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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三一学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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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你到底要说几遍才明白?”刚满14岁的卡文迪许小少爷有点崩溃地吼了出来。随后意识到自己有那么点小题大作,讪讪说了句,“算了,你这基础也太差劲了!”
剑桥三一学院的莱恩图书馆,内部空间很高,巴洛克时代的建筑,堪称数学和建筑的完美结合。书橱和书橱之间的阅读港把大部分噪音隔绝开来,但仍然听得到偶尔精英天才们讨论时掩盖不住的激动。
抓了抓金色卷毛头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崩溃地毫无贵族仪态可言,小少爷叹了口气“让仆人把我的笔记都送给你,你必须得补课!”
对面的少女圆圆的脸,金色的长发扎了个长马尾,墨绿色的眼睛弥漫着盈盈笑意答道,“谢谢你,约翰,我会努力的!”虽然内心还是在为自己是否看得懂这位数学天才的笔记而惶惶不安。要知道,对方可是伊顿之光,从入学起就只拿A,更是被誉为牛顿之后的数学大师,尤其在微积分领域。
没想到自己的暴怒却得到对方这么温柔乖巧地回答,卡文迪许也有点紧张地涨红了脸,“看完还给我!”冷冷地抓起笔记,优雅地起身,淡定地离开。内心却在大叫【她是故意的吧?!这也太温柔,太乖了吧?!】
安妮看着离开的小老师,觉得这已经比这一个月来的真空状态好多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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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安妮以“康德教授远房亲戚”的身份作为旁听生,进入了剑桥大学进修,住进了学生比较多的三一学院宿舍。
学院学生会的埃德蒙主席听闻,差点丢掉贵族仪态,眉头皱得可以媲美马里亚纳海沟。他嫌弃地吩咐道,“给她安排最差的宿舍!”说着又想把这个该死的旁听生要多远丢多远,“不!给她安排到废弃校工宿舍那边,就是现在女佣们临时休息处。”
“可是,那边已经很多年没修缮了,还很偏僻……”学生助理忍不住劝道。
“那不正好吗?早点让她滚回家里去嫁人不好吗?”埃德蒙并不觉得这样对待一个旁听生有什么苛责的地方。
要知道那可是连皇室成员都要从小由专人指导系统进行学习而自己申请进入的剑桥大学!哦,威廉·弗雷德里克亲王也是前几年刚毕业。忽然多了个旁听生,还只接受过家庭教师的淑女教育?
一众精英们觉得,这简直是在给他们脸上糊屎,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康德教授的建议下,除了日常的哲学翻译工作外,安妮得先从现代教育的基础学科开始补,主要就是数学物理。康德教授给设定的完成目标就是啃完牛顿大师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
当然,作为剑桥的学术明星,整个剑桥乃至欧洲都为之疯狂。也怪不得康德教授一回剑桥就忙碌起来,平时也没什么时间关注安妮的学习情况。
于是,安妮就读之初就迎来了灾难。
礼堂的正式晚餐里,正式学生们整整齐齐地身着蓝色长袍镶着黑边,一起进行餐前祷告。安妮穿了套差不多颜色的长袍,显得格格不入,努力地把自己缩在一个小角落的长桌边,静静地晚餐。同台还有一个浅棕色短发的女生,鼻梁高挑皮肤白皙,皱着眉头,看上去并不想跟她交谈的样子。
“嘿!你就是新来的旁听生?”一众男生们吃完饭便围了过来。
“这里可不是给你玩的庄园舞会,早点滚回家!”大多数时候听到这类言语,安妮也都是沉默不语的。毕竟自己笨拙和基础差是事实。
而有一些时候,一些男生的捉弄更难以忍受。
大学里的一些书院已经开放招收少数精英女性,但大多数书院还是以男生为主。这就导致一些男生看到穿着淑女裙的安妮捧着基础课程书籍在湖边或者草坪上学习的时候,仿佛在看什么奇行种生物。
于是,给安妮的书里面夹毛毛虫,把安妮的头发捆起来在椅子背上,或者是将安妮的书泡在湖里再扔回给她,这类的事件几乎是天天发生。
为了不给图书馆填麻烦,安妮都自己花钱买了所有的课本,免得书被折腾得面目全非的时候,还要面对暴躁的图书馆管理员。但有的课本,后来就没有再出版了。
安妮只好给表哥达西先生写了信。表哥表示很开心安妮可以得到去剑桥旁听的机会,当即把自己念剑桥时的书寄来了一大半,有的还写着表哥的笔记。安妮都非常宝贝着,只要带出宿舍就从不离身。
所以,当发现湖面飘着一本棕色封皮的拉丁文书时,安妮立刻发现了,是表哥寄给她的书之一!因为上课特意带出来,刚刚为了躲避男生们的捉弄而不小行放在了湖边的长椅上。
还好书还没有飘得很远,安妮在湖边找到根树枝,试图把书捞上来,却一不小心整个人掉下了湖里。
即使剑桥的七月天气有些炎热,湖水也冷冰冰地,很快将她淹没。
喝了几口水,安妮越来越挣扎不动了。
这个时候,一个女生冲了过来,试图拉安妮上岸。另一边的几个男生见事不对,也跑来帮忙救人,七手八脚才把安妮从湖里捞上来。
上了岸,安妮害怕得软在地上,咳得声嘶力竭,手里还紧紧抓着那本表哥寄来的《数学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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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地把表哥的书架起来晒在太阳下,安妮换好衣服,跟救了自己的女生玛丽道谢。
不多久,那几个捉弄她的男生,扭扭捏捏地跑来跟她道歉。
毕竟他们也听说了,安妮是康德先生家的亲戚,貌似还是很有钱的大庄园继承人。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危险,以康德教授在学术界的地位,他们的学业和前途肯定就此毁了。
安妮看了看眼前都是群15、16岁的小少年,都是些热血愤怒的小青年精英,跟家族里的表弟表妹们差不多的年纪,有点小骄傲,看不上笨拙的普通同学,这种恶作剧平时肯定也没少做。
于是,几个小少年,忍着怒气,每个人写了个亲笔认错书。当然,以后如果有其他同学被他们几个欺负,那就别怪认错书被贴到三一学院的公告栏上,供所有人鉴赏了。
看着几个小少年跑走了,安妮注意到玛丽的裙角刚刚在湖边也沾湿了,为了照顾她还没来得及换。
“我住校外,得打工。你没事我就走了。”玛丽不是很在意,毕竟更狼狈的时候也有过。“还有,也谢谢你。相信他们几个今后欺负别人的时候也得掂量掂量了。”
安妮早就想问了,“你的头发?”
