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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走水啦 ...

  •   徐镇河一语惊人,差点凭一己之力掀了老徐家的窑顶。徐婆子恨不得把锅盖都扣这小子头上叫他闭嘴。徐镇江面上的表情极不自然,一瞬间,黎麦几乎以为他要发火了。

      徐婆子赶紧给黎麦多夹了几个饺子,哂笑说:“镇河不懂事,瞎说哩,你甭理他。”

      黎麦点点头,只管低头吃饭——她总不能告诉徐婆子,没关系我是很愿意跟你儿子有一腿的吧。

      可徐镇江就没这么矜持了。或者说,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不矜持,就好像失控了一样。

      他脱口而出:“我没意见。”

      一桌上另三个人睁大了眼睛,还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就听见外头一声巨响,一阵哔哔啵啵的声音起来,紧接着便是村民们的喧哗喊叫。

      徐镇河顾不上跟他哥找事儿了,第一个冲出去看是怎么了:“妈,大哥,好像是花家那边烧起来了!”

      几个人把饭碗一撩,冲了出去。

      只见村西北头那里,正是花家住的方向,果然冲天起了一阵夜火。花家住的是土窑,并不容易烧起来,那火多半是冲到了外头那片树上,连夜空都被灼红了。

      徐镇江二话不说,救人要紧,提了水桶就往河边跑。已经有不少人都跑去打水了。徐镇河叫他妈在家呆着,也跟着黎麦冲了下去。

      一边冲一边喊:“遭报应了吧!叫他们那么不要脸,敢打我妈!”

      徐镇江在前头说:“先别说这些了,不能让火烧到地里头,快去打水!”

      村里没什么好救火的物什,黎麦也就是随手提了个破桶,还没等冲到花家,水就全漏完了。她也跑不动了,只好往一边站站,给后头去救火的人让路。

      这时,她看见了谷子。

      谷子正一脸茫然站在一个小山坡上,似是给吓坏了。人家嫌他挡路,把他撞到一边,他也还是呆站着,垂着眼眸像个小木头人儿似的。

      黎麦冲了上去:“你在这儿干嘛?你就不要去掺和了!”

      她是怕谷子傻乎乎的,万一不小心给烧着了。

      结果,谷子非但不走,还一个劲手脚比划起来,冲着花家的方向嗯嗯啊啊解释起来。解释了半天,黎麦终于看懂了一点意思:

      “你是从花家那边过来的?”

      她几乎一下就炸了,谷子怯怯点头,又比划起来。大致意思是,他刚才在花家那边,看见起火了,就跑出来了。还是他第一个找人去救的火。

      黎麦问:“你知道他们为啥烧起来了?”

      谷子又是一通比划。凭着多日来建立起的默契与感应,黎麦觉得自己理解得还比较准确。

      多半是花家有人吵架,砸了灯台,起了火了。

      谷子使劲比划一个“七”字,和一个“一”字。黎麦问:“你意思是,花大和花老七吵架了?”

      她这时想起来,前些日子公社里大喇叭批评花大,就有个花家后生站出来愤慨地表达了自己对花家风气的不满,这人就是花老七,是花大的一个堂弟。

      谷子点头,又表示花老七刚才跑了出来,人已经不见了。

      黎麦二话不说,拉上谷子,又拉上一边跑着路过的徐镇河,说:“走,咱们去找花老七!”

      搞不好就是花老七对花大心怀怨恨,两人吵了起来,才纵了火。谁知道其中是不是故意的,得先把人找回来才行!

      好在那边火势不算太大,众人齐心协力,很快就将火浇了下去。人声渐渐小了,那头花婆子的哭嚎也越发清晰,隐约能听见她不断喊着“作孽呀”这几个字。

      徐镇河跟着黎麦,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山沟沟里,说:“嫂子,你确定花老七会走这里?”

