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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我教你骑自行车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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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黎麦就带着谷子下了地。
经过几天的“调教”,谷子整起地居然也能有模有样的了。就是他还不太会控制自己,种到开心的时候,会扔了锄头满地乱跑,嘴里呜啦啦地唱着歌儿,张开双手冲黎麦笑。
黎麦就拍拍他的头,他就顺从地把头低下来给她拍,特别乖巧。
黎麦不禁感叹:这孩子真是越看越好看。
因为个子高,他低眼看她的时候,睫毛像是道细软的阴影打在眼睑,向下勾出一道漂亮的弧度。要不是他有些傻傻的,呆呆的,这双眼睛简直可以说带了些魅意。
脸上皮肤也很细腻,捏起来柔柔滑滑的。每次他做错了事,黎麦气得去轻轻揪他脸蛋,他都歪着头,含着腮帮子,口齿不清地说:“给姐姐捏,好捏吗?”
黎麦就给逗笑了。
这会儿谷子又做错了事:黎麦教他拿个小铲子,跟在她后头,把她用大铲子刨出来的沟渠再整得好看齐整一点。
结果他整着整着,突然忘了自己正在干活儿,居然玩心大起,在挖好的沟渠中间重新刨了一堆土,还把小铲子倒过来在土窝中间戳了个洞,然后手舞足蹈跟黎麦比划说那是他盖的新窑。
手舞足蹈完了,看着黎麦黑掉的脸色开始低头抠衣角。
黎麦看着好容易才挖出来又被堵上的沟渠,忍住了仰天长啸的冲动,捋了捋谷子的头毛儿:“乖,以后姐姐给你盖个真正的新窑,咱们先正经干活儿好不好?”
谷子恋恋不舍地把自己的“杰作”给一铲子推了,跟在姐姐身后开始重新挖沟。
这沟说长也不长,不过大半日,也就挖到一队地边上了。
到了这儿,黎麦不敢再乱挖。毕竟是正经公家的地,接下来该怎么挖,还得看一队的意见,可别耽误了人家的地才好。
这时,徐队长从隔壁地里冒了出来,与正发愁找不着一队人影的黎麦对上了眼。
一旁谷子还没发现徐队长来了,正绕着挖好的沟渠四处瞎跑,开心得很。
黎麦说:“徐队长早上好?”
徐镇江说:“已经快中午了。”
黎麦说:“哦,那中午好。”
徐镇江一本正经点点头。
一股尴尬的气氛在两人间蔓延开来。
最后,徐镇江先开了口:“我想起来了,我妈早上叫我喊你中午下去吃饭。”
黎麦说:“我知道,我每天中午都下去吃饭的。”
说完,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徐镇江明显是在没话找话呢,她妈哪那么闲,还特意叮嘱他俩一起下去吃饭?黎麦觉得自己这个回答真是太不机智了。
她应该直接问徐镇江“那你等等我,咱俩等下一起下去?”的。
谁知徐镇江还真开了这口:“等下咱俩一起下去,回来我把沟给你挖了。”
黎麦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耳朵。徐镇江啥时候变这么热情了?
果然他下一句就没有好话:“我不盯着你这边,我怕你把一队的地给我挖坏了。”
黎麦:“…………”
算了,既然徐镇江都开了口,那她干脆也就顺水推舟,再厚脸皮一点好了:“我觉得我力气小,可能挖不动你们的地,要不你跟我一起挖?也省得我把你们地给整坏了。”
徐镇江居然真的沉思了一下,盯着她身后那片曾经长满野草、如今被她攫得一草不剩的硬邦邦的地说:“我觉得你力气不小啊,这地里的草都能薅出来。”
黎麦真的想仰天长啸了。
好在徐队长下下一句终于有点开窍的意思了:“锄头给我,你去歇歇吧。”
这时,谷子蹦蹦跳跳着过来,手里碰了一束不知哪摘来的小野花要给黎麦,一见徐镇江也在,就缩了缩脖子,把手背到背后去了。
徐镇江扫了他一眼,扛起锄头过去那边,一下一下朝着地挥了下去。
不得不说,这位“劳动青年”确实有一手。锄头翻飞几下,沟渠就延展展一路扑开,确实比黎麦与谷子两人还要快些。
等中午饭后,两人又上来继续整地。到了落日时分,一条细细的沟渠就从一队田地那头的徐江河里,把水流带进了黎麦的小小荒地。
夕阳的光映在水流上,像一条小金链子,看着还怪美的。
黎麦心里乐开了花,盘算着先让水把这地浇湿了,再翻两遍,然后种些什么菜好呢?
五月份的话,可以种黄瓜、茄子、毛豆、夏萝卜、小葱、辣椒等等……到时候五颜六色地在地里一长,别提多美了。
可徐镇江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淡淡来了一句:“你上哪找菜种子。”
可黎麦早就考虑了这个问题了:“我打算大灶上捡点人家不要的葱头先种着,蒜苗也行,以后的菜总有办法的。”
说着,突然就想起徐婆子说的猪肉,顺嘴又嘟囔了一句:“蒜苗炒猪肉,绝配。”
徐镇江愣了一下,说:“我妈连这也跟你说了?”
黎麦还在想“蒜苗炒猪肉”呢,一时没回过神来:“说什么?”
徐镇江好似又结巴了,张嘴都有些艰难:“就……我评了镇上‘劳动青年’的事。”
黎麦这才恍然大悟,惊觉自己说漏了嘴,有点不好意思:“嗨,就是随便提了一下。你妈挺为你骄傲的。”
徐镇江的耳朵尖又红了,默不作声捞起锄头来,又开始凿起已经修整好的沟渠来。
黎麦说:“这沟都挖好了,你又干啥?”
徐镇江说:“挖得不好看,再攫攫。”
他衣衫被晚风吹得有些鼓起,脊背上动作的肌肉非常有力。黎麦不好意思老盯着人家看,扭头换了个话题:“我还没去过镇上呢,镇上好玩不?”
徐镇江说:“不好玩。”
不过一回头,见她撅了下嘴,略有些失望地答了个“哦”,又忍不住补了一句:“不过坐牛车去镇上时候,能路过好多麦田,很好看的。”
黎麦眼睛亮了,她还没坐过牛车呢:“牛车?”
徐镇江说:“对。不过现在牛病了,不能拉车了。三叔又说我头一回当‘劳动青年’,得有排面,叫我骑自行车去。”
黎麦说:“村口李大爷家的自行车?”
这个自行车她是知道,是村里唯一的一辆。李大爷就是那个不管事、只知道天天打圆场和稀泥的“三把手”村支书,这自行车是两年前他拿二十斤粮票换的,说是老了腿脚不方便,身边没儿没女的,有个车就相当于儿子了。
徐镇江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跟她说这些。
许是这会儿黄昏的夕光正正好,晚风正正好,面前的麦地和沟渠也很合人心意,所以他不由得多说了几句。
他说:“可惜我不会骑自行车。”
黎麦想了想,突然说:“我会骑车,我教你成不?”
作者有话要说: 徐队长:要什么自行车,我只想要这该死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