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碧瑶]碧玉妆成一树高》柒分熟

24、第 24 章

　　“冥君怎又来了？”“本君的阿瑶在这儿，自然就来了”“你们怎么又打起来？”
　　这是自润玉将碧瑶从冥界抱回来之后，璇玑宫出现的次数最多的话。
　　“阿瑶！阿瑶！”
　　“又来了”润玉放下手中的笔，脸上显出厌恶，立马起身，走出殿外，正正看到祁桑对着碧瑶嬉皮笑脸的样子。
　　“冥君怎么又来了？看来冥界着实清闲”
　　“本君看着天帝也是清闲的很，每次本君来，天帝都在。”
　　润玉冷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这是本座的璇玑宫，本座自然在此，倒是冥君，不好好守着冥界，倒时常往天界跑，这是个什么道理”
　　“本君的阿瑶在这儿，自然就来了，你说对吧，阿瑶~”祁桑说着，握住碧瑶的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放手，有话便好好说话，动手动脚的干什么”碧瑶说着，打掉了祁桑的手，拿起茶盏喝了一口，白了祁桑一眼，道：“今天又来干什么啊”
　　祁桑看了看润玉，往碧瑶处移了移，在她耳边说道：“有个人想见见你”
　　“谁”
　　“你跟我去了便知”说着，又看了看润玉的反应。
　　碧瑶亦看了看润玉，说道：“我同他去去便回”
　　润玉没有回答，祁桑便拉着碧瑶走了。
　　重重地放下茶盏，润玉面无表情地瞥了瞥他俩离开的身影。

　　“你怎么还在喝茶？”碧瑶一踏进璇玑宫门，便见润玉依旧坐在远处，端着茶盏看着他处。
　　碧瑶的声音和着一阵铃铛声传入润玉耳中，抬眼看她时，她已坐了下来，又望了望，没有见着祁桑的身影。
　　“咦，这茶都凉了”碧瑶一脸嫌弃，将口中的茶水吐了出来，擦了擦嘴，看着润玉道：“这茶都凉了，你竟还坐着”
　　润玉眼神闪烁着，答道：“我喝着，是热着的”
　　“热的？”
　　倒了一杯在盏中，品了一口，吐了出来，伸手拿过润玉手中的茶盏，品了一口，皱起眉头来：“你盏里的更凉”
　　润玉轻轻瞥了碧瑶一眼，抢回自己的茶盏，一饮而尽，冷冷地答道：“我喝着就是热的”
　　“你是发了什么癫了，懒得理你”说罢，起身便要走。
　　一阵铃响引起润玉注意，寻着而去，见碧瑶腰间挂着一串铃铛。
　　“你腰间的铃铛哪儿来的”
　　“你说这个啊，小凡送的，好看吧”碧瑶提起铃铛，在润玉眼前晃了晃，发出悦耳的声音。
　　在润玉听来，那声音却特别刺耳，看着碧瑶摇晃铃铛时的笑脸，润玉捏紧了双拳，猛地站起身来，抢过碧瑶手中的铃铛，往地上重重一扔。
　　“喂，你干嘛呢”碧瑶跑过去，捡起地上摔烂的铃铛，看着发怒的润玉。
　　润玉喘着粗气，看着碧瑶，怒道：“我念他与你前世有情，又教习你如何使用伤心花，才耐着性子忍了他隔三差五便在你面前嬉皮笑脸，可他倒好，不仅不知收敛，还带着旁人，一同到我璇玑宫偷人。”
　　碧瑶一脸迷惑，望着润玉：“你在说什么啊？谁与我前世有情？什么又到璇玑宫中偷人？”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怒气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润玉稍微平复了心情，缓缓说道：“没什么，我是气糊涂了，瞎说的”
　　碧瑶看他眼神躲散，又看了看手中摔碎的铃铛，瞬间明白了七八分，问道：“你可是看到我与小凡见面了？”
　　润玉没有说话，碧瑶却笑了笑道：“我当什么事呢，不过是阿桑觉得小凡是个人才，想收去冥界用着。小凡便跟阿桑提了个请求，说想见见被囚在阎罗殿的碧瑶。两人交谈了一番之后，阿桑便带着他来见我一面，了却他心中的念想。所以我便去了，跟他说明了现在过得很好，让他不必担心，走的时候，他便给了我这个铃铛，说是留个念想，我不过觉得铃铛挂在身上，走起路来很是悦耳，才留下这物件，再无其他。”碧瑶顿了顿，戳了戳润玉，笑道：“你莫不是以为我与他旧情重燃，吃醋了吧”
　　润玉咽了咽口水，没有回答碧瑶的问题，垂着眼帘，冷冷道：“阿桑阿桑，你叫的到是亲切”
　　碧瑶笑了笑，走到润玉跟前，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道：“你若是喜欢，我也可以叫你阿玉，或者玉儿，不如以后，我便叫你玉儿吧”
　　润玉耳根一红，轻轻推开碧瑶，转身回到寝殿之中。