      黎麦瞪他一眼:“谁是你嫂子——花老七恨透了他自己家,倘若是他放了火,那就更不愿意再回这个家了,说不定会离家出走。这会儿兵荒马乱的,他肯定不会去走那条大路,多半会偷偷走这条小路出去。”

      徐镇河没太听得懂,只胡乱对付说:“嫂子说的都对。”

      黎麦说:“再叫我嫂子,你就别跟着我了,一个人走去吧!”

      徐镇河于是带着哭腔在后头喊:“我不喊了还不成么!我怕黑,你们走慢一点!”

      黎麦对徐镇河这个混小子居然怕黑这一点深感惊叹,不由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时,谷子突然一把拽住了她衣袖,指着旁边啊啊地叫起来。

      黎麦举起手里的马灯照去,只见一个人影飞快地从旁边丛林里蹿过,看身形,是有些像腰杆瘦长的花老七。

      黎麦拔腿就追:“站住!”

      花老七腿长,一步顶得上她两步。好在徐镇河和谷子腿也不短,几下子便追了上去,一个把他腿绊住,一个把他手反剪,歪七扭八送到了黎麦跟前。

      黎麦举着灯去照他的脸。花老七一偏头,满脸怨愤地挣扎着:“你们做甚哩!绑架啦!”

      黎麦拍了拍他的脸蛋,说:“谁放的火?”

      花老七倔强地一扭头:“我不知道!”

      徐镇河说:“呸!是不是你跟花大干的,咱们上公社一审就知道。放了火还想跑,我看你就是心虚!”

      花老七声嘶力竭地喊:“要你个龟儿子管!滚——放开我!你们老徐家又装什么好人?”

      徐镇河大怒,一拳头就要丢过来。黎麦喝道:“别在这儿打!山沟里容易翻下去!到公社再说,叫徐三叔他们来判。”

      徐镇河咬着牙,跟谷子一起把不断挣扎咒骂的花老七扭送下山。这时山下火已经熄了,徐镇江已经着人扣住了花大,正焦头烂额地到处找失踪的黎麦和徐镇河。一见他们三个从山上下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

      “做啥去了你们!这烧着火呢,你们瞎跑个啥,烧着了咋办!”

      徐镇河大声说:“哥,我们没有瞎跑。是嫂子说花老七可能会从小路逃出村,所以我们才去追的。这不,人都逮回来了,不信你自己问问他!”

      徐镇江和灰头土脸的众人一起,果然徐镇河和谷子正跟花老七扭成一团。花老七因为在路上骂得太难听,已经被黎麦拿了把枯草塞嘴里了。

      这会儿黎麦刚把草给他拽出来,他就又开始破口大骂:“是我放的火又怎样!我就是要烧光!把姓花的都烧光!什么祖宗教出来的好玩意儿,我不跟他们一家姓!”

      这边刚刚死里逃生、被村人捆住的花大本来没劲儿动弹了,一直瘫在地上。一听见花老七,又来了劲,蹬着腿就要往这边打,被徐镇江一脚踢了回去。花婆子早在一边晕过去了。

      徐镇江沉声说:“三叔今天病了,我先代他处理这事儿。麦子,你做得很好,立了大功了。不过半夜一个人太危险了,下次不许这样。”

      黎麦说:“不是我,是谷子先叫人去救的火,他才立了大功。”

      她想趁这个机会把谷子往外推一推,以后叫村民都重视起他来,都能对他好点。

      谷子骄傲地挺起胸膛看向徐镇江。徐镇江突然恍惚一下,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他居然觉得谷子并没有那么傻,不然他眼里怎会有那么一瞬的清光。

      下一个瞬间,谷子就畏畏缩缩地躲在了黎麦身后,只探出一个小脑袋来瞅他,生怕他欺负自己似的。

      徐镇江眉头一皱,盯上了谷子。徐镇河非常自觉地给他俩之间让了个位,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 作者有话要说:  徐镇江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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