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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桃子香 ...

  •   次日,北一早早入城。玉玲珑这边已经做好准备,他也接到主上的消息,楚棉国的朝贺队伍即将抵达柳河县。那么,他们手中的情报需要汇合整理,顺便要开始收网了!因为每次朝贺的番国都会带着朝廷的大量赏赐回国,所以会安排足够的人马互送他们,直到他们进入自己国家地界。因而那些想要做生意,或者已经做完生意准备回程的商队,都会远远的跟随着护送队伍。这样比较安全,只是要交一些保护费而已。这样,柳河县作为花朝此处边界,最后一个落脚点,就会在这几日热闹非凡。驿站太小,往往护送队伍都是住在乡绅富户家里,或者县衙。而那些个商队就是看心情了,要么客栈,要么旅肆,更甚至秦楼楚馆之流。这时候大家俱是有钱的,基本上不怎么吝啬花钱。柳河县一年到头也就这样的日子能赚大把的钱财。所以,北一进城的时候,发现每段路面都有人清扫。有路边的商户,也有坊间邻里组织的人手。“今日路面干净的跑马都不颠!”北一暗自叹道。据说,这柳河县原来几任县令是国师府商会出身,对于执政也许不够精通,但是经商那是个中好手。想当年,国师府权利最大的时候,成立了一个名为“万国通”的商会,全国的商会都是以它马首是瞻。要不是现在皇位上的那位忌惮猜疑,这时候国师府怕是要垄断全国商行。
      前朝为了控制民心,曾将势力最大的两个宗教强行合成一体。反抗者无数,但是那位是个狠嚼色,历经三朝,杀人无数终于将巫、道两家合二为一。名曰“国师府”,那里面出来的人才,虽然都是大才,但是剑走偏锋,孤高桀骜的的人多了,总会得罪人!后面的皇帝不喜欢,国师府就开始分崩离析,最后甚至倾覆一个四百多年的王朝。而当今花朝的太祖的父亲就是出身国师府。太祖父亲的身份比较特别,当年虽然巫道两家被强行融合,但是他们自己确实泾渭分明。充其量就是因为惧怕帝王而乖乖住在一起。一起替皇帝卖命,总会有接触。有一位巫家末等女弟子,与道家的杂役男弟子相恋了。他们的感情是不被两家所允许的,所以两家决定默默处理掉这两个低等弟子。只是消息走漏,让皇帝知道了。这些年皇帝一直在思考如何将这两股水彻底并流,这下好,把柄送到皇帝手里了。皇帝很高兴,力保他二人婚事,甚至他们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被皇帝接进宫里,由皇后亲自抚养。于是太祖父亲自小是与诸位皇子一起,教养在皇后膝下。跟着太子一起学习,自幼与太子情同手足。若不是最后太子早逝,皇帝大崩,临时拉了位脑残的皇子即位,怕是也没有如今的花朝了!所以说,太祖生来就是不凡,冥冥之中注定要成为帝王。
      北一架着车,车上拖着一筐筐的甜桃子。这边陲之地,气候不同于京城,桃子竟然是晚熟的。这会儿都入秋了,才堪堪红了屁股。他藏身之处是坐破庙,周边是没有人烟的破落村子。估计怕被马匪劫掠,或者早已经被屠了满村。总之早没人了,就是村里几颗桃树依旧长得不错。个头小些,但是还挺甜的!北一最近进城经常换装扮,这次赶上桃子成熟,索性摘了几筐,扮成卖桃的汉子。门口叫守门的兵丁饶了一个去,北一看看浅了一层的一个柳筐,啧啧叹口气。“桃子唉!卖桃子嘞!又甜又脆啊!卖桃——”“唉!郎君的桃儿怎么卖的!”北一寻声望过去,只见一老妪扶着门框问他。北一立马逼停下拉车的小驴。下车唯唯诺诺的打着揖道:“不敢称郎君,老人家叫我阿大就好!这桃子都是我家结的。一斤两文钱,保证好吃,甜!嘿嘿!”说着拿了几个给老妪看,“老人家,您尝尝,尝尝!”老妪在身上搓了搓桃毛,这桃小归小,但是脆甜。老妪囫囵的吞吃一个,看着他的柳筐道:“你与我称个十斤,你等我,我去拿竹筐。”北一眉开眼笑,那粘出来的假皱纹都快崩裂了。“来来来,与我称十斤。”老妪端着竹筐喊到。“好,好啊!”北一熟练的抓果子,打秤。边说:“你看好,这是十斤桃子。您今天第一户,我再送你些,如何!”北一又抓了几个放在那箩筐里。老妪立马高兴起来,“哎呦!你看真会做事!这样,你明日若还来,我与你介绍其他家买桃,啊!”北一 忙到:“那就多谢老人家了!我走了啊!”
