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香格里拉》荒熊

100、DAY 2-22 埋尸

　　玄殇刀一刺入辰僷的脑壳，立刻拔刀而出。动作毫不拖沓，没有一丝多余的点缀。辰僷脑壳的鲜血并没有喷得有如洪水决堤般夸张。喷泉般的鲜血在短暂的时间内便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涓涓细流般的血丝从眼、鼻、口、耳里渗出来。我们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到玄殇说道：“得把他抬到外面去埋起来。”

　　他一说完，柳胜河已经一声不响地动了起来。辰僷喷血的地面上刚好都铺满了衣服，他们拿住衣服一角裹住辰僷的尸体，半抬半拖着把他带到外面，寻找可以处理他的方法。

　　年纪最小的苏锡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被她的情绪影响，李琦也开始捂住嘴巴干呕。辰僷的整张脸显得非常吓人，由流血所产生的血腥难闻的气氛弥漫在整个房间里面。所有人都觉得鼻子非常地难受。这是一种人体迅速腐化所发出的味道。起先并没有闻到过多化工原料的味道，直到我们跟着玄殇和柳胜河走到外面以后，我们才感觉到从辰僷脑部的刀口上发出了一阵阵香料的味道。

　　“这个地方哪里可以埋尸体？”玄殇好像在问柳胜河，但是脸没有朝着柳胜河看，而是用大家都听得见的声音在询问。

　　他们两人显然交流很少，刚才早晨吃饭的时候估计没有说过话，全都是由江诗的在指挥他们干这干那。柳胜河听到玄殇这么说，也没有发话。他只是想把尸体抬出去，并没有想过要怎么处理掉尸体。显然对辰僷的死没有任何感触。

　　旁边的李琦好不容易忍住了干呕的动作，回答道：“这儿估计没有地方可以埋尸体，要到学校去埋。学校门外的花坛也可以埋。总之只要找到有土的地方……”没说完又差点儿吐了出来。

　　苏锡哭得很小声。为了防止哭声惊动到周围的丧尸，她在叶小桥和江诗的鄙视之下擦了擦眼泪。这边玄殇已经说道：“绕到学校去，恐怕不是很方便……这样，我们这里谁会开车？”

　　玄殇把尸体拖到了外面，把辰僷放在了我们刚才打死的丧尸堆的边上，排成了一字型，就望了望大家。

　　唐一这个时候表情很奇特，想说又不敢说。玄殇已经看出来他的表情是要表达什么，就道：“好，我知道了，唐一会开车，那么我们现在就去别的地方找辆大车过来。我们把辰僷的尸体带上，载到双星桥那里附近。我记得那个地方开出一公里地就是农田了。我们把他埋在那边的农田，也不至于说是把他曝尸荒野。”

　　唐一一听玄殇这么说，就狡辩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开车？我他妈什么时候会开车了，你可不要乱说。”

　　玄殇这个时候眼神非常凌厉，“唰”地一下就抽出唐刀来横在唐一面前，压低了声音道：“你少废话。我已经杀过一个人了，可不想再杀人。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去把屋子里的装备带上，我们现在就出门了。”

　　玄殇这话看上去像是在对唐一说，但明显威胁到了所有人。我们见识过玄殇的本事，知道他这把刀不是一般的情况下能够捡到的，不论他是狗屎运，还是天生对武器的嗅觉就特别灵敏，总是在昨天下午的逃难中就是让他捡到了一个大便宜。更何况，他自己本身能力也并不差，这样他现在作为领队来说也总算能够镇住一些人了。

　　唐一看到他整个人透着一股杀气，顿时就缩起肩膀笑了笑，也不多说话，就点了点头，道：“得，得，都听你的。”

　　面对现在这个状况，也没有人来反对玄殇提出的意见了，回屋拿行李的拿行李，找车子的找车子。为了避免唐一打马虎眼，玄殇亲自跟他一起去找。我们就避开学校的方向，一起走到巷子的东面出口，等唐一他们过来。

　　过了不消5分钟，他们就找到了一辆小面的。这辆面包车实在是太小了，像是平时跑长途时随意拉客的黄鱼车，里面只能坐10个人不到。三个女生身材娇小，勉强可以挤在一张双人座上。但是我和其他的男生就够呛了。尤其是史孝龙这种壮实的身材，别说和我们挤在一起很不爽，就连半个屁股都坐不下去。因此他这样的人给他专门安排了一个加座。除此之外，谢宁、李琦、我和柳胜河挤在了最后一排的位置。柳胜河明显是对这种状况适应了，一声不吭地整个人蜷了起来，给我们让出了很大的位置。正当我们惊讶于他身体的肌肉控制能力的时候，唐一和玄殇把辰僷连同整个裹尸体的袋子拿了上来。

