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2、chapter 42 ...
-
她是被冷醒的，脚冷。
有些生气，明明夏天还没有过完，却被冷醒。她从床坐起，连滚带爬地下床，开灯，拉开衣柜。
米白色的衣柜是推拉门式的，分了左右两边，一边空间未细分，只简略分上下，里面没挂几件衣物。
她拉开另一道门，这一半里面是许多小格子，都放慢了。内衣、袜子，按照颜色、款式分开放，甚至新旧也分开。
一双新袜子，穿套在脚上。
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她已经清醒了，一看时间，四点半。昨天，昨天几点睡的来着？
算算，八个多接近九个小时。还是可以，正常。
她有些安心地醒着。
住的小区临高速路，能够很清晰地听到汽车快速驶过的声音，像大股水流，刷刷地。
疲惫像是被睡眠折成了一小块，重新扔进了角落里。
书桌前，她打开电脑，翻出简历，删减添补，调出一些招聘资源，找了几个邮箱地址，将简历发过去。
邮件嗖地一声，去往北京、上海、广东，甚至办公地址在海外的一家公司。
发完邮件，她觉得有些饿了，从昨天在南亦谦家吃完饭，就再没进过食。下楼翻冰箱，里面有几盒外卖，打开，在水池边一字排开，她拿着筷子挨着尝过去，最后，放下筷子，叹气，“好可惜，怎么都坏了。”
收拾完坏掉的外卖。翻出两包速食乌冬，烧水，她站在灶边等水开。
没有关系，换个地方而已，自己的简历已经足够有分量，去哪里都可以的。
虽然这样告诉自己，但薛祺还是忍不住地心跳加速，那是羚羊遇到狼群时的生存焦虑。
吃完面，天也渐渐亮起来。她洗了个澡，在名目繁多的内衣里挑选了一套酒红色蕾丝款穿上，又一如往常地穿上黑色衬衫，配一条及膝的藏蓝色一步裙。
关于化妆，出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化，因为一整套的化妆品，都没有拆封。
脚上是一双平底的米白色皮鞋，她能够紧紧地贴合地面，踏实地依靠着一直以来、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抛弃她的大地。
下楼来，园艺工人拿着把大剪子在修剪灌木，咔嚓咔嚓几下，灌木丛平整得像是抹茶味蛋糕。草坪上的自动浇灌器正嘶嘶地喷洒着。她快步经过，细微的水滴落在小腿上，凉凉的，很单纯。
太极封装。前台小姑娘正和男朋友网聊，赖着让对方为自己买新出的口红。
“喂。”顾宁敲敲前台，“南芯半导体的人来了么？”
前台啪地一声将手机扣在桌上，拿出来访记录翻了两翻，“来——来了，在实验室里。”
“嗯。”
确认顾宁走了后，前台魂落回身体，暗自骂一声，“今天这二世祖怎么来了。”
顾宁径直往实验室里去，太极封装为南芯的内存条和固态硬派做引脚封装，两边的技术工程师正在交流。
“你南芯的？”
刘喆点点头。
“来一下，问你点事情。”
刘喆没动。
一旁的太极工程师忙介绍，“这是我们公司的市场总监。”
刘喆跟着顾宁出去，顾宁找了间没人用的小会议室。
“你们公司，薛总最近有什么事么？”顾宁在桌上磕着一支黑色马克笔。
刘喆有些奇怪，但鉴于对方的身份，还是勉强作答，“没什么事情。”通知薛祺离职以后，靳强说这事儿暂时不要宣扬，薛祺带的几个合作方还得继续下去，有必要时可以模糊过去。
顾宁，“是么。”
“嗯。”刘喆鼓起勇气，现在他暂代研发部总监，责任让他压过了自己的畏惧，就像之前薛祺在那些大公司面前谈合作时表现得那样。
“明天让她来太极，几个月前求着太极和南芯合作的时候，倒是跑得挺勤。现在连人影也见不到一个，告诉她，明天不来，太极就中断和南芯的合作。”
顾宁站起身，刘喆大骇，对于一个生产计算机硬件的半导体公司而言，封装技术有多重要他还是有数的，而太极又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封装公司，他忙跟着顾宁走到门边，”顾总，且慢！“
顾宁一手拉着门，门已半开，”有话？“
二十分钟之后，顾宁从公司出来，开车扬长而去。
”薛祺？你在哪？“
”你再说一遍？“
顾宁将车停在深川市的某个科技园区，这个园区里有着国家扶持的大半半导体产业公司。
薛祺给前台留了简历，说了句抱歉，请对方将面试时间改成了下午。下楼后，顾宁就站在电梯口不远处。
”走吧。“
科技园区一层是各种餐厅和便利店。
薛祺带他进了一家便利店，买了杯草莓冰激凌给他，自己拿一杯黑咖啡。
”说吧。“
”说什么？“
”薛祺，你真的甘心么？“顾宁咬一口冰激凌，”你帮南芯谈成了那么多合作，要不是你，我敢保证，太极连看都不会看南芯一眼。“
薛祺皱了一下眉，”行了啊，南芯没那么差。“
顾宁看着她，她的脸色很平静，红润有光泽，他知道，她又一次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安心离开。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薛祺特别狠，能自己说服自己。
他被她的平静所感染，跟着一起沉入深深的大海之中，“我记得你说过，你愿意被人利用。”
“嗯。”
“现在还这么想？”
“嗯。”
“骗你的。”
“嗯？”
“我说要中断和南芯的合作，是骗你的。”
“我知道。”
顾宁舔了舔嘴唇，口里因为草莓冰激凌香香甜甜的。他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你怎么知道？”
“太极，说实话，你现在还做不了主。上次去你家，我就明白，陈董不是会任由自家太子胡来的人。”
顾宁没有半点被扎到痛处的感觉，反而明了地笑了一声，“你没看错。最后太极和南芯会合作，也是因为看中南芯即将上市，劲儿在后头。”
“顾宁，日子还长。”
他知道，她在安慰自己，“嗯，日子还长，我妈还得多努力。”
薛祺没有说话，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是漏洞百出，可惜凡人只见己而未见他。
“说真的，就算搞不了大的，我也能在小地方给南芯一些气受，怎么样，要不要帮你出出气？”
“……”
作者有话要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