      刚走几步,一个大宅的角门打开。小丫头梳着包头,约摸七八岁年纪。是个丫鬟,北一心想。“阿叔,桃子怎么买?”留着口水眼睛盯着车上的桃子,估计是被打发出来跑腿的,衣角还有些水迹未干。北一靠近一点,角门伸出个小脑袋瞪眼看他,这是个小僮,穿着粗使下人的褂子。应该是看角门的。“小女娘,两文钱一斤。买的多有送!”北一笑呵呵的,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小丫头捏着两文钱,有些踌躇。半天才下定决心,递了钱过去。“我买一斤。”得,估计是自个儿嘴馋买来吃的。判断错误,恩!北一在心中给自己默默扣掉一分。称好桃子,北一问:“小女娘,看你年纪小,阿叔多给你两个。你用什么装走呢?”小丫头掀起罩在衣裙外面的围布,道:“用这个,你与我放进来就好。”北一看她迫不及待的样子,又叮嘱一句:“这桃子好吃,但是桃毛不好弄。你回去莫要粘在身上,小心痒痒!”小丫头估计还在学规矩,对着他这粗汉子也是一福身。“晓得了!晓得了!”说着飞快的兜着桃子跑进去,还叫小僮拿了几个。见北一还在张望,角门的小门房哼了一声,立马将门合上。
      “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北一念了几句继续赶车,“卖桃子唉!又甜又脆的桃子哎!”不是被喊下来卖点桃子。等他赶到玉人阁,桃子就剩一筐了。下车敲门,后院开了门开了一条缝隙,交换了牌子才打开门叫北一赶着车进去。“你说,这一筐桃子叫我做个什么?”玉玲珑翻看着北一搬进来的桃子。北一喝着茶,依旧是那张庄稼汉的老脸。只是脊背挺直的坐着,“那小丫头有动静吗?”北一问。玉玲珑:“没有!季先生八成是因为她哥哥才待在这边的吧!”她捡了几个大个的桃子,捏一捏发现有点软,便欢欢喜喜的拿水洗了。“季先生跟南边不是有仇吗?他会不计前嫌?”一想到季先生因为南边骚扰,损失三个组的人员而大发雷霆的脸,北一明显不信的。“他若是包庇,当初就不会带着人去抄底。南边当年可是上一任安城王的地盘。异姓封王的花朝就两个,一个前几代就被摘了帽子,如今降成冼水伯。只有安城王的位子一直屹立不倒,他们家向来是抱皇帝大腿的。当时他们家多牛气啊!连斩我们三个组,还把尸体通通点了天灯。季先生呢!宫里正乱成一团呢,他就敢带着人马围了安城王府。呵!一只鸟毛也没留下,通通摸了脖子一把火烧个干净。皇帝屁都没放一个。”北一说古兴致勃勃。玉玲珑端着洗干净的桃子进来,捏着吃起来。
      “那是季先生找到了他们通敌造反的证据,皇帝才能不开口。这后来不是也秋后算账了吗!”玉玲珑道。北一冷笑:“证据?对季先生来说人死了之后什么都好办!再说,他们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玉玲珑一愣,她没经历过南边的事,当时她还陷在深宫之中委曲求全呢!“季先生,不是这种人吧!要不然,宫里的事也不会牵连他!”北一磕着茶杯盖,说到:“皇帝要宇太子死,安城王正愁不能抱大腿呢!他们不过是主动成为皇帝杀太子的刀而已。所以说,若是按道义来说,他们只是为皇帝做事,所以他们是被诬陷的。但是从律法来说,他们和皇帝一样是犯法的。季先生估计主要是泄愤!”玉玲珑真是不知不觉知道个大秘密,但是最后她只是说:“所以,季先生,是哪个时候察觉出问题。最后心灰意冷离开宫廷!”“差不离吧!生死之交变了模样,连自己儿子都杀。可以想到季先生内心得崩溃成什么样子!噫嘻,咱们季先生其实也是可以写成教案的!”玉玲珑呵呵笑起来:“那也得有人敢写啊!别的不说,至今我还对他上的体术课和心学课心悸不已。可怕可怕!”玉玲珑边说边搓搓手臂,无他害怕的!北一看她那样子也笑:“你们哪一届听说都被季先生亲自教导过,看来是有阴影了!
