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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通话半小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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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份，已经进入冬季。
祁妤从学校体育馆出来的时候快晚上八点，天早就黑透了。
学校每天下午四点一刻上完最后一节课，之后是社团活动时间。一般的社团活动持续到五点，而祁妤唯一参加的社团是校艺术体操队，要一直训练到七点半，她还得冲澡换衣服。
而且今天是星期二。
每周二周四的最后一节课是兴趣选修课。
别人可以选什么日语法语服装设计，祁妤还是只能选艺术体操。
所以今天她已经训练了四个小时。
祁妤倒是不觉得有多累。她幼儿园小班就开始学艺体，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还一度进了省队，那时候练得才叫苦。
进了省队方知人外有人，进不了国家队，六年级的时候祁妤就退役了。初中时的学校没有艺体队，就跳了三年健美操，然后中考时又冲着有艺体队选了现在这所高中。
祁妤先回教室拿书包。
她的书包是去训练之前就收拾好了的，挂在课桌侧边的挂钩上，椅子被翻起来放在桌面上。
而她旁边的计靖的椅子却放在地上，桌上放着一摞摆放整齐的作业本和卷子，有今天发回来改错的，还有两张新发的英语卷子。
祁妤轻轻拍拍前排正在上晚自习的住宿生王芳源的肩膀，小声地问：“杨老师不是让宋子镇给计靖送作业吗？”
前一天的作业都是王后雄和五三，就不用找人给在家休息的计靖送作业，但是今天有新卷子。
老师本来是把这事交给了跟计靖住在同一个小区的宋子镇。
王芳源也用气声回答她：“不知道，忘了吧。”
祁妤想了想，打开她自己的书包，把计靖桌上那些也装了进去。
“你给他送过去？”
王芳源转过身来问。
“其实你把卷子拍个照发给他，让他自己在白纸上写也行吧。”
“没事。”
祁妤有点费劲地拉上书包拉链——她的书包本来也已经很满了，“他家离我家也还挺近的。”
王芳源“哦”了一声，就转回去继续写她自己的作业了。
祁妤也背上书包出了班门。
计靖家的确离她家不远。昨天在公交车上碰到的时候，计靖就在她后面一站上的车，后来她送计靖到家，发现实际上他们所住的两个小区之间比那两个公交车站中间的距离还近一点。
祁妤一边往校门外走，一边给计靖发微信：“我一会儿去给你送今天的作业卷子~”
十一月份，天气还是挺凉的，拿着手机更是冻手。
祁妤刚要把手机揣回兜里，把手套戴上，手机却震了一下。
一看，计靖直接给她拨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祁妤先迅速地插上耳机，然后接通：“喂？”
视频通话那头的计靖也说：“喂？”
网络好像有些不好，两个人对着“喂？”了好几句，才开始正常的对话。
祁妤说：“怎么打视频过来，吓我一跳。”
不过两个人都没开摄像头，当电话打。祁妤把手机放进羽绒服兜里，手也揣进去取暖。
计靖说：“在吃晚饭，这样方便一点。”
祁妤抬头看看天上黯淡的一钩弯月，“怎么刚吃饭？”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然后是模糊的吞咽的声音。
果然是在吃饭。
祁妤静静地等了一会儿，计靖才说：“嗯，我妈炖肉炖糊了，只能重新做，就吃得晚了。”
还有些夸张地“唉”了一声。
“哈哈哈！”
祁妤听着，不由得笑了。
“我妈也喜欢研究做饭啊烘焙啊什么的，十次有九次是黑暗料理，但是偶尔会有一次神仙料理。不过你这两天还是应该吃点好消化的吧？”
计靖像是噎了一下，说：“你还真是……”
然后也笑了：“哈哈，放心，特别好消化。因为那锅肉实在没法拯救，最后还是吃的白粥就酱豆腐。”
祁妤又听到一些听不太清的声响，好像是计靖他妈妈在跟他说话，但她只能清晰地听见计靖的声音。
计靖说：“我也没嫌弃呀，我爱吃酱豆腐嘛。”
祁妤头一次听到计靖这样子说话。
声音是微甜的，语气是有些腻乎的。
她听着觉得好新奇，又有点忍俊不禁。不知道计靖跟他妈妈说话时一贯都是这样，还是分化成Omega的影响。
计靖跟他妈妈说完话，接着跟祁妤打电话：“祁妤？”
他喊她的名字时，声音中那些不符合他一贯形象的撒娇意味又褪去了，满是少年的清朗。
