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自闭少年东云君》子柏子

2、2

　　东云结人对任何交通工具都有抱有一定的排斥感其中特别是汽车最为严重，绪方精次面带笑意非常体贴的为他打开车窗透气却反手就被东云结人自己关上：“不要动，我很冷。”

　　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好吧，不愧是你。

　　“今天不去研究会吗？”东云结人小口抿着冒着小气泡的紫色汽水看着与往常不同行驶道路问。

　　以前在感冒的时候因为偷喝汽水太过激动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罐导致在比赛时边咳嗽边打嗝当中被认为瞧不起对方而落下话根的窘迫经历到现在还让他后怕。

　　那时候的心理阴影让东云结人现在不管喝什么都是像猫咪舔水的动作那样谨慎。

　　绪方精次透过前视镜看见因为不舒服努力把自己埋在衣领中的小脸，在发觉他视线时用汽水罐做掩护的东云结人有些忍俊不禁。

　　“不是说带你去交朋友吗。”把离东云结人最远的车窗打开一条缝，“乖，别缩脖子那样更难受。”

　　下意识想要反驳的东云结人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听过的词语被他收入耳中，他的脑子直接当场宕机了，手中的汽水差点没有抓稳掉下去。

　　朋。友。

　　好像这两个字他都知道，为什么连在一起就变成了自己认不到的生词。东云结人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抱住汽水罐开始瑟瑟发抖，脑内开始自动搜索：朋友，名词，意思是不在意年龄性别种族宗教信仰意识相投因某种契机有了一定社会关联性会在需要时给予对方帮助的人。

　　东云结人还是无法理解这么深奥的词又下意识翻译成英语重新把译文神速念了出来。

　　“啊？”这声拟声词是他最后的挣扎。

　　但是父亲说过啊，要和努力的人交朋友啊。努力不就等于天才的意思吗，所以他必须和天才交朋友才对啊，现在要去见的人是个天才吗。

　　不是天才的话不能成为朋友吗？

　　要不见面的时候问问吧。

　　前方红灯变成绿灯汽车重新开始发动，突然一个急刹车失重感让东云结人的俩啪在了前座垫上他下意识誓死护住了汽水没让座垫受到一点点污染，让严重卡壳差点重启的他成功连接上了脑内神经回了神。

　　绪方精次拉上手刹奔下车查看差点被撞到倒地的茶发色男孩。男孩穿着沾满灰尘的纯白衬衫和黑色的短裤，运动鞋上也爬满泥土。

　　“你没事吧？”

　　东云结人也跟着下了车。瘫坐在地上的人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汗水从他额头滴下头发也被汗水打湿，脸上异常发红满脸都带着恐慌的神情。刚才车内并没有感觉到冲撞感，茶发色男孩眼中不像是差点被车撞后的表现，倒像是更深层的恐惧。

　　那个男孩的视线转向自己刚刚突然冲出来的方向，瞳孔突然缩小了一瞬，麻利的站起身对着两人摇了摇头慌慌张张快速逃走了。

　　东云结人也向着那个方向探去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再次看向绪方精次发现对方正忙着和被吸引注意力前来的交警汇报情况后自觉的溜上了车。

　　尽管十分好奇东云结人还是被副驾驶座上的棋谱吸引了，埋头开始钻研起来。

　　等到被绪方精次敲了脑门之后才纠结的盯着棋谱又看了看绪方精次那无奈的表情，才依依不舍的从棋谱上移开视线。

　　“想要下棋吗？”

　　“当然！”东云结人合上棋谱，实际的对弈比光看棋谱有趣多了。

　　氛围很好的围棋会所一般不会开在街市嘈杂的地方，但会所里面不一定有多么安静。想不出棋路的人会抓耳挠腮，没办法扭转乾坤的人会沉不下气都会下意识发出不会过多影响旁边的感慨。

　　塔过自动门的门槛放眼望去是还算不错的地方。

　　咦，果然大部分是年纪大的人。

　　东云结人从男人身后探出脑袋打量着整个围棋会所，很快棋子落盘的声音就让他对这个地方的好感度蹭蹭上升。那么干脆利落的动听声音，在这里下围棋的都是好人耶！

　　“是绪方先生啊，欢迎。”在围棋会所做着前台工作的市村惠美看着跟着男人一起进来的小孩有些惊讶，“这个孩子是绪方先生的徒弟吗？”

　　“很遗憾并不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很希望有个像他一样聪明的弟子啊。”绪方精次笑答着揉了揉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冲出去的小孩的头顶。

　　“别摸脑袋，会长不高的。”东云结人毫不留情拍开了那只还打算作祟的手。

　　“你们感情真好啊。”

　　绪方精次接过市村惠美递过来的报名表写上了东云结人的资料，将五百日元推了过去：“这次带他来是想找亮。”

　　“亮？”东云结人注意到了坐在角落正对着棋盘思考的一头齐耳直发的同龄人。扯了扯绪方精次的衣角有些抗拒，面对陌生的小孩子东云结人总是会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心。

　　“绪方先生好久不见！”