      “若不是包庇,难不成是监视吗?”北一。玉玲珑:“监视十几年,这也够久的。”“你们不也是潜了很多年吗!”北一说到。玉玲珑叹气,她最近总是这样,事多的理都理不清。“若不是你告诉我那是季先生,我都不敢相信!唉!你说,主上安排咱们到这里,是不是因为季先生?”北一:“要说是主上,我觉得不可能。主上当时被软禁在宫中,怕是娘娘!”那时候娘娘还受宠,宇太子的案子虽然牵连主上,但是娘娘被置身世外,至少一开始是这样。“也是,娘娘当时还管着后宫。我们班就是混在宫女里面被放出来的,让宫女出宫养老的就是娘娘!”玉玲珑想起来。北一:“那就对了!那时候皇帝忙着遮掩宇太子案的漏洞,还来不及细查。娘娘也是国师府出身,安排起这些来,也是得心应手。唉!可惜了!”北一没说出口的是娘娘虽然当时没被牵连,事后就因为祭祀的服装这种小事被收了权。没两年,毒刺案发生,娘娘被贴身女官背叛,被降为普通妃嫔。接着主上忤逆皇帝,被软禁在皇庙。娘娘也被降到贵人位。
      最后一把火是太后大寿,宫中出了巫蛊案。娘娘被同门师妹背叛,被指认为主谋。若不是太后求情,怕是一命呜呼了。最后被直接降为官女子,也就是宫女。娘娘被监禁在万果园劳作,主上在皇庙守灵。后来边疆战火连绵,鹿角部,东涯部等十部叛乱。老皇帝连失几座城池,将军战死三个。怕是没人想起关在皇庙的少年战神——南宸王!主上自小便跟着季先生身边,季先生教他的东西五花八门,他老人家完全是照着他师祖养他的模式培养主上。因此,主上八岁随军的时候就能大放异彩。主上十一岁一箭射杀鹿角部蛮王——哈恶乎岩。令鹿角部五万骑兵大乱军心,而后兵败,哈恶乎岩唯一的子嗣——鹿角部公主,也是后来的鹿角部女王——焉塔罗率残部归顺。攻打东崖部帝的时候,主上率部埋伏,生擒押运粮草的东崖王世子。因世子年幼时对主上有救命之恩,遂主上互送世子归。完璧归赵,当时军中多少人说主上意气用事。结果讲义气的东崖王主动投了白旗,十部之中两个大部投降,其余小部落皆降。最终,三月连失五座城池,战死三位将军的十部叛案尘埃落定。
      此一战,主上名声大噪。朝野上下无不称赞,当时的皇帝,还亲自封自己儿子将军。那时候的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开始忌惮主上了。呵!也未必,当时的宏太子正在政治场上东窜西跳,而当年还是二皇子的宇太子被文人推崇着,刚刚走上朝堂。不过,这些都不是主上最荣光的,杀炎脂圣女,立新帝新圣女才是。炎脂国因为皇帝当年做的荒唐事,圣女带着军队流窜在两国交界地带烧杀抢掠。所过之处十室九空,屠村也是常事。边界那点子人口就差让她屠个干净了,皇帝正忙着填补两处产粮大郡的旱灾窟窿。其它地方的军队因为之前的宇太子案能打的都被杀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还要镇守各处关隘。那时候估计老皇帝也是很犯愁吧!最终决定把主上放出来,他觉得用完了还能再塞回去。可惜啊!老皇帝手段太过于阴毒,地下知情的大臣不是没有的,只不过没说出来。眼看着主上也要被杀,地下的皇子又没怎么建树。老皇帝万一有个意外就不好了,所以赶紧保住眼前这个各方面都不错的。人是保下来了,老皇帝到底不放心,主上连着升官,就是娘娘的位分一直没升。这就是明摆着的,告诉朝堂那些人,他不满意!
