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 方锐]正邪两立》鱿鱼套娃

14、亲密关系（上）

　　当你为自己尚且说得过去的成绩而洋洋得意时，生活总会抛出一个带有转折性质的大事件，如同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地浇下，始料未及地告诉你：
　　“不够，你还差得远。”
　　季后赛四强赛第二场，霸图主场对兴欣。
　　团队赛开场10分46秒，在一片哗然声中，海无量阵亡，方锐退出了比赛。
　　“我到底做了什么？”回到选手席上的方锐忍不住扪心自问。
　　看到尚在场上拼杀的队友们和公共频道里叶修一条条跳出来的指示，已经不可能再提供任何援助的他，此时唯一能做的，竟然只是握紧拳头祈求奇迹发生。
　　原来唯心主义是这么让人感到无力的东西。
　　他，一个全明星级别的选手，来到兴欣这支战队，拿着全队最高的薪水，就算不是主心骨的那一位，却也该有点核心极的表现才对得起这一身份。
　　可事实上呢？季后赛，从上两场打蓝雨再到今日打霸图，作为兴欣轴心之一的他，从来没有过决定胜负的表现。魏琛、罗辑，这两个队中出场最少的选手，在季后赛中都比自己要显眼。
　　今天的团队赛甚至直接被打出了比赛，根本和打了个酱油没什么两样。
　　“我竟然如此不堪…”方锐懊恼。
　　这种懊恼的感觉在半个多小时后终于溢满了他的整个胸腔。
　　结果如他所愿，兴欣赢了。
　　但可惜，这场胜利与他无关。
　　概率统计学上有个词叫做“偶然事件”，又名巧合，与目的相对立。这本该是一个非常具有说服力的、可以完美躲掉所有非难的借口，可是这样的借口，没有下限的猥琐流大师方锐，却拿不出手。
　　因为人对于自己热爱和擅长的东西，哪怕是不小心的失误都会耿耿于怀。
　　方锐，他很介意。
　　上天有悲悯之心，这句话一定是骗人的。否则为什么人在伤心的时候，还会有一连串的、像是提前准备好的连锁反应堆般的事件，接踵而至地登场。就像刑法总则条款规定的持续犯一样，不是简单的一瞬，而是难熬的继续状态。
　　对方锐而言，刚才和现在发生的一切，便如疾风骤雨般侵袭而来。
　　兴欣的记者招待会上，有人站起来：“请问，你们知道林敬言就在刚刚宣布退役了吗？”所用代词是“你们”，话筒却直指方锐。
　　客观来说这算不上是太过犀利的发问，但却足以让方锐为难到沉默。
　　第五赛季出道的他，初出茅庐就来到了林敬言的身边，是林敬言看着他成长，而后他们又成了著名的一对搭档。林敬言于他而言，亦师亦友。如果要让方锐选一个他在联盟中最尊敬的选手，他会毫不犹豫地投林敬言一票。
　　而现在，他已离开。
　　最终葬送他夺冠希望的，正是自己所在的战队。
　　“他再也不会有机会了。”一帧比一帧清晰的往事在方锐沉默的时间里全部涌上眼前，他的心好像被一根线慢慢缠绕住，又一点点地收紧，在记者下一回合的发问结束后，终于打上了一个死结。
　　“恕我直言，您今天在比赛中的发挥似乎并不近如人意，是否因为对阵的对手中有昔日搭档，而有些下不了手呢？”
　　此时的方锐真的很想借用黄少天的一句台词：我一句话也不想说。
　　比起这群只顾博人眼球而丝毫不顾他人心情的记者，让他更加难以面对的，是场下支持兴欣的观众们。
　　尤其是千里迢迢赶过来为自己加油的那个人。
　　出门后方锐一眼看到了苏枞荷。她正戴着一个小恶魔形状的应援发卡，古灵精怪的红光在黑暗中闪动着，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这样照出了方锐落满阴霾的表情。
　　这个小道具明明是用来逗他开心的，但是现在好像更具讽刺意味。苏枞荷呆呆地定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发卡上的光亮却很是不识趣地片刻未歇。
　　方锐晃了晃神，随即笑着抬眸走近，如若不是动用警察的职业素养，真的很难听出他平静的语气里滑过的一丝歉然与落寞：“久等了，苏警官。”
　　苏枞荷知道，这是一个苦涩十足的笑。
　　发挥失常的自责、对自我价值的怀疑和为犯罪组合成员退役的难过…这故作轻松的笑容背后，方锐真正想说的话其实是：以我现在的状态，会不会一个冠军都拿不了，就这样退役了？
　　但他说不出口。这样的结果，单是想象就已经足够痛苦。
