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椒瓶之隽》赛哥儿

2、什么是血亏？

　　今天周五。
　　昨天Minnie蒋的秘书上司文莉休完假回来。一见Minnie在日程簿上又给写了午休后小亚总的来访，赶紧划掉了。Minnie手忙脚乱地想拦，给文莉打了回去，
　　“你真的活在卡通世界里吗小姐？”
　　Minnie睁着眼睛，只看着对方，微鼓着嘴不说话。
　　文莉把这页撕下来，碎纸机一开，哗啦啦成了雪花片。
　　“你正儿八经的员工合同是B&H的，你的该服务的顶头上司是里面的滕总，27楼朝南这个办公室什么是内外还不够清楚吗，少女心思少耍些，你这资格够开什么后门儿啊，回去，乖乖煮咖啡去。”
　　滕子何那时正好进来。见到文莉回来，顺心地抬起胳膊还打了一声招呼。文莉鞍马似地接过他大衣和围巾，准备都挂烫。
　　滕子何说：
　　“最近几天都给我煮低因的咖啡。”
　　文莉点点头。
　　Minnie还想乖乖地献上自己磨练很久的咖啡技术，在茶水隔间听到这样的要求，闷闷地脚都跺了十几下。
　　滕子何是真的睡眠出了问题，周四晚上又是翻来覆去一夜没有尽头的神经兴奋。期间暗暗下定决心要戒酒，要么烟也戒了，可今早上爬起来在洗漱台都抽了半根了才想起来。
　　睡不着时，女人千万别消费，男人也别下决心戒任何东西。
　　周五一天，他都只靠碰路易波士顿茶吊一点味道。今天的盘没有周三那么惨淡萎靡了，见这攀升，有慢慢回温上来。嗯，下个星期好像还是有拼命的理由的，滕子何关显示屏时一个欣慰，柔情多了不少，很有信心回家好好等着能不能睡着。
　　于是手机响时他也没急着出办公室，是坐在椅子上接听的。
　　打电话的是钟天锡。
　　“干嘛啊，钟sir。”
　　“没干嘛啊，滕O。”
　　“没干嘛你打什么电话。”
　　“企图干嘛你接电话？”
　　“回家啊，特么都周五了，歇歇。”
　　“再累也吃饭呐？”
　　“吃归吃，不喝酒呐。”
　　“行呐，半个小时后德丰楼见？”
　　“丫吹吧，到不了，我过去堵死了。”
　　“那等您呐，还不出发着？”
　　“得，走了！”
　　小顾这几天总是给滕子何当代驾。今天周五，滕子何到了商场下车，又折回来从皮夹里抽给小顾一张BHG的消费卡，说：
　　“你回去吧，耽误你玩了，听说BHG海鲜还行，超市就在楼下，带只澳龙回家吃吃吧。”
　　小顾一开始没听懂滕子何说的什么，呆呆的，但也接过了，说自己把车停好了就走。
　　钟天锡正提溜着眼镜指点着茶水的小伙子沏茶，滕子何进来看他居然穿着奶油色的毛衣，惊道：
　　“嚯，钟sir你休年假了？不打官司了啊。”
　　钟天锡拉开身边椅子照顾他坐下，
　　“没有，前四天拼死拼活补齐了三十个小时的工时，今天有空学校里头开家长会。”
　　滕子何倒了水，说：
　　“咱娃娃学上的咋样啊？她那个班主任，还对你黏糊糊的？”
　　钟天锡叹一口气：
　　“哎呀，蛮好的，倒数几名都另有其人，谢谢那些孩子的爸妈替我挡了一遭。”
　　“嗯？那你怎么不把娃娃带来吃饭。”
　　“她奶奶说今天带她去看美术馆开幕，不远，就在后头一条街那里，待会儿我还去接她们。”
　　滕子何接过热毛巾，说
　　“那行啊，走菜啊，我吃完也回家。”
　　此时钟天锡刻意的“咳”了一声，开口道：
　　“兄弟啊...”
