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枪手》浮云曾有意

4、第四章 新生代表

　　高一开学的前一天晚上，吴雅娟将沈昕明天要穿的白衬衫熨叠整齐放在他的床头，上面还搁了一条浅蓝色条纹的领带。

　　沈昕在书桌前收拾明天要带去学校的东西：录取通知书、一支笔、一个干净的笔记本、一包纸巾、钥匙等……他小心翼翼地回头，趁姥姥没注意他这边，又飞快将手伸进抽屉里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悄悄藏在书包的内侧口袋里。

　　耶！没被发现。

　　“昕昕，今晚早点休息，明天上台发言的时候可别紧张啊。”

　　沈昕放好书包，来到床边，弯腰将下巴放在老人肩上，脸贴脸轻轻蹭着她，柔软的发丝扫在后颈痒痒的，“知道了，姥姥。”

　　岁月从不败美人，吴女士脸上有皱纹，皮肤略微松弛，可那双凤眸清澈，纹过的柳眉细挑着，掺杂着银丝的小卷发打理得层次分明，多么气质的一个老太太！

　　沈昕一闭眼就会回想起，那个气质出众的女人叉着腰，横眉怒目地揪着曾欺负过他的一位同学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连同那蛮不讲理的家长一起，她骂人水平还挺高，脏字都不带一个。

　　他的姥姥啊，真是一个臭美的老太太，又护短又可爱。

　　“这么大个小伙子怎么还撒娇？你说你小时候撒撒娇多好。”吴雅娟假装嗔道。

　　沈昕眨眨眼，“现在不能撒娇了吗？”记得几岁时，姥姥很喜欢带他去拍照，还专门给他买了个相册本，里面装满了他的照片。沈昕觉得那简直就是他的黑历史，可是姥姥宝贝得不得了。一直念叨小时候的他很可爱，还把相册藏起来了，生怕有人抢似的。

　　沈昕坐在床上，拉着老人的衣角问：“姥姥！你是不是嫌我长丑了啊？”

　　吴雅娟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没说话。

　　长丑了吗？怎么可能。

　　眼前的少年唇红齿白，明眸皓齿，梨涡浅浅，五官精致极了。

　　她默默看着跟前的小外孙，和记忆里那个小团子渐渐重合，疑惑道：怎么一下就长这么大了呢。

　　吴雅娟怀念地叹了口气，“没丑，就是不可爱了。”说完不顾沈昕的反应，径直走了出去。

　　沈昕大受打击，穿着拖鞋哒哒地跑到厕所里照镜子。

　　脑袋上有撮呆毛立着，眼睛很Ok，嘴巴也ok，鼻子也挺呀！

　　捏了捏脸颊上的肉，沈昕终于意识到了问题：啊啊啊！脸上肉太多了，他都快16了怎么还有婴儿肥嘛……

　　他皱着眉，又搓又捏，脸颊红扑扑的，沈昕决定从明天起开始减肥！

　　清晨，吴雅娟早起做好早饭，敲了敲沈昕的房门，“昕昕啊，吃饭了。”

　　门打开，沈昕出现，戴着他系得又乱又皱的领带。

　　吴女士：“……”

　　她实在看不过眼，一把将人拉到穿衣镜面前，重新动手。

　　穿衣镜里的少年身着白衬衣，领带垂在胸前，因为早起整个人还懵懵的。可他一笑，梨涡和虎牙又带着属于少年人的朝气和阳光。

　　沈昕背着书包走出门就见罗弈一边打量他，一边啧啧啧地感叹。

　　他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我…身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罗弈接过他的书包，幸灾乐祸道：“没啥，就是觉得你今天特帅，帅炸了。”等着瞧吧，学校花痴协会的人今天绝对得炸锅，沈小昕最好是能一把摘下校草的称号，把排名第一的那个逼神挤下台。

　　想到这，罗弈眼神向沈昕示意，“今天好好表现啊，给哥长长脸。”

　　沈昕害羞一笑，被这么直白的夸帅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他以为罗弈在说作为新生代表讲话的事，自信满满道：“放心吧。”

　　能在两个频道达成共识，也是神奇。

　　九中镂花的铁门向新生们敞开着怀抱，头顶红色的横幅写着“欢迎新生入学”，进门不远处两块大石碑高高耸立着，上面写着九中校训：“励学笃行，德才兼备。”干净大气。

　　沈昕莫名有些喜欢新学校。

　　教学楼大多以白色为主，有些复古。大门正对面是办公楼，与左右两侧的教学楼连接成一个U型，中间是操场，塑胶跑道许是才翻新过，还有股刺鼻味儿。

　　公告栏靠着墙，长长的走廊上叽叽喳喳地围了一堆人，都是在找自己新班级的高一学生。

　　沈昕从左到右挨个看过去，耐心寻找着。

　　高一十三班的分班名单上，名字排在首位的人：沈昕。

　　沈昕被人堆挤得有些热,确认好班级后便是去操场报到处报名。这时旁边突然有个人拍了拍他的肩。

　　一位眉目清秀，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同学笑嘻嘻地说：“同学你好，我们几个都是十三班的，刚刚看你站在十三班那儿，你也是十三班的吧？要一起去操场报名吗？哦，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宋齐。”

