门口还有摆放着一些杂七杂八不要的杂物,祁秋找了个背光的黑暗角落站着。

      “扣扣”卞贤站了半响,才上前敲敲门。

      里面突然安静下来,半响,里面的人才开门。

      “兔崽子,怎么又是你呀?”从房子里面出来一个约四十多岁,光头的男人,看到是卞贤后,扭头对里面喊了句“是昨天那小崽子”,转回来又对着卞贤凶神恶煞道“我跟你说过了,你奶奶为治病已经把房子卖给我们了,趁爷今天心情好,你赶紧滚,不然可不像昨天哪样滚两圈就完事了”。

      祁秋皱眉,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了眼脏乱不堪的地面,现在算是知道昨晚他为何脏乎乎的了。

      “我…我奶奶呢?”卞贤吓得一抖,怯怯的开口道。

      “老三,快点”房子里面传来一道声音。

      “不知道,滚,以后别再来了”那男人凶狠狠的一下将卞贤推到在地,“啪”的一声门关上。

      卞贤坐在地上,看着紧闭的门慢慢地爬起来无助的流着泪。

      祁秋看到刚才卞贤被推倒的一幕,眼里闪过一丝凛冽,终究还是忍不住缓缓的走出来道“或许我可以帮你,找你的奶奶”。

      卞贤对于祁秋出现在这里的疑惑,瞬间被祁秋的话所覆盖。

      通常人在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对于出现的哪怕是一点点虚无缥缈的希望都会紧紧抓住。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龟速大修中,见谅!(如前后文不一属正常现象,修完会在简介提示的,莫慌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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