　　饭厅门就有人破入大呼：
　　“嘿！我的拜把兄弟们！”
　　滕子何一看是亚札，手上毛巾打了个结就往人肚子上掷。
　　亚札戏剧极了，捂着肚子爬到凳子旁，
　　“阴！啊咳咳咳咳！”
　　滕子何站起拖开凳子，就要往那里冲，
　　“过来！”
　　钟天锡更迅猛地按住了他的肩膀，安抚道：
　　“哎，要是在家里也就罢了，在外面呢，不打扰其他人了。”
　　接着钟天锡和亚札眼神一对，
　　“他也是诚心知道错了来着，这不接连两天都触不到你，才来找我的嘛，连茅台都续上了，吃顿饭吧，别气了。”
　　滕子何为这事儿也不是多觉得心里有多膈应，就是见到亚札太犯油，就必须敲打敲打，现在钟天锡给搭了个台阶，他也就掸掸灰很矜持地坐下来了，拿水喝了一口，
　　“不愧是钻空子的，钟sir协调起来，还真是滴水不漏。”
　　其实一个开门儿滕子何扔毛巾时，钟天锡就觉得这个局还是很有救的。这会儿给亚札一个稍稍点头，亚札就凑近了用小杯子酌酒，给滕子何奉到嘴边，
　　“哥！给您赔罪了。”
　　滕子何用指尖把亚札胳膊往外拿，
　　“哥有病，不喝酒。”
　　亚札很合适，立刻就又拿起茶几上的茶，
　　“雪印普洱，前几年拍的，不尝尝？”
　　滕子何就动动鼻子嗅嗅，虽然半冷了，可还真是那个味儿。他看看表，快七点半了，可还是很想过一下喉韵。
　　亚札看着滕子何嘴里头都滴口水了，还不接，只是听到他问：
　　“茶饼呢？”
　　亚札说：
　　“在呢。”
　　滕子何眉头皱皱，吐字极快地提：
　　“回去带几块儿给我！”
　　说完脸上有些擦红。
　　亚札看向钟天锡，钟天锡一个招呼，
　　“愣着干嘛，给你滕哥准备着啊！”
　　亚札悄悄地向他商量：
　　“啊？那，这杯不喝吗？我现在回去拿吗？”
　　钟天锡都想给亚札几个拳头吃，咬着牙说：
　　“你喝了吧，喝了我们先吃饭。”
　　吃了几笼子点心后，亚札藏不住委屈，忍不住又开始活动起这事儿。
　　“哎我说，这事儿啊，真不你想的那样。”
　　滕子何白了他一眼：
　　“那还要怎么样？你和我那个迪士尼秘书到底什么关系。”
　　亚札猛地甩头：
　　“哪里的事儿！我就下雨顺路送过她一回。”
　　钟天锡“哼”了一声，滕子何随之也。
　　亚札接着倒：
　　“可是啊，这个雅达根本就不搭噶啊！哪儿可能是我让他们来找你，这事儿明明是我和朗仕提的，他们只是提供个市内酒店水平材料，整个儿度假村这事儿哪里轮的了他们啊，癞□□要吃天鹅肉，他们就净扯吧就！”
　　滕子何终于松口了：
　　“朗仕？这是朗仕的生意。”
　　亚札声音一亮：
　　“昂！是啊，上次和他们贾总谈了，他家外头的二公子也在来着。”
　　“哪个二公子啊，朗仕在内不是王斯忒做大吗？他有儿子了？”，滕子何问。
　　钟天锡摸着侧脸，想了一下，点着滕子何：
　　“嗯，我想一下...这个人你我都认识。”
　　滕子何筷子一哆嗦：
　　“啥，还能有这事儿？”
　　钟天锡点点头，很确定了：
　　“对。二公子说的是王德元的外孙子来着。不姓王，姓林。之前一直在英国上学，后来直接回上东区了。”
　　亚札和听书似得竖着耳朵。
　　滕子何说：
　　“到底是谁啊。我也没见过王德元几次，他家美国家门我也没敲过。”
　　钟天锡说：
　　“你还记不记得，高中时候咱班上转来一个男同学，一入学就直接进学生会了，就是他。”
　　亚札两眼眨呀眨的，问，
　　“谁呀谁呀。”
　　滕子何咂了好久，终于叫出了名字：
　　“林亦禅。”
　　钟天锡呵呵一笑。
　　滕子何问：
　　“怎么知道的啊，这差的也太远了，我只记得他女朋友是一个跳芭蕾的姑娘来着。”
　　钟天锡顺手理着餐巾，说：
　　“啊，这要怎么说呢，咱们律所有个女英雄接了他们的一个case。林亦禅亲自来了一回，碰巧女英雄比较得意，一来二去，我就知道了。后来开会和他交换了下名片。”
　　滕子何仔细搜罗：
　　“林亦禅好像是学理工的吧。”
　　钟天锡说：
　　“差不多。读建筑的。今天晚上我闺女和她奶奶去参加的那个开幕的美术馆就是他设计的。”
　　滕子何菜都快吐出来：
　　“卧槽。你特么快把东西一下头说干净了。”
　　钟天锡笑笑：
　　“没多少啊，他回来就是玩玩吧。他也是你同学啊，看看他的作品什么的，随时可以找他。他和王斯忒太不一样了，整个儿人，怎么说呢，好像很爱惜，又钝又精明的感觉。”
　　滕子何很同意：
　　“不错，是他这么个人。”
　　饭吃完，钟天锡就去接女儿和娘了。亚札喝了酒，非要蹭滕子何的车。
　　回去俩人Ski商场旁的十股道正等着180秒的红绿灯，亚札在副驾旁一个转头，说道：
　　“嗬！好看啊，色儿还是液态银的。我一直好奇开这马丁AMG的DBS能在大晚上找着妹妹吗？花这钱，回头率血亏。”
　　滕子何顺着望过去，驾驶座一个长片亮晶晶的玩意儿在悬空浮着让他闪了眼，他借着说话的时间仔细看着，
　　“你特么花钱是做给别人看，更亏。”
　　....原来是个黄芯儿Tiffany钥匙给当给车主在耳朵上当耳坠了，车主脑颅鼓鼓的，倒也挺潇洒。
　　从前有个女友在杂志上指着“圣诞精选”那里问他这款好不好看。他觉着把钥匙挂在脖子上就是做作得让人羞耻的举动。
　　亚札也看出门道来了，拍拍滕子何：
　　“哎哎哎，是美眉本人呢。”
　　此时那个钥匙突然隐到了一旁，两个人都意识到了车主正侧头望过来。对方一踩v12的发动机，马丁那革履下的胸腔声浪，被驯服走了。
　　滕子何侧耳听着，品了一下，点评道：
　　“衣冠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