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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DAY 1-44 交易 ...

  •   我越听越不靠谱,听任超洋的话感情我爸爸在和人做地下交易。而且这对话怎么听怎么就像□□电影里那种毒品交易时经常会说的台词呢?

      我爸爸是一个化工厂的研发人员,对于化学类药物十分敏感。但是我没有遗传我爸这方面的基因,对于化学一直敬谢不敏。偶尔会因为化学作业做不出来卡那儿去让他帮忙解决的时候,我爸并不会直截了当告诉我答案,会开始扯东扯西地和我谈天说地,说关于化学各方面有趣的事情。有一次,就聊到过毒品问题。

      我爸对毒品相当了解,他曾经在白纸上画过很多很多分子结构图给我看各种毒品之间的区别和相似点。实际上现代毒品除了鸦片这种可以从天然植物中提取,绝大多数都是靠化学合成方法取得的。他画过的一些分子结构图看似十分简单,只由几个化学元素连接起来,但其实都是药效相当厉害的致幻剂。只要变动其中的一个点,其毒性就可以完全改变,可以导致人的中枢神经紊乱,产生幻觉,甚至开始攻击同类。

      所以那个时候我爸经常告诫我,不要去接近毒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自然对他这样的话言听计从。不过从任超洋的话听来,总觉得我爸的话是在强调我做了什么坏事,否则他怎么会说出“请救救凌云”这种荒唐的话来?难道他还以为我吸毒了不成?但是明明我没有吸毒,而好像是我爸在和人做毒品交易啊。

      我不知道我爸到底在他的化工厂里做着什么研发工作。听说在研发新的产品,但是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就算跟我说了我也记不清那一大堆由化学元素合起来的名字。他每次只要用化学元素来压我我就有头大了。他难不成是在偷偷地利用化学原料研制毒品?一想到这个问题我就不寒而栗。他就算告诉了我这个毒品的化学名字我也不知道这就是新型毒品啊,到时候还会傻楞傻楞地在一边附和我爸。这可是天大的荒唐事了。

      但我觉得我爸不会是这种人,如果他被人威胁了制造毒品还说得过去,但是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而要向红城团的人求救呢?他究竟是怎么才得知了红城团那么多内部人员的电话号码的?而和他打电话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难道红城团这样看起来正直的团体里也有人急需要毒品么?

      我望着任超洋说不上话来。我知道他这时候理解我的表情有多么复杂了。因此他接下去说道:“你想知道和你爸爸联系的是谁吗?我可以告诉你。”

      我当然想知道,但是我发现他的表情又不对了。这种时候他的表情与其说是在挑衅,不如说是想尝试和我作交易。我并不是经常碰见这种表情的,只有过一次,那就是在我们初中的某次班级辩论赛上,我的对手是老张,当时剩下最后一轮,我和老张最后对决的时候,老张看我的表情就是这样的。

      我知道任超洋并不是想害我,只是想把我的立场带到他的思路上去。我的立场本来就很坚决。我是一直站在家人这边的。就算以后遇到了什么艰险和磨难,只要有人威胁到我的家人,我就一定会和他们死磕到底。如果任超洋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而说出来的下一个条件是要求让我去对付我的爸爸,那我当场就可以和他决裂。这根本就是不能谈的问题。我始终认为我的父亲是善良正直的,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我的父亲。这就好像辩论赛,对方一直想把你往他的思路上拉,听起来对方才是正确的,但实际上双方各持己见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对错,只有立场的坚定与否。一旦你自己动摇了,那么就是对方获胜的时机。

      我现在的态度非常坚决,因此我说道:“你说,并且你对我有什么要求,也可以直接提无妨。”

      任超洋的表情微微一动,似乎没有预料到我会如此持重没有慌乱,看我的眼神有些变化了,说道:“你真的想听?你知道了以后就脱不了关系了。”

      脱不了关系,我在今天似乎已经听到好几遍这个词了。我其实是个光脚不怕穿鞋的人,我又没什么犯罪污点,本身就没什么不能有关系的事情,况且到现在还没什么事威胁到我,除了校门外的丧尸对我们学生的生命造成威胁之外,我还没遇到过真正被人暗算到无力还手的情况,因此大大咧咧地说了一句:“你说。我倒还真的对这个和我爸秘密通话的人有点兴趣。”

      任超洋点了点头,吐了口烟,就道:“当我们追踪到这通电话以后,我们就立刻听出来这个电话里的声音是谁的了。他说话的口气太好辨认太有个性了,而且这个人你也认识。我刚才一直都在说他,这个就是柳胜河。”

      我内心中早就预料到,然而从任超洋口中听到“柳胜河”这三个字的时候,我还是不大不小地震惊了一下。我的脑中闪过千千万万个念头。什么时候的事?柳胜河难道很早就跟我爸有联系了?红城团那么多人里为什么只有柳胜河有求于我爸?而且貌似是我爸先联系他们的,居然能找到个柳胜河,这不就跟中头彩一样了?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交易?我爸既然知道柳胜河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那么难道是他拜托柳胜河……

      我想不下去了,我的脑袋快要炸了。这个时候我忍不住地想要爆粗口。但是在任超洋面前我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如果我面前站着的人是老张,是小夏,甚至是柳胜河本人,我一定就破口大骂起来了,但是站着的是说什么都让人提防和退步三分的一本正经的任超洋,我知道我这时候说什么都得小心谨慎了,唯恐说什么得罪他的话惹出意外的事端。因此极力地忍着,憋得自己快要发疯了。

      任超洋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了,朝我“哼”了一声,就道:“你别忍了。你太容易被人猜透了。所以说你爸不放心你。他来找我们红城团的人,也是有原因的。”