“对,就是一开始老被他们绑在椅背上,后来索性剪掉了。”
安妮这几天也把长发扎成马尾,就是为了避免被捉弄。听了玛丽的话,算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谢谢你!一直帮助我!”鼓起勇气,拉起玛丽的手,安妮开心地说,“以后我们做朋友吧!”看着对方冷漠而郑重地点了点头,安妮如释重负,今天终于交到来剑桥的第一个朋友了。
玛丽是个好姑娘,虽然很冷漠,但是有时候默默地帮助她,安妮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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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的课业很重,安妮还是抽了点时间,去书院的厨房借了烤箱,自己烘培了甜甜的曲奇,上课的时候带给玛丽。
经过几天的观察,安妮发现玛丽每天都很忙碌,用餐时间可不太稳定。
因为要打工,给附近庄园的孩子当家庭教师,玛丽常常错过书院的晚餐。
于是最近几天,安妮都在下午带了自己做的甜点当下午茶,请求玛丽帮忙一起消灭。
刚下课,安妮就拿出准备好的小饼干和茶叶,“4点了,亲爱的玛丽,陪我吃点下午茶再去庄园吧!”
玛丽难得笑了笑,安妮今年18岁,比自己小三岁,却着实是个很体贴又很会照顾人的姑娘。
“安妮,你将来肯定是个好妻子。”玛丽拿了块曲奇咬了口,黄油和牛奶混在一起真是非常美味。
安妮愣了愣,“有个娃娃亲,就是,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就是你那本宝贝书的主人?”玛丽咧了咧嘴。
“反正你也离开家里读书了,世界那么大,有可能你喜欢上其他人呢?或者,跟康德教授一样,你爱上了哲学!”
说着玛丽顿了顿,半开玩笑说道,“我就立志为科学奋斗终生!”
玛丽话里提起了康德教授大宅男,安妮不禁想起老教授那严谨的生活作息,猜测他更有可能是受不了其他姑娘有可能带来的生活变化和作息混乱吧。两人嘻嘻哈哈地说笑了一会。
“祝你成为大学者大科学家。”安妮拿起茶杯。
“也祝你有一段志同道合的婚姻!”玛丽也拿起茶杯,碰了碰。
七月的阳光,从巴洛克式的拱圆形回廊中洒进来,弥漫在两位女士欢乐的下午茶时光里,一切平静而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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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在剑桥的生活已经差不多六个月了,除了功课不太跟得上之外,安妮收获了一些不错的朋友。
最近老是叽叽喳喳过来蹭下午茶的卡文迪许少爷便是一个。
尽管他是伊顿之光数学天才,还是被之前那群人欺负,太过瘦弱又年纪小的他,不太懂得怎么反抗。刚好安妮解决了那群人。
小姐姐虽然功课上笨了点,但会做美味的差点,几乎瞬间俘获了天才少年的心。
“对了,刚刚仆人去拿信件,顺便给你带了来。”小少爷含着小饼干,含糊不清地拿出了封信,上面有罗辛斯的戳章印记。
“我亲爱的安妮,
见信愉快!
……
教区牧师柯林斯先生将要收获一门美满的婚姻,对象是哈特福郡一位爵士的女儿。
虽然对方嫁妆不够丰厚,年岁也大了,但为人知情识趣,相信会成为一位好妻子好母亲。
……
圣诞节你可以回伦敦的外祖父拉特兰伯爵家里,
你也该学着打理罗辛斯在伦敦的产业了。
……
——爱你的母亲凯瑟琳夫人上”
想象着母亲高傲地点评肯特郡的每个人,安妮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中的剑桥:
三一学院全称是“由亨利八世创建的在剑桥镇及大学的神圣不可分割之三位一体之学院”,是剑桥规模最大、财力最雄厚、名声最响亮的学院之一,著名校友——牛顿,维特根斯坦,罗素。
另外,其实在《傲慢与偏见》的时代,尚没有书院招收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