　　“魇兽啊，你有没有发觉最近玉儿变得好奇怪啊，眼神老是躲躲闪闪的，而且经常莫名其妙就生气了”碧瑶摸着睡着的魇兽，说道。
　　魇兽“嘤”了一声，碧瑶高兴地笑道：“你也觉得啊”
　　见魇兽没了动静，碧瑶撑着头，摇着衣带，四下看了看，道：“这璇玑宫中着实有些清冷，真该多从老狐狸那里拿些话本子过来，也好打消这无聊的时光啊”
　　又听得“嗯”一声，一个蓝色的泡泡出现在碧瑶眼前，碧瑶走近，盯着泡泡看了看，道：“这是谁的所见梦呢？”
　　“咦，这不是玉儿吗？另一个人是”碧瑶皱了皱眉：“这不是棠杞的母君吗？”
　　脑中响起听别的仙君说起过润玉曾与一位仙子有过一段过往，碧瑶猜到了些，饶有兴趣地看着泡泡中的画面。
　　看着看着，碧瑶揉了揉胸前，喃喃道：“我这心里怎么这么难受”。
　　越看越觉得心里堵的慌，莫名生气的很，抓起桌上的茶盏就往地上砸，惊得魇兽跑出了璇玑宫。
　　等到泡泡破裂之时，一整套茶盏都变成了碎片，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

　　“瑶儿，这夜深露重，你怎还站在外面”润玉处理公务回来，还在宫门口，就看着碧瑶站在庭中，她的周围布满了茶盏的碎片。
　　听到润玉的声音，碧瑶转过头看了一眼，拔腿跑进寝殿。
　　觉得碧瑶神色异常，润玉也跟着跑了过去，路过那堆碎片时，被几块碎片上的血迹惊到。
　　在碧瑶寝殿门外敲了许久门，也不见她来开门。
　　在门外站了许久，才离开。
　　碧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大早，便悄悄离开了璇玑宫。

　　“老狐狸，开门”
　　“谁啊？这么一大早的”
　　“是我，快开门”
　　月下仙人打开门一看，碧瑶站在门外，杏眼里布满了血丝，急忙拉了她进来，问道：“这是怎么，双眼如此通红”
　　“无妨，只是昨夜有些事不解，便没睡好”
　　月下仙人点了点头，又道：“何事不解啊？老夫可否帮上忙”
　　碧瑶拉住月下仙人：“你这般博学，我觉得你定能解我的疑惑，这不，一大早便来寻你了”
　　月下仙人得意的一笑，道：“那是，这六界之中，老夫何事不知何事不晓啊”
　　碧瑶笑了笑，拍着拍他，点了点头。
　　两个坐到桌前，月下仙人开口问道：“你想知道什么事啊？”
　　碧瑶往他处侧了侧，道：“我想知道玉儿、锦觅仙子和魔君旭凤，他们三人的事”
　　月下仙人皱着眉头：“小瑶瑶，你问这作甚？还有，你何时与那厮这般亲切了？你莫不是对他有什么想法？”说着，拉起碧瑶的手，一脸严肃地说道：“小瑶瑶，你老实告诉老夫，是不是对他动情了？”
　　碧瑶摇了摇头，回答道：“你知道的，我只是将他视作兄长，就像你戏本子写的那样”
　　月下仙人这才放下心来，又问道：“你为何又想知道润玉与小锦觅的事？”
　　碧瑶眼珠子转了两圈，摇着衣带，娇声道：“不过是最近没有戏本子看了，又听闻那段过往，比那戏本子精彩万分，这才想知啊”
　　月下仙人半信半疑：“当真？”
　　碧瑶见着月下仙人不肯说的样子，心中有些恼了，道：“你既不愿与我讲，那便算了，我自去问旁人便是”说罢，起身就要走。
　　月下仙人见状，感觉拉住，好声好气地说道：“小瑶瑶，你且等等啊，老夫不是不愿同你讲，只是。。。。”
　　“只是什么”
　　月下仙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要说起这往事，老夫定然忍不住骂润玉那厮，可老夫又许诺过你，绝不在你面前说他不是，这叫老夫如何同你讲。”
　　碧瑶拍了拍月下仙人的肩头，笑道：“原是这样，怪我不讲理了，你且放心讲，我保证绝不同你胡闹。”
　　“当真？”
　　碧瑶点了点头，又戳了戳月下仙人：“快说快说”
　　月下仙人命府内童子端来茶水糕点后，便开始娓娓道来。

