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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翘课 ...

  •   在光照下,碎裂在墙边的水晶和玻璃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对于湛步忧的惊人之举,众人一时都还沉浸在惊诧的气氛中。

      先前被剑锋对准的唐教授却非常满意,他点点头:“做得不错。其他同学们看到了吗?源能,即使不将它用于咒术,它依然具有强烈的攻击性——”

      他拉长了尾音,指着讲台背后的光屏,强调:“源能很危险,如果不能善用它,被吞噬的就会是你自己。”

      衍天彧听到这里,才发觉湛步忧刚刚竟然是听了课的。

      “但湛步忧——”

      衍天彧原以为湛步忧已经逃过一劫了,他却被唐教授再次点名。

      “既然决定了要开始学习咒术,就要习惯咒术这个新的体系。你不该继续用你在源轨体系中学到的那套方法来控制源能,要试着用咒术的思维去引导源能。”

      衍天彧觉得这就是强人所难,便压低了声音,对神色平静的湛步忧说:“这也太苛刻了吧。”

      湛步忧却说:“教授也是为我好。”

      与此同时,唐教授夸张地挥舞着双臂,念了一句咒文,那破碎的窗、摇晃的窗框与一地的水晶渣便恢复了原样,如同时间被倒回了过去一样。

      衍天彧脑中灵光乍现,忽然想到了自己的下一条自创咒式,应该以什么为主题。

      一个个花纹繁复的法阵在他脑中成型,他迅速摸出了自己的“思想投影本”,将脑海里那些一闪而逝的图案,都原原本本地记录在了纸张上。

      他不会画画,而那些奇形怪状的法阵又不易记忆,他便直接将自己的所思、所想,都直接印在思想投影本上。

      那些法阵逐渐浮现在他手中的本子上,有的完整,有的却分明是缺失了一部分的,衍天彧也不在意,只统统将它们记录于纸上。

      他有无数本思想投影本,上面挨挨挤挤地印着各种昙花一现于他脑中的法阵、咒文甚至咒式构想。

      有的妙想最终被他写成了完整的、成型的咒式,而有的也就此沉没于笔记本上,再没有被他拿出来看过。

      湛步忧看到了他的动作,却没有出声询问。

      他看得出衍天彧正全神贯注地记录着什么,虽然他看不懂那些五花八门的符号与图形,却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去打扰他。

      衍天彧文思泉涌,正记到兴奋之处,突然冷不防地被点了名,惊得他立刻合上了本子,自主打断了对思想的记录。

      “小彧。”

      叫他的人却不是唐教授,而是只从光门中探出了半个身子的六月教授。后者向他招了招手,他看了唐教授一眼,唐教授挥了挥手,说道:“去吧。”

      衍天彧点点头,将思想投影本收回了桌面下的无限口袋中,便跟随着六月教授,匆匆走出了教室。

      走廊上一片寂静,人影绰绰,脚步声缭绕在空旷的过道中。

      衍天彧还有些恍惚,六月教授拍了拍他的后颈,略带责备地对他说:“上课可不能总干别的事啊,就算是为了应对考试,也一定要好好听课哦。”

      衍天彧抱歉地笑了笑,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毕竟的确是他做得不对。

      他“嗯”了两声,又说“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改”,六月教授才高兴地点点头。

      “我刚刚接到消息,今天晚上要去柯里昔斯开讲座,但我答应过你,要教你控制电元素的。我看上午还有点时间,只好委屈你牺牲一下听课的时间了。”

      “没事没事。”衍天彧笑道,“源控课我得灯数还挺高的,少听一节课也不要紧。”

      “不错哦。”六月教授说,“对源能的控制是一切体系的基础,这节课学不好,就只能去做理论研究了。”

      衍天彧笑着点头。

      他们从走廊中离开后,六月教授在星皇的后花园前驻足。衍天彧也乖乖停下前进的步伐,在他身后站定。

      下一个瞬间,微风徐徐拂过花瓣,而他们的身影双双消失在了花圃外。

      直到源能引导与控制课结束时,衍天彧都没有回到教室中。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被叫走了,东渝鸿虽然也好奇,但并没有问起。

      苏越冕放下雷光笔,正打算去无限口袋里翻一翻浮雕书,却感觉到桌面上被人连敲几下,连他置于桌上的辅助灵石都颤了颤。

      他慌忙抬起头,一双浅灰的眼眸凝视着他。湛步忧收回手,指了指身边那个空荡荡的座位:“他怎么了?”