　　说完拉着旁边的同学向沈昕一一介绍。

　　“这是我好基友汪汪，汪洋。”汪洋同学十分嫌弃的把宋齐搭在他身上的手扒拉下来。

　　“这位美女，叫江…江…寒…什么来着？”宋齐挠挠头，忘了……

　　“江寒之。”美女面无表情地点头。

　　“这是黄书伟同学，他成绩可好了，中考考了662分呢！”黄书伟腼腆地笑了笑，连忙摆手说，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沈昕对友善的新同学们弯眼一笑：“你们好，我叫沈昕，是太阳初升的那个昕。”

　　四位同学里除了汪洋和宋齐早就认识，其他人对彼此都很陌生。刚刚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宋齐悄悄告诉他们，这一届新生里第一的大佬也分到十三班了。他们担心大佬是那种恃才傲物的学霸，不好相处。

　　沈昕这明媚一笑，驱散了大家心中的雾霾，连带着初次交流的紧张感和一些幼稚的偏见都消融在了他的笑容里。

　　多么可爱的小同学啊！众人纷纷感叹。

　　几人相伴往报名处走去。

　　高二六班的走廊里，周柯燃勾着赵孟辅的脖子，吵闹着要去楼下找漂亮小学妹，非叫人作陪。“萌萌，我觉得我的爱情要来了。你瞧见今天新入学的学妹了吗？啧啧啧，那稚嫩的脸蛋，那曼妙的身材，那不谙世事的清澈眼神……”

　　赵孟辅扯开这个白日做梦的男人，跳到一边，“您老可真牛，皇帝选妃呢？”

　　许铮鸣走过来接了句：“大清早就亡了，别搞封建。”

　　周柯燃：“……”

　　“你们到底去不去？！许狗你不去，我怎么吸引学妹，拥有爱情？”

　　许铮鸣斜了他一眼：“那你这辈子都别拥有爱情了。”

　　愤怒的男人撸着袖子，冲上去就是干，结果被许铮鸣反打。

　　周柯燃掐着嗓子嘤嘤哭泣，想转投他人怀抱。

　　赵孟辅双手交叉作防备状，无情拒绝。

　　打人的那位更是在人心上血淋淋地补刀：“单身16年和60年没有区别，你要习惯。”

　　三个人疯了一阵，许铮鸣和赵孟辅被嚷嚷地不厌其烦，勉强同意陪这位渴望爱情的小可怜去操场。

　　此时，学校的广播响了：“请高一新生在班主任的带领下到礼堂集合，1小时后我们将举行新生开学典礼。”

　　周柯燃哀嚎一声，这还怎么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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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礼堂里面人头涌动，每个班分区而坐。高一的班主任们看着新入学的学生们，一个个都满怀着期待和热忱，心中很是宽慰。

　　沈昕被班主任老蒋带到年级主任跟前介绍，“方主任，这是新生代表沈昕，一会儿他就上台发言了。”老蒋是个教龄颇大的老头，做了近30年的老师，个矮留着寸头，成天笑呵呵的捏着茶杯上下课，脾气也好，学生们都挺喜欢他的。“沈昕，这是咱们高一组的年级主任。”

　　沈昕乖巧地点点头，礼貌道：“方主任你好，我叫沈昕。”这位方主任脸还真的挺方的，果真人如其名！

　　方主任觉得这届的新生代表长了一张能祸祸小姑娘的脸，他作为学校抓早恋的领头人，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立刻老练地观察了一下这位同学的面相。嗯，一看就是个乖孩子好学生，不会做出格事。方主任暂时将沈昕划出早恋危机的重点观察名单之中。

　　他慈祥地笑了笑：“一会儿上台别紧张啊，加油。”

　　沈昕看着这位慈眉善目的主任，有些心虚…怎么能随便吐槽老师呢，坏毛病！

　　礼堂里的灯灭了，新生们安静下来，主持人走上台宣布典礼开始。

　　沈昕坐在等候室里，手机的提示音响起，罗弈给他发消息了。

　　【沈小昕，哥在礼堂后面站着的，你别紧张啊。】

　　“那么，刚刚踏入高中的你们有什么新的感受呢？下面，有请高一新生代表谈谈他的感受，掌声欢迎。”

　　掌声响起，沈昕深吸一口气走出了黑黑的帷幕，来到讲台中央。

　　场下一秒寂静后，全场哗然，甚至有大胆的女生叫了一句：“卧槽！好帅！”引得满堂哄笑。

　　方主任站在一旁，瞪着黑暗中某处，拿着话筒警告：“肃静。”