      当初主上带兵一路猛攻,杀到胭脂国的圣坛。炎脂国的圣坛与花朝的国师府并驾齐驱,除了又名之外,难攻才是关键。这两座皆是当年的机关大家建造,里外机关无数。老皇帝当年派了几千精兵也没能打开圣坛的门。主上凭一己之力拆了她们所有机关,最终生擒躲在暗室的圣女。杀她祭天,请求另立新帝与降下新圣女。炎脂国民众围阻,主上道:你们说圣女天降,乃日月双神化身。日月双神掌管生死,那么以她祭天。她应该不死才是。她若不死,我是罪人,就叫上苍降罪于我。若她死矣,就证明此人不是真正的圣女。假冒圣女之名,用她祭天双神定会褒奖我!简单说,就——不是说神的化身吗,就应该死不了啊。死了就是假的!炎脂国的民众估计当时都傻眼了,尼玛,这是哪来的歪理啊!恶毒至极啊!不管如何,圣女烧了,烧成灰。新帝选出来,新的圣女也选出来了。炎脂国众人听话了,不听话也不行啊!这花朝的皇室父子俩真是一个比一个歹毒!
      北一明显陷入沉思,玉玲珑啃完一盘桃子。“我说,季先生到底知不知道这事啊!”“季先生的眼睛利得很。估计是有什么秘密吧!所以盯着那丫头,说不定能找到什么重要的东西。”北一道。玉玲珑:“你是说,此次皇命的事!若是真能找到宇太子案的翻案证据,也不忘主上生死里走这一回!”北一:“这不结了!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最终都会找到些有用的东西。”玉玲珑:“说的容易,这丫头就是个局外人。她身上啥也问不出来,她哥哥倒是露了马脚,但是暗部连着盯了几天,也是没什么收获。唉,就怕又是个门外卒子,找出来也没什么收获!”北一一合茶杯,“左右你就让人盯好,日子久了总会露出破绽!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得,就这么着吧!今日你来,是有事吗?我这边也有重要消息给你。我们去密室吧!”玉玲珑想到手里的信件,精神抖擞起来。北一推开茶杯道:“主上快到了,这边我与你手头的消息需要汇总汇总,你若有什么事情,正好一块说了!”