　　“小锦觅为了免苍生遭涂炭，飞身上去，以身挡住两人的攻势，最后飞灰湮灭。好在上苍连她救了苍生，又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从此啊，小锦觅和凤娃便成了神仙眷侣。”月下仙人抹了抹眼角的泪，叹了一口气，笑道：“好了，这就是那段过往了”
　　说完，转头看了看碧瑶，只见她面无表情，放在腿上的手捏成一团，呆呆地坐着。
　　“小瑶瑶”月下仙人摇了摇她。
　　耳边传来东西碎裂的声响，月下仙人愣在原地，他的眼帘中映出碧瑶捏碎茶盏流血的手和她咬牙切齿看着自己那眼中的愤怒。
　　一阵寒意从月下仙人的背部升起。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他见着面前这个柔弱的女子掀翻了他抬着都费劲的桌案。
　　“小瑶瑶，你。。。。。怎么了”
　　碧瑶没有回答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几滴泪从脸颊滑落。
　　月下仙人伸手去拉了拉，被碧瑶一把甩开，随后她眼神中蹦出阵阵寒意，开口说道：“你只知他为夺天帝之位，弑父囚母，险些害死你的凤娃，那你可知洞庭湖畔任他如何恳求，荼姚仍当他面杀了他刚寻回的生母，后又找理由处了他三千雷刑，就连太微，也只劝他放下对于生母的情分；你只知他心机深沉，设计锦觅杀了旭凤，又囚禁锦觅，那你可知他原本不过是个不争不抢，甘于清冷的夜神殿下，若不是被逼到绝境，他何至此；你只知锦觅为了救旭凤，用真身盛那玄穹之光，那你可知他不顾自己安危，用禁术为她逆天改命，将自己活活的从灵到肉劈开一半给了锦觅，方才救活了她，若不是如此，天魔大战之时，他又怎么会借助那穷奇之力，落了个臭名”
　　说道此处，碧瑶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你们都道他为了权力无所不用其极，可你们知道吗，他也有他的苦衷，他也有他的隐痛，别人都只看到他高高在上，威风凛凛，都敬畏他，害怕他。只有我，看到了他内心的凄惶，内心的孤独，内心的无助。他装着坚强甚至强势，可是他内心偏偏又是最细腻、最柔软的。别看他呼风唤雨，看似万民敬仰，受人朝拜。可实际上，却是高处不胜寒，那个位置，尽是孤独。”
　　月下仙人瘫坐到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良久，才站起身来，拉着碧瑶，哭着吼道：“可他亦是错了啊”
　　碧瑶甩开月下仙人，大笑了两声，看着月下仙人，答道：“他是错了，错在不该投生在如此无情的帝王家，后母狠毒亲父无情，叔父眼中只有旭凤，所有人都偏爱旭凤，没人爱他，任他如何步步小心，依旧被逼到绝境；错在不应该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爱的太过卑微，卑微到了骨子里，任他如何护着，为她做的再多，终究得不到她的一丝怜惜；错在太过孤独，得到别人的一丝温暖，便觉得整个世界的光亮都来源于那人。”
　　说完，拂袖而去，只留月下仙人一人在姻缘府中，捶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