　　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阵恶臭，纷纷兴起了不要管他的念头。但是这是玄殇决定的事情，而且也不能让这样一个同伴就这样被丢弃在那个巷子里面，因此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尽量把伸腿的位置空出来，让辰僷能够舒舒服服地躺在地上。

　　唐一看到我们挤成一团的尴尬样子，上了驾驶座就笑了笑，对坐着的三个女生说道：“女生们，你们可以出来一个，坐在我的腿上。这位置风景可好了，也不用跟那些男生挤在一起。”说着就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这话明显起到了反效果。就听到“谁要坐在你的腿上”、“色狼”、“挤在一起暖和，你管得着”的话此起彼伏。唐一笑得更大声了，等玄殇上了副驾驶座，“啪”地一关车门，一踩油门就说了句“走起。”

　　整个小面的里的空气非常不好，人很多，背包、装备的重量和辰僷的尸体让这辆面的早就超载了，我把车窗打开，外面的雨丝就飘进了车窗里面。不过唐一的驾车技术很好，和武辰比他明显是在驾校里面考过、拿到过驾照，并且有好几年驾驶经验的。在李琦的指点之下，他绕过了所有可能遇到大量丧尸的道路。也避免朝隧道、西湖大道那些新修好的道路行驶。延安路的地铁线路还没有竣工，整条路都不能顺畅地通行，我们避开了延安路附近的所有并行路线，绕了一大圈的杭州城，这才慢慢地朝双星桥的位置逼近。

　　雾气有些消散，雨却开始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点拍打在了窗子上面，发出了“噼里啪啦”的慑人声响。车子内的人没有心情说话，全都望着面前崎岖的道路，露出了关注的表情。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父亲的单位了。他的办公室空空荡荡的，有一个许久不去整理的书架，和几张老旧的办公桌。工业原料的味道还依稀留存在大脑里面。不过如今渐渐靠近那里所看到的，依然还是和记忆中没有太多变化。工厂附近没有什么高大的建筑群，道路虽然重新修建过了，不过比滨江大道来得还要宽阔寂寥。路上很少能够看到丧尸在走动，可能二十分钟都不会等到一辆车经过。没有生长起来的小树干在大雨和微风之中颤抖着，稀疏地排列在宽阔的道路两旁，无依无靠，无声地昭告着末世讯息。

　　江诗从背包里拿出了雨伞递给叶小桥。叶小桥接了过来，摇了摇头，随即递给了苏锡。唐一打开了刮雨器，说了一句：“雨下大了，我们要不要在这儿停一下，等雨小下去再进工厂？”

　　“为什么要等？直接冲进去不就行了。”史孝龙刚刚还在打盹，被唐一一句话吵醒了，在一边没好气地回答起来。

　　“现在咱们都不知道厂里是个什么状况，贸然闯进去可是会有很大危险的。”唐一叹了口气。他看上去不像是在劝史孝龙，而是在说明实情。

　　玄殇没有说话。车前窗的雨帘汇聚成了一道瀑布，不过整条道路非常寂静。我不知道现在大家是否都很紧张，假如在这个时候停下来，应该还不至于会遇上大麻烦。我瞧了瞧最后一排的男生。李琦一直神情凝重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谢宁则是被吵醒了，睡眼惺忪地望着大家。柳胜河一直都没有发表意见，整个人缩着像是小了一圈，坐在我边上只是对我使了个“没问题，可以下去”的眼神。

　　女生看到这么大的雨，肯定不愿意下去，不过江诗却转头来望了望我。她大概是从后视镜里看到我的表情了，说出来的话让我也觉得很赞同。

　　“凌云，咱们下去吗？我可再也受不了这尸臭了。我还怕辰僷这小子再活过来咬我一口。还不如就在这附近把他给埋了吧。”

　　她说得很快，也没有管唐一停没停车，就在晃荡的小面的里弓着背站了起来，伸手过去打开了车门。雨声变大了，倾倒着往车里面落了进来，江诗没有管外面的雨势，侧着头出去看了看，就说道：“还可以，能承受。”

　　唐一一见到江诗的动作，连忙一个急刹车下去把车停了下来。玄殇在副驾驶座上皱了皱眉头，就道：“在这儿埋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