　　“走吧，回去再说。”苏枞荷轻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再一看那小恶魔发卡上忽明忽暗的红光，突然像是载上了毋庸置疑的顽皮笑意，在方锐千潮起伏的脑海里任性地按下一个中止键。
　　不过，是中止，而不是终止。
　　如果说下雨天会惹人不开心，那么举轻以明重，对于一个本就不开心的人来说，面对一场打在PH试纸上值小于5.6的酸性暴雨，情绪会失控就变得一点也不过分。
　　回到H市的方锐一整天都没有离开电脑。他在网游里疯狂地操作着角色，刻意隐藏的重重心事终于肆虐着、毫无保留地发泄了出来。而这一切，被他好友列表里一个存在感超级弱的玩家尽收眼底。
　　“方锐大大有空陪我看个风景吗？”抓住海无量停下来的短暂空当，苏枞荷的角色发过去一条消息。
　　方锐一愣，先有被看穿的尴尬，但很快心情却又奇迹般地安定下来。
　　他回了一个“好”字，迅速操作海无量赶到了苏枞荷发的坐标处：
　　乡村黄昏。
　　一副风景画般的地图。
　　夕阳西下的黄昏，给乡间的曲径窄道笼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微风渐起，晚霞爬上天际，云不知所踪，沙沙作响的树叶尽心传达着风的缠绵细语。
　　比这一切更美好的，是前方正缓缓向自己走来的她。
　　生疏到有些笨拙的操作手法，举步维艰的角色，带着一万分的坚定向自己走来。
　　终于走到跟前的“法律语言多美妙”，顿了顿，竟又慢慢牵起了海无量的手。操作者应该很是吃力，因为这个小小的动作迟缓到像电影里的慢镜头拍摄，又像一个轻量级的举重选手强行挑战重量级的杠铃，随时有坠落的危险。
　　不知道是地图里光线的柔化效果还是另有他故，角色海无量阴郁的表情里逐渐漾起一阵暖意。
　　沉寂良久，方锐这边的聊天频道里收到了对面发来的一句话：
　　“那个…因为书里说，握住爱人的手能减弱人们面对威胁情境时的脑反应…”
　　一句比起聊天框，更适合放在心理学专业论文里的话。
　　心情不好、眼神变差、重点还跑偏的方锐随口一问：“哪本书？”（喂，废物点心你睁开眼睛，重点不是“爱人”吗？！）
　　偏偏这个跑偏的重点的答案，方锐等了半天，对面却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嗯？什么书的名字这么长？”方锐狐疑着，不等苏枞荷回复，转眼间便把她的那句话复制粘贴到了搜索框。
　　等他点击看到这句话的出处之后，终于笑了。
　　一个发自内心的、甜蜜的笑。
　　正如外面久未放晴的天空终于迎来了第一缕阳光。
　　“《亲密关系》”。
　　短短四个字，对面电脑屏幕前的苏枞荷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就是发不出去。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让她脸红无比的书名，却是治愈到方锐最有效的一剂良药。
　　“太累了，我摁不动了。”就在游戏技术太菜的苏枞荷移开角色抬着的手的前一秒，在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下，方锐的海无量反手牵住了她。
　　乡村黄昏本就很美，配上璧人一双，原来可以更美。
　　“好热啊，空调温度能调低一点吗？”苏枞荷抬头朝一旁的肖延喊。
　　肖延裹了裹身上的毛毯，吸了吸鼻子，脸上大写加粗的震惊二字：有没有人性啊，已经被你调到18度了还要再低？
　　苏枞荷：可是我真的好热，尤其是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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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伤感风的文，我果然不会写啊…嗯，仅此一章，后面我还是坚定走搞笑路线…
题目的灵感来自支持我的学长，酸雨的梗来自杭州本地的读者小可爱，十分感谢两位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