      玉玲珑引他进入密室:“你瞧,这些是炎脂国的文字。交给谍组应该能找出真正的讯息。”玉玲珑手中十几封信件,北一微蹙眉头:“联络人抓住了?没出大问题就好!”玉玲珑笑起来:“这个联络人有点特别!”“恩?说说!”北一。玉玲珑:“他和兽营那些人一样。沉默寡言,多半还很木讷。基本上都是心智缺损之人,据他交代,他原是京城的乞儿……”玉玲珑娓娓道来,北一听她说完,又看看信件。“这个丁九!看了他不光嘴能忽悠,识人的眼光也不错!嗯,倒是可以调入基础营。”玉玲珑:“可别,你若真调他去,他能一直盯你。你也知道他缠人的功夫!”想到当年为了不去商营,丁九缠着先生一整月。吃饭跟着,睡觉跟着,就是先生解手如厕他也跟着。生生练就一副好轻功和潜伏的本事。想到这里,北一笑出声来。“再说吧!不过,这次说不定真能如他所愿!”“啊?”玉玲珑不太明白,北一说话和阿北不同。他们虽是一体双魂,但是阿北比较符合他的年纪。年轻莽撞,学艺不精。北一不同,说话老成,做事老练。有时候玉玲珑甚至觉得,北一是个老细作转世投胎忘了喝孟婆汤。如果是阿北,他说什么都是直来直去,玉玲珑很容易明白。但今天是北一,说话哪里都带弯。玉玲珑要仔细辨别才能明白他话的真正含义。
      北一看着她,随意拈起一张信,道:“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这辈子怕是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玉玲珑还是一脸懵。“那黄县令没有说实话,或者说他说的基本上都是假话!这些信件最特殊的地方是写信人的笔法。”玉玲珑叫他这么一说,再次翻看信件。“笔法,难不成笔法才是隐藏密语的关键吗?谍组有人研究过吗?”北一摇摇头,指着信件意味深长的说:“不,跟密语无关。只是这笔法让我想起一个老熟人!走吧,咱们再去会会那老狐狸!”玉玲珑忙不迭的收起信件藏好,这才跟着北一出门。“那黄县令也是个能忍的,竟然生生看着飞絮化成一滩水。啧!狠心肠,硬骨头,还狡猾。难啃啊!”北一:“若是没有这些信件,他确实是块难啃的骨头。不过嘛!有了这个,他是得吐个干干净净!”北一说的信誓旦旦,玉玲珑也只能信他。若是阿北,她才不信。北一从来不说虚话!“什么熟人?”玉玲珑问,北一正点着油灯,只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也让你看看什么才是顶尖的细作!呵呵!”
      去了地窟,两人各自找凳子坐。北一特特的搬着凳子坐在黄县令的笼子前。脚下就是飞絮化成水的地方,因为地下潮湿,此时那滩水还没完全干透。北一坐下的时候一脚踏在湿泥污里,黄县令的神色微微有几分嫌恶。他再如何恶劣,还是没有他们恶毒。把人化成水,完全不在意人命。他们这些暗地里的人虽然没有一个好东西,但是他们也有惧怕的时候。“灯影”,这是一个不知幕后主人的组织,活在黑暗世界的人们口中。经常密集出现,有忽然消失无踪迹。有传言他们是替皇帝做事的暗卫,也有说他们是国师府的巫道组成的细作。总之,他们很神秘,来无影去无踪。杀得都是大人物,不分身份地位。也经常杀黑暗世界的人,他们一般不一个个杀,要杀就是灭掉人家一整个组织。这种丧心病狂的做法,曾经惹怒过很多组织的首领。他们聚集起来准备对“灯影”进行围剿,不过没几天,他们都死在自个儿房里。紧接着所在组织被一一覆灭。经此一事,再无人敢打“灯影”的主意!因为总有一些时候“灯影”会密集出现,所以他们一些惯用手法,使得药,用的毒或者上的刑罚会流出来。大家就会聚在一起研究他们的东西。因此他知道他们常用地化尸水叫“雪后晴”等等。
      “由共!需要我亲手扒了你的狐狸皮吗?”北一道。他话音刚落,黄县令就如临大敌,这会儿连遮掩表情都做不到了。“你,你是谁?”黄县令终是颤抖着问到。北一竖起信件,道:“我是谁?呵!由共,没想到你的功夫退步了,这么明显的破绽也能留下。是你年事已高老眼昏花,还是觉得这破落县城无人可与你相敌。”黄县令,不应该是由共抓着笼子,眼睛瞪得快要脱眶,“怎么可能?信怎么会?怎么会在你们手中?”由共靠的很近,忽然发现信纸不同。他们为了减重也为了防止下雨刮风什么的,用的是绢布做信纸,而不是纸张。而且凑近了还能闻到松香墨的味道,这是临摹本。由共更加疑惑,因为他很清楚,信件完好无损的送到了目的地,这会儿哪来的原件临摹。但是这字迹是自己的,内容也是对的。不,不对,任何临摹本都不会有相同的字迹。这是怎么回事,太玄乎了!黄县令彻底把自己绕晕了,他不明白太多了。怪只怪他们都不知道飞鸽子的天赋!