祁妤应道：“嗯？”
祁妤注意到，他这次突然把她的名字念对了。之前好像一直叫她“祁雨”。
不过大多数同学和老师都是这么念她的名字，她对这个也不是太在意。
至少不像计靖对他自己的名字那么在意。
电话那头的计靖总算是想起来他是要跟她说什么：“我是想说，你把卷子拍张照发给我就行了，特意送一趟太麻烦了。”
“唔，除了新卷子还有几个作业本，今天作业都要用的——还是说你已经在别的本子上写完了？”
“那倒没有，我还没开始写今天的，刚把昨天的补完。”
“对嘛！嗯，还有上次数学单元测验，发回来改错的——”
祁妤说到半截才想起来，好像计靖这次测验又是满分；再想起她自己那张不及格的卷子，略带羡慕地说：“啊，不过你好像没什么要改的……”
“太麻烦你了。”
计靖又重复了一遍，重音落在“你”字上。
“还好啦，我家就住金洋小区，特别顺路！”
祁妤自然地说。
“唉……”
计靖长长地叹了口气，还是妥协了，无奈地向她道谢：“好吧，那谢啦。”
“——对了，老杨怎么不让屁哥给我送作业，他不就住我家楼下，还麻烦你跑一趟。”
“呃，本来老师是让宋子镇负责，但是他好像……”
“忘了？”计靖“啧”了一声，“这孙子，回头我就收拾他。”
听他语气，不像在开玩笑。
想到计靖还是目前为止全班唯一一个因为打架停过课的，祁妤小心翼翼地问：“你要怎么收拾他？”
计靖又笑了：“噗！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游戏里揍他，揍到他叫爸爸。”
“这样啊，哈哈！”
祁妤是搞不清楚他们男生之间这些错综复杂的辈分。
又是哥，又是孙子，又是儿子。乱套。
她又想起今天一直惦记着的事情：“对了，你今天去医院了吗？”
——虽然白天课间的时候祁妤也断断续续给计靖发了不少微信，但主要是发课堂笔记，没怎么多聊，现在正好在电话里关心一下对方。
“去了，早上饿着肚子去的，空腹抽血查激素。”计靖跟她吐起了苦水，“查完还没吃饭呢，又喝了好多水，因为要……呃，照B超。医院人还特多，挂号排队都等好久，等结果又等好久。”
祁妤不由得吐了吐舌头，虽然计靖在电话那头看不到。“那结果呢？”
计靖答道：“一切正常，指标完美，简直对不起这趟折腾。”
“正常总比不正常好嘛。”
祁妤放下心来，软软地回了一句。
又问：“抑制剂的事呢？你今天还吐吗？”
“吐。大夫说正常现象，也没过敏，让我接着吃那个。”
“老太太还挺幽默，说要是我吃不惯，还有果味软糖型的，”
“哈哈，像维生素那样吗？听起来挺好吃的~”
祁妤想起她昨天干咽下去的那片A用抑制剂。白色的小药片没有糖衣，味道有点苦。
“可惜，说是只有O用抑制剂才有，A用的没有。”
说话间，祁妤已经走到了公交车站，车也很快就来了，但她就这样一直跟计靖闲聊着，打了快半小时的电话。往常一个人坐车的时候觉得有些漫长的一段距离，在谈笑之中仿佛缩短了至少一半。
公交车到了计靖家那一站，祁妤起初还没反应过来，还在跟计靖聊着天，听计靖吐槽他妈妈正在看的偶像剧。
车门快关闭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今天她要提前一站下车，赶紧一边跟司机喊着“不好意思！谢谢！”，一边跳下了车。
计靖在电话那头听到她这声喊，问：“到了？”
“嗯，到光临路了。我查查往你家怎么走……”
祁妤准备掏出手机查地图，却听见计靖说：“不用查了，我给你指。你往东走——”
“东在哪儿？”
祁妤傻傻地问。
“呃……”计靖愣了一秒，又“扑哧”乐了，“就是你下车之后往左手边走，然后……”
祁妤照着计靖的指示找到他家小区，在门口还非得让计靖打开视频摄像头给门卫看了看他的脸和小区门卡才被门卫放行。
祁妤还记得是哪栋楼，最后这几步路不用计靖指示就找了过去。
站在计靖家门口时，祁妤告诉计靖：“我到啦。”
计靖应道：“来了！”
几乎是话音未落，祁妤眼前的门就打开了。
穿着白色的长袖帽衫和黑色的运动短裤的计靖出现在她眼前。他一只手握着门把手为她开门，另一只手还握着手机。
“进来吧。不用换鞋。”
计靖把门让开，让祁妤进去。
“打扰了。”
祁妤一边往里面走，一边看着打扮有些奇怪的计靖，问道：“你在家为什么还戴着帽子呀？”
计靖抬手揪了揪兜帽的边缘，几乎要遮住上半张脸。
“就，有点冷。”
作者有话要说： 静静戴个兜帽是因为在家当着他妈的面不能戴假发，当着祁妤的面又不能露出长头发，就绑个丸子头然后戴个帽子遮一下~
话说我之前还搜了一堆戴假发的视频，确定长头发应该是可以戴锅盖头长度的假发的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