　　名为塔矢亮的男孩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先一步走了过去，成熟的对绪方精次打着招呼，然后对东云结人伸出了手：“我是塔矢亮，请多指教。”

　　这句话，是要下棋的意思吗！

　　东云结人立马松开被自己折了不知道几个褶的衣服从绪方背后大步走出来自然的握上了对方的手眼中冒出几颗闪闪发光的小星星：“请多指教！我们去下棋吧！”

　　下棋=开心。

　　在东云结人经历了一秒钟的纠结思考出来的结果：而且下完了就知道对方是不是天才了嘛。

　　“那个孩子要和小亮下棋啊，勇气可嘉啊。”市村惠美送走了几位常客后开始收拾桌面时她才注意到了笔墨还未干掉的字迹，东云结人，棋力：职业四段。

　　市村惠美看着已经走远的东云结人的背影，那个小孩子是职业棋士？

　　“嗯？”塔矢亮被拉到了刚才的坐位在东云结人的催促下清理了棋盘上残缺的战局在绪方精次的注视下有些摸不清头脑。

　　“亮，你多大了？”在收棋子时东云结人先挑起了话题，很久没有和年龄差不多的人聊过天的他这时有些不自在。

　　一上来就被直呼名字的塔矢亮并没有感觉到不适，礼貌回答着：“我今年十二岁。”

　　“我也是！刚刚过了生日。”真像大人的作风啊，好酷。东云结人暗道。

　　把棋盒摊开塔矢亮开口：“那先让你四子……”

　　没等塔矢亮说完东云结人先打断了他：“让子？不要哦，我比你强哟，亮来执黑吧。”

　　绪方精次站在塔矢亮的身后擦镜片的手一滞，这小子说话还是那么不留情面。他擦亮镜片注意着东云结人的一举一动以自己的角度来观察这个小怪物又有了怎样有趣的表现。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塔矢亮并没有在意东云的直呼其名，放下夹在手指中的白子合上盒盖与装满黑子的棋盒交换过来。

　　“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最先的几手都没有太出乎意料，东云结人的姿势非常赏心悦目这让塔矢亮游刃有余的态度收敛了一些。

　　食指与中指牢牢抓住棋子垂下，东云结人喜欢棋子敲中棋盘的声音，由智石打磨出道棋子轻重不一的与木制棋盘相互敲击着落到每个位置都会发出不同的声响。

　　——“砰！”

　　音色的变化并不会很明显，好的一手会发出如琴鸟一般碗转动听的歌声，而坏的一手则是用生锈的刀片划破玻璃的刺耳声。难听到极致，是东云结人最讨厌的声音。

　　所以这样的声音只会出现在对方执棋之时。

　　落下一子便会带动无数棋子布局的变化，棋盘上属于自己的气还非常充足，但塔矢亮却不能这么轻松。

　　“不愧是塔矢老师，主动出击啊，这样对面会着急起来吧！”渐渐的围棋会所的人都在他们身边聚集起来。

　　嘶嘶嘶————————！

　　一阵杂音响起。

　　“小亮。”绪方精次小声的叫着塔矢亮的名字，有点糟糕啊。想要进攻也不能太过于着急，的确从现在的局势看来这一手是最佳的，但在十步之后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当黑子落地时棋盘上的一片和谐消失不见。对音色的敏感让东云结人不可能放过塔矢亮这样的失误。

　　指尖离开白子，黑棋便开始被逼入绝境。

　　争先恐后的你来我往只是明面上和平的交流。

　　东云结人下意识的用落子的两根手指尖有节奏的敲打着自己的太阳穴，这是他赢棋后自我庆祝的小动作。

　　黑子已经没有多余的气。

　　是自己赢了。

　　塔矢亮低下头行礼，额前的齐刘海挡住他的表情只能听出他呜咽的声音：“我……我认输了。”

　　这是一局指导棋，对方的棋力已经达到了自己遥不可及的地步。

　　“多谢指教！”

　　下棋果然好开心！东云结人津津有味回忆着刚才的感觉，想要与塔矢亮开始复盘却看见对面颤抖的肩膀和晶莹的泪水。

　　塔矢亮哭了？

　　东云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掉眼泪，难道和自己对弈很无聊或者没有收获吗。有点不知所措的他开始寻找起绪方精次的身影，想要寻求帮助。

　　周围却围满了观战的业余棋士对着棋盘开始讨论起来根本看不见绪方的位置。

　　“亮你是天才啊，虽然你刚刚输给我了。”东云结人抓住自己的发尾不停在指尖绕着努力组织着语言完全没有注意自己说了什么样的话：

　　“但是我能感觉到我们有同样的气，可以交个朋友吗？”

　　前一句话中像是带着嘲笑一般的态度后一句却是异常的真诚。

　　顿时整个会所都安静了下了。

　　“你叫什么名字？”塔矢亮擦干眼泪用那双上挑的眼直直盯着东云结人，眼中斗志昂扬的神情更加耀眼他站在东云结人的面前再次伸出手。

　　这次也是理所当然的握住了塔矢亮的手：

　　“东云结人，叶濑小学五年级。”

　　同一个动作，变成了不同的心态。

　　塔矢亮，是东云结人交到的第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