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版之三世·千年》乌蒙灵幽

4、第四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里是一片偌大的森林。千年古松，万年杉木，随地可见；三眼灵狐，珍奇异兽，随处可寻。细长茂密的枝丫向上延伸着，棕黑的树干呈现出一种古老的色彩，若立于云端向下观望，入眼尽是葱葱郁郁的绿色，宛如一片绿色的海洋。
　　黄昏时分。
　　夕阳红降下来，透过一层淡红的屏障，洒在那片抖动着枝叶的“海洋”上。海风一吹，绿色的海洋荡出一圈圈绿色的海浪，闪亮的绿色将橘红的夕阳在顷刻间吞噬。
　　位于森林中央的一颗万年古树上，一个黑衣男子正躺在一个粗大的横枝上睡得正香。
　　微风拂过他散落下垂的发丝，遮掩住了他半边面庞。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枯槁”一个奇怪的声音隐隐约约从远处传来。
　　魏无羡微微睁开了双眸，黑色的瞳孔染上了一点红色。
　　他随手扯下一枚树叶，屈指一弹，碧绿的叶子包裹着一层淡红光芒射进一丛交叠的树叶中。
　　“哭噶——！”随着一声闷响，一团绿茸茸的小团子怪叫着从那里掉了出来。魏无羡一招手，小团子便安安稳稳的落到了侧边的一根树枝上。
　　“哭噶哭噶！哭噶！”一触到那干巴巴起疙瘩的树皮，小绿团子又冲魏无羡怪叫起来。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刺耳，一声比一声凄凉。
　　也许是它叫得太过凄惨又或是良心作祟，魏无羡抬手伸到它面前，勾了勾手指。小绿团子连忙将自己毛茸茸的身体凑了上去。
　　他将手伸进去摸了摸，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当即两指一捻，毫不留情地将其拔了出来。是一片树叶。
　　“哭噶哭噶哭噶！”小绿团子再次怪叫起来。只见叶子插过的地方留有一个小小的口子，白色的液体正源源不断的从那里涌出。
　　他一掌拍过去，移掌后，原地只剩下一个绿色的圆饼了。
　　沉默许久。
　　小团子动了动，“噗”的一声弹起来，落下打在树枝上，又弹起来……在弹起落下的过程中，它绿色的绒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上至下开始褪色，慢慢变成了青色……黄色……白色。伤口也不再流出液体了。最后，一个白色的小毛团子诞生了！
　　魏无羡看了一眼，侧过身继续睡。
　　小白团子又蹦了几下，确定无碍后，又飘到魏无羡身上蹭了他几下，“枯槁枯槁”的叫了几声。
　　魏无羡被它蹭的根本睡不着。一挥手，小团子又被风吹下了树。然后舒坦的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这下应该可以了。
　　过了不久，毛茸茸的绒球重新飘了上来。这次直接撞到了魏无羡的背上，然后反弹，再撞，反弹，再撞，反弹……
　　如此重复九次后，魏无羡忍无可忍。“哗”的一声坐起来，一把抓住了再次冲他撞过来的“绒球”，眯着眼睛道：
　　“你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小白团子被他的眼神一盯，全身的毛都被吓得竖了起来！差点就忘了此行来的目的。
　　只见它颤抖着说：“酷盖！”（大意：当然！）
　　魏无羡这才放开它。
　　小白团子先理了理自己受惊的毛，才连忙说：“楛咕噜钴呷枯佧？”（您什么时侯回去啊？）
　　魏无羡斜了它一眼，枕着胳膊安稳的靠在树干上：“看情况吧。”
　　小白团子想了想，又说：“喀古珙咯，客哈钆么贡嘎，叩楛枯佧。”（江宗主说，这里马上就不太平了，让您赶紧回去。）
　　魏无羡侧了侧身，“嗯”了一声。
　　“枯槁……”小白团子忧郁了一下，又问：“楛旮沽呾噶郜轱辘？”（您是因为那个人类吗？）
　　这个岛上只有两个人和一堆精怪灵兽，那个人，不是蓝忘机还能是谁？
　　他翻身背对它躺下，冰冷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威胁：“不该问的东西别多问！”
　　小白团子吓了一跳，连忙“酷盖”的答应着。
　　挺了挺胆子，又问到：“噶谷枯佧卡哭枯槁？”（那我回去怎么回复？）
　　“我怎么知道。”魏无羡冷冷地说。又想了想，做起来面对小团子一本正经地说：“你跟江澄说一声，这岛不错，想办法收了它。”
　　“枯槁？”小团子略微有点没反应过来。不是说“我怎么知道”的吗？
　　“还有，”他慢慢靠在树干上，说：“既然要不太平了，速度就给我快点儿！”就沉默了。
　　“酷盖。”小团子答应了一声。就要跳下树去时，魏无羡又道：
　　“枯槁，你再跟师姐说一声，让她留好汤，我回去后再喝。”
