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香格里拉》荒熊

27、DAY 1-27 异味

　　但是这个时候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我和老张都没仔细想谢晨峰刚才对武辰所说的“赶紧转弯”是什么意思，发现车子前方出现了十字路口也是感到身子一下子朝一边倒过去的时候。

　　那路口的红绿灯因为故障一直闪个不停，武辰这小子大概是随便找了个方向，居然急打方向盘，把我们车顶上的人差点甩了出去。这下子车速过快，车子几乎就是擦着对面的人行道路沿转了过去。眼见着就要撞上附近的香樟树，武辰居然又一个急转弯，车子朝着斜前方冲了出去。

　　那丧尸刚刚吃了我们钢棍的剧烈一击，身子朝下一沉，牙都磕掉了好几颗，嘴巴汩汩地流出脓血来。这时候武辰一个转弯，它直接一个没拉稳，骨碌碌地沿着扶梯掉了下去，撞在了车体侧面，发出了“嘭”地一声。

　　这一声相当大，差点要把车侧面的卷轴门撞裂，就发现整辆车震了两震，武辰在驾驶室里似乎发现了我们车顶的异常，打开车窗朝我们外面喊道：“俺在后视镜里看到它了，奶奶的熊，好大一只，你们到底行不行啊？”

　　这个时候就听到常戈说：“怎么爬上来的！快！快解决它！”

　　那丧尸摔在车子一侧，小腿勾到了正中央的一段梯子，整个人头朝下挂着，身子已经几乎碰到了地面，只要消防车转一个角度，它就会因为颠簸而和车体侧面进行不断地碰撞。

　　它就跟一块铁板一样，和车体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这声音实在太大，怕是几百米远的地方都能听到，周围在路上行走的丧尸们都早就看到我们这边，一路地跟了过来。老张眼见情况越来越不妙，迅速地下车去一脚将那只丧尸踢了下去，骂了一句：“滚你妈的！”

　　那丧尸被踢，裤腿兀自挂在梯子上，人却掉了下去，衣服发出了“刺剌剌”一声裂开的声音，裤子沿着膝盖碎成了上下两段，上面一段兀自挂在梯子上，下面一段随着身体被扯了下去，鞋子甩到了车轮下面，被轮胎压到，纷乱地弹跳着朝后方掉了出去。

　　那丧尸就脸朝上重重地摔到了路面上，脑袋磕到了地面上的尖利碎物，被硬生生地刺穿，发出“嗤”地一声。这一幕太过血腥，我连忙闭上眼不去看它。谢晨峰也在一边转过头去，避开了最惨烈的一幕。老张爬上了车子，眉头皱了皱，就低着头骂了一句：“真恶心！”

　　我们的消防车继续向前疾驰，武辰这开车技术真称得上炉火纯青，直开得我们身体有如翻江倒海般地难受，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坐姿，我连忙长出一口气来，用手背擦了擦刚才被喷了半边脸的血迹。

　　我的鼻子由于血腥味塞住了，刺痛难忍，胃里也很不舒服，差点没有干呕出来。但好在现在肚子空空的，中饭也都还没吃，也呕不出什么东西。

　　眼看自己身体的反应这么大，我不禁感到相当惊诧。一般人流血绝对不会有那么大股刺激性的味道，这味道有点像我早上在化学实验室里看到余校长时候闻到的刺激性味道，像是化学物品和香料混合在一起的奇特味道，闻多了会给人催眠，或是使人产生幻觉，内心暗暗地警惕起来。

　　我想了想，如果说是类似于化学物和香料的话，这个味道说不定还真是我爸爸厂里面传出来的。但是为什么现在大街上只能闻到汽油味和硝烟味，却闻不到这种化学物质的味道，而只能在开膛破肚的人的血液里闻到这种怪味？

　　老张看到我的样子，就道：“凌云，我从来没见过你像今天这么孔武有力的。你知道我现在看到你会说什么吗？”

　　我白了他一眼，就道：“你不是说了吗，孔武有力。”

　　老张摇摇头，就说：“你现在的脸超级惊悚。全他妈是血，就跟杀过人一样，两只眼窝红得发黑，真是丧尸中的纯爷们。”

　　我想难不成我现在的脸真的看起来很吓人，连忙继续擦拭自己的脸颊，企图要把血迹都擦掉，一边说着：“我们本来就是杀人了，不过是属性为丧尸的人种……”说着这话的时候还有些后怕，望了望手中沾满血迹的匕首和钢管，接着朝着后方到处都是残像的大街望望道：“娘的，刚才打那丧尸的时候吓得我半死，人都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还击的！还有那几个学生就这么被……这么被……”

　　我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我发现自己无法接受那些学生就这么被丧尸包围而吃掉的结果。那个女生凄厉的尖叫声还在我耳边回荡，我不自觉地捂住了耳朵。