      我这时候想要反驳,但是太缺乏理由和底气,我这时候的窘迫表情连自己也不敢回头再去想象,任超洋这时候一定在肚里暗笑我是个败下阵来的落水狗吧。

      我回想着柳胜河把我叫到化学办公室里看我爸名字留在白板上时候的表情。我当时没有细想,因为我说任何关于我爸情况的话时他都在仔细聆听,并且露出赞同的表情。他那时候表情实在太认真了,以至于我根本没有细想其中的问题所在。他早就应该对我爸的为人了如指掌,并且通过我确认了我们家庭的关系以及近况。

      但是现在看来,这的确是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不,不是诡异,而是相当令人毛骨悚然。我对我爸的认知忽然到达了一个完全空白的状态。我不知道我爸瞒着我做了多少事。从今天早上我给我爸打的电话开始到现在,我爸给我的印象接二连三地被他们这群人给颠覆了。

      “柳胜河在和你爸爸做交易。但是我们不知道这个交易的内容。我们做了各式各样的推测,最有可能的当然是毒品,这是从你爸爸的职业推测的。但是我们不知道双方的目的。你爸爸只是寻求红城团的庇护,但是他没有将自己的生命安危算在内。他只想让我们保护你。

      从另一方来讲,如果柳胜河答应了他的委托,那么他需要你爸爸提供什么样的援助?他肯定不会白白做出这样的牺牲。一方面来讲,我们红城团的人的确会在某个特定条件下给予特殊人群援助,但另一方面来讲,就算他是个脱离红城团的人,已经无需履行作为团员的义务,但也没有人傻到会免费牺牲自己来成就他人的愿望。”

      我的思路完全被任超洋带了过去。我找不出他话中任何纰漏的地方,也无法插话去打断他的推理。这是他和他的组织经过深思熟虑所推理出来的结果,远不是我一个人所能想得到答案的情况。我不禁沉默了。

      我感到没来由的焦躁和烦闷。从小时候起我从来没有产生过如此失衡的心理状态。并不是因为我急于想知道答案,也不是因为我正在和一个前特种兵站在一起如此深入如此平等地探讨一个别人所不知道的秘密,而是因为这个话题牵扯到了我的家庭我的亲人,和我这个年龄所无法企及的同龄人。

      “所以我说,你是这个事件的连接点。”任超洋吸了一口烟,将短短一截烟蒂熄灭,丢到了传达室一侧的垃圾桶里。他并不准备再吸第二支,而是侧头看了看身边的莉莉。小萝莉似乎因为我们刚才太过亢长乏味的话题而睡着了,一个人躺倒在传达室钉放邮箱的墙壁对面的长条椅子上。她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小得好像一只布偶,只要轻轻地推动就会做出颤抖的动作,似乎睡着了还做着担惊受怕的梦。

      “你回想一下,柳胜河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过激的话,或是做过有异于常人的事情?他有没有对你谈起过他自己的事?”

      任超洋说得有些迅速,没有等我思考和回答,他的眼神在我身后的不远处定住了,表情忽然就变得十分晦涩难懂。我大致能猜的出来,我的背后一定是来学生会的人了。

      他们似乎是刚吃完了午餐,重新回到了他们的监督的校门口的岗位上。虽然只是做做样子,但是他们的存在的确给残留在体育馆的学生不少内心的安慰。我看了看手表,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一刻。我丝毫没有进食却依然感觉不到饥饿。我的胃似乎从激烈运动之后就出了些问题。

      任超洋的声音压低了,明显不想让我身边学生会的人听到,轻声地说道:“或许你可以试着去接近他,或者将自己暴露于危险之中,看看他会不会奋不顾身来救你。如果真的如我们所料,你就可以趁机问出他的一些事情……”他没有说完,伸手出来将什么塞到了我的手里,接着拍了拍莉莉,将这个孩子从睡梦中拉了起来。

      莉莉的样子显得很可怜。失去父母的孩子被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拉起来,脸上现出了惊恐和难受的表情。她没有大喊大叫,只有眼泪在眼珠子里打转,用手整了整不平的裙摆,说了一句:“好饿,好想睡……”

      “不要睡了。叔叔带你去安全的地方。”任超洋说了一句话,拽着孩子强迫让她站直了身体。

      “好饿……”莉莉哭了出来。眼泪从眼眶里倾泻而出,而我则出神地想起了什么事情,一直呆呆地望着这个孤苦无依的孩子的表情。

      我会像这个孩子一样最终失去我的家庭吗?我的父母会变成丧尸吗?不仅是我的父母,我的朋友,我爱的人,爱我的人,最终都会成为一具行走着的骸骨吗?到那个时候,假如我依然清醒着,我要如何面对这样的现实?而假如我比他们早变成了行尸走肉,他们又会如何对待我?我会因为无法控制的吞噬欲望而被他们无情地虐杀吗?

      我就在这无穷无尽的想法中停止了动作。我已经无法再去思考更多的问题了,我的大脑快要炸裂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人走到了我的身边,将手中的什么递给了痛哭流涕的莉莉,说了一句:“拿去吃吧。”

      我的思绪因为这个声音而中断了。这个声音实在太温柔,以至于我无法想象我听到这个声音而联想到的角色。我迅速地将任超洋给我的纸条放进了裤袋里。我不敢肯定对方有没有看到。因为这个人就是柳胜河。

      他用自己粗糙的手掌摸了摸莉莉的脑袋,面无表情地说道:“长身体的孩子不能不吃东西。尤其是你们。”说着,便将手中剩下的两个面包,一个分给了莉莉,一个顺手塞到了我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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