　　“酷盖。”
　　魏无羡望着树顶发神。要不太平了吗？也就是说天界马上就要来人了？他不能留在这里了？那凤儿怎么办？丢下他独自离去？他做不到。别人不懂，可他却清楚得很。江澄既然说这里马上要不太平了，那也就代表了天界的人已经发现了自己，如果他现在一声不吭的离开这里，天帝没找到他一定会大发雷霆，然后那帮老家伙肯定会为了平息天帝的怒火把蓝忘机抓回去，严刑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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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来。”
　　魏无羡往下看去，是蓝忘机。
　　他咧嘴一笑，冲蓝忘机喊到：“嘿！凤儿，你又找到我啦～”
　　“下来。”蓝忘机又说了一次。
　　魏无羡笑得更灿烂了，大声说：“好啊，那你可要接住咯～”话音未落，魏无羡就跳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脑回路还未周转一圈，就见他毫无征兆地摔下了树，蓝忘机双目微睁，一个箭步抢上来，魏无羡被他接了个正着，或说，向他扑了个满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无羡在蓝忘机耳边放肆的大笑，先前有些低落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顺畅了。
　　蓝忘机则皱了皱眉，责备道：“爬那么高睡觉，不小心摔下来怎么办。”那可是几十米高的树啊。知不知道他刚才掉下来的时候，他的心有多慌？
　　魏无羡嘿嘿一笑，撒娇道：“我不是还有你吗～”
　　蓝忘机嘴唇微张，有些讶异和欣喜的看着他怀中撒娇的人儿，心狠狠地触动了一下。随后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我也不是什么时侯都在的。”
　　魏无羡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蓝忘机却没有发现，继续说：“下次你还想睡觉就不要爬树上去了，不要怕累，多走几步也能锻炼一下身体。如果实在不想走，就放信号呆在原地，等我来找你。”
　　不知道为什么，魏无羡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他慢慢抬头，看着蓝忘机的眼睛，说：“那你会消失吗？”
　　蓝忘机疑惑不已：“为何这样问。”
　　“哎呀，你说嘛！你会不会离开我？”魏无羡急了，又低着头小声的说：“会不会，不要我了……”
　　蓝忘机还在寻思魏无羡问的第一个问题，没听清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疑道：“什么。”
　　魏无羡突然不说了，他转过身去，不悦道：“没什么！”
　　蓝忘机看着明显赌气的魏无羡，目光飘了一下，说：“不会。”魏无羡呆住了。
　　蓝忘机转到魏无羡面前，说：“我不会消失”，顿了顿，小声道：“也不会离开你。”魏无羡听清了。他开心的抱住蓝忘机，将自己埋在蓝忘机的怀里，大力的吸着他身上的味道。满足的笑着。
　　够了，已经足够了！虽然不是他最想要的回答，但真的够了。至少有了这句话，他以后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把他带回去，名正言顺的把他绑在自己身边了！再也不用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了！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还怕自己不能如愿以偿吗？
　　蓝忘机推了推魏无羡，说：“好了。回去吧。”
　　魏无羡说：“好！我们回去！不过，刚才我摔下来的时候受了点惊吓……我要你背我！”
　　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
　　可那又怎么样？蓝忘机爱宠着谁也管不着。
　　他在魏无羡面前蹲下来，说：“上来。”
　　魏无羡欢呼了一声，笑嘻嘻地扑到蓝忘机的背上。
　　好轻啊。
　　这是蓝忘机的第一个想法。
　　他稳稳当当的站了起来。魏无羡比想象中的还要轻，真想象不到每天吃三顿，每顿吃三碗，吃完了出去散个步还要再摘野果吃的魏无羡竟然会这么轻。
　　这么轻，这么瘦，像根羽毛一样一点重量都没有。也不知道那些食物都被消化到哪里去了。
　　蓝忘机看了下魏无羡。他的头发在被一根红绸带高高绑起，蓝忘机背起魏无羡的情况下竟然只差一点就触到了地面！
　　原来全养头发去了呀。蓝忘机想。然后暗暗做下了一个决定。