      苏越冕“呃”了一声:“不知道。他以前也这样,有时候会被六月教授叫走。”

      “一般什么时候回来?”湛步忧问道。

      他的眉轻轻挑着,眉宇间尽是沉沉的阴影。

      由于他的瞳色在暗光下显得幽深,长久地被这样的双目注视着,苏越冕感觉到一种深重的压迫力。

      但湛步忧的声调平和,只是淡淡地向他询问一件事,这样的认知使苏越冕放宽了心。

      “有的时候几分钟,有的时候两三节课都回不来。”苏越冕回忆了一下,说道。

      东渝鸿原本是半趴在桌上的,此时抬起头,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他边揉眼睛,边插话道:“他可是六月教授的宠儿,连旷课都不遮不掩的。”

      湛步忧侧过身来,将他话中的某个部分重复了一遍:“宠儿?”

      东渝鸿由头至尾地解释道:“六月教授有个著名的‘毛病’,就是记不住人名。俞梧矜、东旭晨、江衔卿这些人,都当了他的学生十年了,他还是没记住他们的名字。”

      “但他记差生的名字确实一记一个准,姜昕、李齐禹他们,可是天天被六月教授挂在嘴边。”

      他铺垫完了,才说到正题:“衍天彧刚来的时候,六月教授一下子就念出了他的名字,所以大家都下意识地觉得他也是差生。结果第一次考试,他直接考了个第三名,着实把我们都惊到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他被六月教授记住名字,纯粹是因为他是少有的、擅长咒式创造的天才。”

      东渝鸿两手合掌,用一句话做了总结。

      “他当时在咒创笔试和咒改实践考试中都拿到了满灯,但总成绩在全初等部排第一的俞梧矜,咒改实践考试中都只拿了九盏灯。”苏越冕补充道。

      湛步忧抿了抿唇,神情里带着若有所思的意味,眼眸中有流星般的银光划过。

      他转回了身子,将手臂撑在桌面上,掌心托着下颌,目光成了无根浮萍。

      苏越冕见他移开了视线,便从侧面打量他那让女孩们津津乐道的容貌。

      湛步忧的瞳色属于相当罕见的,那是一种介乎于银、灰与黑之间的颜色,光照下恰似银雾弥漫的黑森林,黄昏时转为了灰蒙蒙的阴雨天,到了深深的夜色之中,那些色彩又沉寂为了溢满繁星的江月。

      苏越冕从各个角度打量着他的瞳孔,动作幅度不小,很快便被湛步忧察觉到。

      但湛步忧并未说什么,目光都没有移动分毫,就宛如对苏越冕的所作所为完全不知情。

      在这期间,东渝鸿口无遮拦地与他说起了许多班上的奇闻轶事。

      湛步忧大多时候都只是听着,偶尔也会问一两个问题。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就显得冷淡,但哪怕他不笑,只是展开蹙起的眉,他的神色都如同融化的潺潺溪流,温柔且平和。

      注意着此处的人很多,但与先前不同,这次竟没有人选择打扰他们一派和谐的闲聊。

      衍天彧回到教室的时候,黄昏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以下。当夜色逐渐变得深了,最后一节的实战演练课才刚刚开始。

      原本充满了桌椅、长凳与横飞光屏的教室现在空无一物,只剩下两两一组、排成队列的学生们了。

      教授还没有来,所有人都悠然自得地聊着琐碎平常的小事。

      衍天彧站在光门外,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便屏息冲了进去。趁没被人发现,他有惊无险地从后门溜了进去。

      俞梧矜感觉到了光门的纹路产生了波动,于是他转头一看,就见到了偷偷回来的衍天彧。

      他没有声张,只是尽职尽责地将衍天彧回班的时间记录在班务表上,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了。

      衍天彧用咒式将被隐藏的一套桌椅恢复了原貌,趁无人注意,半个身子就直接趴到了桌面上,像块木头一样,动也不动。

      苏越冕刚发现他的时候被吓了一跳,等他缓过神来,顺带着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东渝鸿。

      东渝鸿一听,抬腿就打算去兴师问罪,却也见到了衍天彧将双臂环成圈、并把脑袋埋进两臂之间的姿势。

      他一时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去叫醒他。

      一直倚着墙面、屈膝坐在墙角的湛步忧,忽然睁开了微阖的双目。他的手指动了动,一道红色的警戒线在东渝鸿身前“咻”地拉开,瞬间拦住了他的去路。

      “别打扰他。”湛步忧冷静地对他说,目光仍注视着衍天彧颈后露出的一片白皙。

      东渝鸿乖乖地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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