　　聚光灯打在身上的感觉有些别扭，沈昕鞠躬后抬起头，缓缓道：“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你们好。我是高一十三班的沈昕，很荣幸能够站在这里，作为新生代表，与你们分享我的感受……………”

　　少年清朗的声音回响在礼堂中。

　　演讲结束后，罗弈跟着在场的人一起啪啪啪地鼓掌：他家沈小昕讲得太好了，当哥的感到很骄傲。

　　许铮鸣望着讲台上的学弟直到演讲结束，连手机屏幕的光什么时候熄灭了都没发现。

　　他手插裤兜，默默地跟在朋友身边。周柯燃面露红光，激动地说刚刚看见一个气质清艳的学妹，赵孟辅在一旁问着细节。

　　“许狗，你有看到心动的漂亮学妹吗？”周柯燃戳了戳他。

　　许铮鸣面无表情说：“没有。”

　　漂亮学妹没有，学弟倒是有一个，貌似眼神还不太好，走路爱撞人。

　　奶膘没消完就被家里放出来上学了，还高一，那张脸说初一都有人信，许铮鸣腹诽道。

　　三个人边聊边随着人流回到了高二六班，偷偷溜进教室上自习。

　　礼毕，新生们回到属于自己班级。高一十三班，老蒋站在讲台上，对学生和蔼道：“各位同学你们好，我叫蒋百川，你们可以喊我老蒋。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同时也带你们班的语文，接下来的三年，希望能和同学们愉快相处……”

　　窗外突然来了个人，打断了他：“蒋老师。”

　　老蒋对他点了点头，“马上马上。”转头又接上刚才的话，“大家趁现在互相多聊聊，交流一下感情。我有点事儿，要去开会。哦，对了，一会回来我们就选班委，请同学们提前准备一下。”扔下这句话，老蒋就跟着另一位老师走了。

　　十三班众人面面相觑，唏嘘不已。

　　高中的节奏果然很快，这就要选班委啦？

　　沈昕刚和罗弈道别走进教室，就看见全班同学瞬间安静如鸡，纷纷转头盯着他。

　　前后左右的人视线交流着，挤眉弄眼，仿佛在说。

　　【快看！活的大佬】

　　【嘤，这么帅的同学真的是我们班的吗？】

　　【我想和他坐同桌！】

　　【没有人觉得大佬超级可爱吗，呜呜，我的崽好可爱。】

　　几秒后，沈昕脸爆红，顶着众人的视线默默走到仅剩的空位坐下。

　　他的同桌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江寒之，此女子长相艳丽，但气质高冷，只在他坐下的时候朝他点了头。

　　教室里众人都热火朝天地聊着，宋齐脑袋转得跟风扇似的，左邻右舍勾搭完了，还要去隔壁走廊搔首弄姿，引得那边的女生捂着嘴哈哈笑个不停。

　　唯有沈昕他们这桌，好像游离在世界之外，远离纷扰，怡然自得。

　　沈昕抠了抠手指头，忍不住向江寒之搭话：“蒋老师来过吗？他们这是在干嘛？”

　　江寒之：“来过，蒋老师叫他们聊天。”

　　沈昕：“？”

　　江寒之顿了顿，补充道：“一会儿要选班委，大家都在联络感情，给自己拉票。”

　　沈昕点点头，没有参与到拉票行为中，反正他对当班委也不感兴趣。

　　前桌偷听的同学：……

　　喂，这位女同学，事情不是你讲的那个样子啊！

　　江寒之打开九中贴吧，低头编辑着帖子……

　　宋齐眼珠子一转，发现班上最养眼的两位同学之间有些冷淡。他出于好心游到这边，拉着沈昕和江寒之开始强行尬聊。

　　江寒之被人打断思路，十分冷淡：“你话这么多，你同桌不会觉得你烦吗？”
　　宋齐噎住了，尴尬笑笑，捧着一颗破碎的小心心找汪洋安慰去了。

　　沈昕在旁边小声说：“我话一点都不多的……”

　　江寒之转过头看着沈昕，眼神神秘莫测，“放心，我挺喜欢你的，不觉得你烦。”

　　沈昕刚消下去的红晕刷地又回到了脸上。

　　他拿出一瓶冰镇的矿泉水拧开，喝掉一大口，朝一位看着他的同学解释：“教室太热了怎么脸又红了呢，呵呵呵……

　　江寒之继续发帖：

　　【扒一扒高一那位学生代表的真面目】

　　一楼：楼主是沈昕的同班同学，确认过眼神，这位崽乖巧害羞有礼貌还超级可爱。集美们，快来粉他，入股不亏！以后我会定期更新我崽的一些日常。

　　二楼：啊啊啊啊！来了。

　　三楼：呜呜呜，昕昕妈妈爱你。

　　江寒之一脸漠然的玩着手机。

　　沈昕对此毫无察觉，他摸出手机发了条动态：啊，同桌好高冷怎么办？在线等，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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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宋齐委屈巴巴：汪汪，江寒之凶我。
汪洋：没事，我不嫌你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