　　魏无羡怎么也想不到，蓝忘机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了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决定。以至于后来蓝忘机认为他很放荡讨厌他的情况下，却总是无意识的顺着魏无羡，给他买他喜欢吃的东西，还总是双份的。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魏无羡享受的趴在蓝忘机的肩头，一脸惬意。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的侧脸，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伸出手去捏蓝忘机的脸，扯了扯。
　　蓝忘机侧过头，摆脱他的魔爪。皱了皱眉，说：“你干什么。”
　　魏无羡依旧锲而不舍，双手齐上，一左一右的用两根手指顶着蓝忘机的嘴角：“没什么，就是突然想看看你笑起来是什么样儿的。”
　　魏无羡努力把蓝忘机的脸掰过来，欣赏自己的杰作。蓝忘机的嘴角被魏无羡的手指顶起，已然有了几分旁人笑着的颜色，两根手指却显得很是突兀，有点多余。魏无羡把手指放下来，蓝忘机的嘴角也平了。他赶忙又戳了上去。
　　单看半张脸的话那是怎么看怎么好看，但整体来看，蓝忘机皱着的眉头和弯曲的嘴角却显得极不和谐。魏无羡不开心的放开一只手，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成V字形继续顶住，右手则抚上蓝忘机的眉头，想把它抚平。
　　抚着抚着，魏无羡突然与蓝忘机对视了。浅琉璃色的眼眸显得蓝忘机整个人都很冷漠，实际上也确实很冷漠。
　　你这个傻子。
　　魏无羡想着想着，不经意的往下看去，看到了蓝忘机被强制顶起的嘴角，再看了看蓝忘机充满抗拒的眼神……这不只是显得不和谐了，简直是，太滑稽了！魏无羡“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手颤巍巍的放不稳。
　　蓝忘机转过头，摇了摇头，说：“不用。”
　　？
　　什么不用？
　　魏无羡疑惑地看着他。
　　蓝忘机默了一下，缓缓说道：“我，笑起来不好看，不用看了。”
　　魏无羡又戳了戳他的脸，开怀地说：“你在开玩笑吗？明明很好看啊！”
　　蓝忘机一愣，好看吗？他也不知道。明明小时候大家都说他长得丑，兄长也说他笑起来瘆人得紧，怎么会好看呢。
　　可明知道魏无羡是在安慰自己，却还是想听：“很好看吗。”
　　魏无羡笑容满面，张开双臂挥舞着大声回答：“当然了！好看好看！你最好看了！”再也没有比你更好看的人了！
　　魏无羡的笑容在夕阳余晖下显得特别灿烂，亮的叫人睁不开眼睛。蓝忘机看呆了一瞬，连忙回过头，耳尖不由得染上一抹艳色。
　　“先，回去。”蓝忘机艰难地说。再待下去不得了了！
　　回去再笑吗？魏无羡却误解了他的意思。嘻嘻哈哈的说：“好好好，回家！”
　　回家。
　　这两个字揪住了蓝忘机的心，让他在此时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情。
　　好，回家。
　　魏无羡可不是个闲得住的人：“凤儿凤儿，今天吃什么呀？”
　　蓝忘机：“水煮鱼。”
　　魏无羡大喜：“喔太好了！”
　　“还有呢还有呢？”
　　“野菜粥，蘑菇汤。”
　　“天哪，又吃素啊！好容易吃一回肉唉！我们又不是和尚，为什么要天天吃素啊！你看我，都瘦成这样了！”
　　“嗯。”
　　“要不我们打个商量，以后每顿你做肉素参半，我吃肉，你吃菜，怎么样？或者你吃菜，我吃肉？再或者你把肉都夹给我，我把素菜都倒给你？”
　　“……好。”
　　“我就知道不行！可是不吃饱凭我这二两肉真的会饿死的……你说什么？”
　　“好，肉素掺半。”
　　“……”
　　“耶！凤儿你真太好了！我爱死你啦！”
　　……
　　太阳已经落下，月光不知何时跟了二人一路，冷冽的月光洒在二人来时的路上，竟显得柔和了许多。
　　魏无羡趴在蓝忘机背上装睡，脑海中回荡着蓝忘机的那句话：
　　“等我来找你。”
　　“我一定会先找到你的……”魏无羡呢喃道，竟真的睡了过去。
　　什么？蓝忘机侧头看了一眼魏无羡，睡着的魏无羡变得很安静，整个人都静下来了。
　　蓝忘机仰望天空，回头看着寂静的森林。他在这里已经待了三年了，这样祥和的日子不知道还能过多久。
　　蓝忘机又转头看着魏无羡，无声地喊道：
　　“魏婴……”
　　我们还剩多少时间？我不知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
　　魔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