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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昆山玉碎凤凰叫 ...


  •   花移情走过去拥住他。

      “别难过。”

      “我哪儿也不去。”

      “我不走,我永远都陪你。”——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回答。

      神辞回拥住花移情,眼角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红色。

      “好。”他沙哑着道。

      九年后。

      孙兰娘虚弱地半倚在床榻上,弥留之际,她有了一丝难得的清醒。

      “阿雪,我知道是我打的你……”她抚摸着神辞手上的伤口。

      “但是……我爱你,阿雪。对不起……”

      神辞跪在床下,雨滴“嗒嗒”地从缝隙里滴下来,打在他的脸上。

      一股冷意顺着墙壁透进来,透进了骨头里,透进了五脏六腑。

      他轻轻哆嗦了下,又止住。

      “娘……”他艰涩地喊了一句。

      孙兰娘瞬间瞪大了眼睛,转头去看他:“阿雪,你……你会说话了……”

      神辞不语。

      九年来,他知道自己不能露出异样,否则会遭到车非解的猜疑,便一直隐瞒自己会说话了的事实。

      但如今……她大限已到。

      孙兰娘眼角开始变得混浊,凝聚了两滴泪:“烧了这里……他们……姨娘和你父亲……”

      “他们……都有在喝你的血……”

      “烧了……”一句话顿住,她猛地咳嗽起来,最后喷出一口鲜血,淋了神辞的一边脸。

      神辞不动,只是恭敬地道:“是。”

      听到神辞的这一句回答,孙兰娘算是了了心愿,便眼一闭,去了。

      神辞慢慢地站起来,从怀中拿出一条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再然后,他就悄悄同管家遣散了一众家仆,将到处淋上油,一把火烧了车非宅院。

      但是,当他想踏出车非家时,眼前的一处房梁被火烧地断下,“砰”地砸在他面前。

      四面火海。

      也许,他要辜负容情了。

      神辞这样想到,心里却久违地升起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对于花移情来讲,其实只是一个累赘而已。天下人知道了他姓车非,必然会群起而攻之。

      他也死了,对花移情反而是最好的结局。

      没多会儿,神辞就又开始咳嗽起来,烟熏地眼泪都掉出来。

      他随手擦去,顾不得往日世家公子的风光,动作却依旧随性而好看。

      就在他脑袋晕晕沉沉之际,一道身影出现在他之前。

      ——是花移情。

      他终于放心地晕死在一片跳跃的火光中。

      “看来,又要拖累你了呢。”

      “阿情。”

      晕倒前,他轻声呢喃道。

      两月后。

      两人站在国师府前。

      花移情抬了抬头示意神辞进去,神辞便微微抬起衣角,步上玉阶。

      刚到门前,小厮便从里面迎了出来,目不斜视道:“国师大人早有预料公子会来,已在里面备好膳食,请二位公子随我来。”

      花移情心里却疑虑起来:这个世界不仅是古代背景,而且还有玄幻的元素。既然能够未卜先知,会不会,国师知道他是从未来来的?

      但是时间容不得他多思,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也并无任何任务上的帮助,他只好先跟着小厮和神辞进去。

      一进会客室,就能看到坐在主位的老国师。

      他是个有白胡须的老爷爷,颇像西方的圣诞老人,面目和善。

      神辞和花移情弯腰作揖。

      老国师便道:“好了,不必多礼。”

      两人直起腰,接着,老国师说出了与幻境中极为相像的几句话。

      人偶,国师,胚子。

      花移情还是像在幻境中那样把他拉到一边去说悄悄话。

      果然,老国师立刻同意了。

      第三天施长扇便快马加鞭到了国师府。

      他匆匆下马将马熟门熟路地拉到马厩,就急急地快步走到老国师的院子。

      而老国师正负手在背后眺望远处的风景,就如同从前那样一有人找他,他就能先行知晓。

      施长扇穿着白衣道袍,不平道:“国师您为何要收那个人为徒?”

      老国师:“他比你有资质。”

      简短的一句,却更加激起了施长扇的好胜之心。

      “是么,那我要与他比斗一番,若他是输了,国师便将您的票投给我如何?若我输了,也不强求您这一票了。”

      施长扇本是抱着必然被拒绝的心情说出这个赌约,心中设想了种种被拒后的说辞,谁料到——“好。”

      老国师道。

      施长扇自幼习剑,再加上剑资聪颖,少年便练得大成。而神辞只是最近不久才练剑,就算天赋异禀,也难胜出。

      但老国师却还是答应,他是不知道神辞的情况还是别有居心?

      花移情百思不得其解。

      罢了,大不了便让他练一练速成版的辟邪剑法,只可惜必先自宫了……

      他想着,心中却毫不担心,甚至还开了一个玩笑,只因为他知道神辞是这个世界命定的七个气运之子之一。

      而神辞此时正在练剑。

      天已黑了,碎碎的星点缀在夜空中。翠竹在墙边顽强地生长着,细细的雨丝斜斜地飘零着。

      但一道剑锋不留情面地斩断了雨帘,使之无法连续。

      神辞披着雨形成的斗篷,手持却邪止水,水顺着坚毅冰冷的面部线条流下,滴到剑上后却倏忽汽化不见。

      他保持着起剑式的姿势良久不动,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花移情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神辞终于动了。

      他左脚脚尖摩挲着地面移动,右手也将剑拔出了剑鞘,右脚很快跟上。然后猛地点地跃起,在空中旋过一个身,两脚尖紧绷,两腿直直的成“一”字,忽地持剑向前又快又猛地刺去!

      那一滴雨滴被彻彻底底地分开两半后消失殆尽。

      他轻巧地落下。

      转身,他面对着花移情。

      花移情站在毛毛细雨中笑得一派动人。

      雨水将他的乌发打湿了些许,黑发便粘腻地缠绕在他雪白细腻的肌肤上,黑白相衬,更显得他肌肤剔透。

      花移情有些萧瑟地杵在寒风冷雨中,似乎一世只有自己孤家寡人。瘦削的身子仿佛随时会被折断。

      看他的样貌不像是曾经车非府的小厮,却更像是京城里达官显贵豢养的娈童。

      神辞心中涌起一种不明的情绪,好似谁都抓不住花移情,他会随时离开一般。神辞抿着淡红的嘴唇走到花移情跟前道:“阿情。”

      花移情歪头:“嗯?”

      神辞:“阿情。”

      花移情:“嗯。”

      “阿情。”

      “阿情。”

      “阿情。”

      别走。

      神辞拽住了他的衣角,就像是往常每每害怕他离开时的举动。

      花移情了然,捧住神辞冰凉了的手道:“我一言九鼎。”

      神辞却还是没松开,反而离花移情更近了一步。

      他拥住花移情,脑袋依恋般地小幅度蹭了蹭花移情的乌发。

      偏生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小红痣婉约地显现。

      然后分开。

      他继续练剑,为三日后的比拼做准备。

      只是——十分危险。

      客观的来说,神辞是一定会输的。

      花移情蹙眉。

      他忽地担忧起来。

      神辞见了,便温柔地抚平他的眉间,眼中的寒霜褪去。

      料峭春寒也变得有些温度。

      “别担心。”

      “阿情。”

      他道。

      花移情只得暂时放下心来,专注地看他练剑。

      三日很快过去,马上就到了神辞与施长扇比斗的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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