　　老张也不和我说笑话了，脸沉了下来，肩膀微微地颤抖着，看得出他现在心跳得很厉害。这不是运动量过大的表现，这是因为恐惧。我平时很少在他脸上看到这样子的表情，他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从刚才打丧尸之后就荡然无存了。刚才他那想都没想就朝爬上来的丧尸一棍子砍下去的勇气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直到现在想来还是心有余悸。

　　谢晨峰也没有说话，就默默地按住了我们俩的肩膀。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量，按在我们肩头的时候，朝我们微笑着点了点头。这多少也增加了我们内心的安心感。

　　我们确实没有办法预测之后将要发生的情况。如果没有这些高年级在这里提醒我们，刚才冲动跑下去救人真的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严重的后果。

　　我尽量暗示自己要放松，要舒展开紧绷的神经，因此而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地呼了出来。但是我并没有想到后面还有更加糟糕的事情在等着我们。这个时候，我们就看到面前的路况变得寸步难行起来。

　　这里发生了一起很严重的交通事故。有一辆公交车自燃了，横在了马路正中央，挡住了所有车辆的去路。车身边上是一辆载满危险物品的重型卡车，公交车的头部已经被卡车撞到了变了形。有三四辆私家车因为闪避不及而撞在一起，后面连带形成了一大片追尾的事故，有一辆私家车直接被撞飞了出去，车体上下颠倒地撞在了路边的梧桐树边，将梧桐树撞得歪倒在商店的广告牌上。

　　公交车的车体整个被烧成了一副残缺不堪的框架，车上所有的设备都已经变成了一片焦黑。卡车和周围的私家车还在燃烧着，还时不时地产生爆炸和高温的气体。面前浓烟滚滚，正午的太阳差不多被遮蔽得看不见了，只能见到满地散落的废墟，和一大片在漫无目的地行走着的人。

　　它们每个人都显得十分不正常。一大波丧尸，这是我们看到的第一反应。但是，会有如此之多数量的人在这里行走，这本身也让我们大吃一惊。似乎这辆公交车满载着乘员，而起火是在疏散了人群之后才发生的。所有正在行走着的丧尸都没有见到衣服和身体着火的痕迹。

　　“奶奶的熊！这下真的开不了车了！”

　　武辰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我们面前是一辆后车厢爆炸起火的私家车，武辰就在离这辆车还有几乎不到一个指头的距离停了下来，让我们吓出一身冷汗来。撞上去不知道会不会连消防车也一起报废，他这种滴水不漏的驾驶技术真的可以称的上是神级。

　　但是这种时候停车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我们的车子一停下来，后面一路追来的丧尸就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心下暗想，乖乖的，不愧是丧尸，跑那么久居然连气也不喘一下，要是换成普通人像这样子长时间冲刺的，早就大腿痉挛放弃不跑了，哪里像这样能追着一个目标坚持不懈地努力的，真能评上年度十佳了。内心一面觉得讽刺，一面紧张地四处张望。

　　面前是一条死路，就算撞开所有的车，消防车还是难以穿过如此之多的丧尸过去。一旦开到他们附近，这些丧尸必定会爬上消防车来，那样的话靠我们这些人是完全搞不定的。

　　这样的话我们只能后退。但是后面也有丧尸追上来，再加上附近路上闻声靠近过来的丧尸，这数量真不是盖的。我们就连马拉松比赛上碰到的人都没现在丧尸数量这么多，况且它们会咬人，有极强的攻击性，并不是靠肉搏就能轻易取胜的事情。

　　这个当口我不禁想起了柳胜河。他娘的早就应该叫这小子一起来的，他可是人见人怕，丧尸见丧尸怕的强大人物啊。他可以以一抵十，而且随身带枪，要是他来了，绝对任何场面都能hold住，哪还要我们像现在这样狼狈地寻找求胜的方法呢？

　　可是他自从解决了食堂众人之后就一直在学校的各个地方处理丧尸，刚才没通知学生会把他找出来真是太失策了。我们可是失去了一个火力输出极其强大的同伴啊！

　　正进退两难的时候，忽然就听到车子里面的常戈大喊道：“别怕他们！倒车！快倒车！”

　　我们没反应过来，消防车就发出了轮胎擦地的巨大啸音。武辰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说道：“你让俺倒车俺就倒车？你也不看看后面的情况啊……”喊了一半，就朝着坐在车顶上的我们说到：“你们上面那个谁，快帮俺看看后面的情况！要往哪边倒，哪儿的路空出来了，方向说的清楚点！”

　　我们连忙兵分两路，老张移动到右侧，我和谢晨峰移动到左侧，迅速俯身靠近驾驶室的位置。这个时候我们就看到面前大量的丧尸离我们越来越近了，纷纷朝着我们这儿加速地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