      北一对着玉玲珑说道:“我与你介绍介绍,这位是由共。暗世界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学易容术的人都会知道他。由共,外号千面。曾经在国师府学过幻术,与大名鼎鼎的季仲,季国师是同门。后来因为窥探国师府秘术,未果,之后一直被追杀。呵!与其说你是国师府的人不如说,你是别人安插进国师府的细作。”由共一脸颓败,他的底细尽然叫人一字不落的抖个干净。“还有呢!你对江湖放言,凡是揭穿你身份的人,可以见到你的真面目。对吧!”北一戏谑的看着由共,“呵!由共,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北一道。由共看他一眼,开始揉脸。就这么着,玉玲珑看见那黄县令的老黑皮,剥落下来,很快一张中年文士的脸露出来。脸色苍白,因为长期戴面具还有一些斑点。这是一张没什么特色,容易另人遗忘的脸。不过这才是百面营所追求的好相貌。
      “我呢,也不是蛮横无理的人。主要你给我想要的东西,我也会给你个痛快。如何?”北一对着由共威逼利诱。由共深深叹了口气,道:“有些事,就算你们知道了又如何,你们是救不了任何人的!”北一没好气的说:“就什么人!我们只管杀人。别负隅顽抗,我问你,你后面帝王人是谁?”由共呵呵笑起来,而且笑声越来越大,最终停下来喘着气道:“是那位天,怎么?你们傻了吧!哈哈哈!为天子做事,谁也审判不了老子。我今日就算死在这又如何,告诉你们又如何,你们最终是徒劳一场。赫赫,你们的主子怕是要失望透顶了吧!哈!”由共到底招了,招出的名字其实都已经猜到。除了毫无惊喜之外,就是深深的厌恶。那位,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就他那种作法,谁有功就弄死谁,早晚得后继无人。由共还在喘着,北一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对着他说:“既然由共的事了了,那么咱两就来说说已故宏太子的毒杀案吧!”
      北一冷不丁一句话,叫由共哆嗦起来。本来涨到通红的脸也逐渐灰败下来。北一继续加材:“你这张脸可是挂在一些组织的密档里,在你由共这个名字出名之前。可对!”北一看起来很得意。由共这次是仰着头看他,并且目光深远。“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忽悠你的。不过,经过宇太子一案,你应该也有所察觉!”北一停下来看看由共情绪,又开始添油加柴火。“宏太子向来不爱喝醉酒,当天又是他当上太子的第一次围猎。到时候皇亲国戚,将军重臣以及附属各部都会前来,正是他的好日子。所以他怎么可能白日里就吃醉了酒呢!再有,谁家刺客光杀皇子不杀随从的?刺客为了解决目标,第一反应就是清理障碍。”北一说的越多,由共的双手抖得越厉害。
      北一还在叙述:“验尸的医官后半夜就被摸了脖子,验尸笔录失踪。说是刺客余党干的,嘿呦,我就觉得你们当时都是没脑子嘛?刺客既然有余党不去杀其他皇子或者皇帝本人,是什么验尸官啊!这不明摆着杀人灭口么!啊!对了,当年的验尸笔录被我们找到了,宏太子身中两种剧毒。一种是刺客刀上抹的,还有一种是毒死宏太子的罪魁祸首——艳春。艳春出自哪里,不用我提醒你吧!”北一弯下腰,又说:“再告诉你一件事,那位陛下,可不仅仅杀了一个儿子!”最后这句是贴着他耳朵说的。由共听了情绪非常激动,双手抓着笼杆。“你,你再说一遍。说清楚一点!是谁,是谁杀了太子!”是谁杀了太子,呵!当然是那位天子自己了!除了他还会有谁呢!“哈!哈哈!哈——我竟然,我竟然被他耍的团团转。该死,该死!”由共先是喃喃自语,接下来握着拳使劲捶地。砸的血都飞出来。
      “这是?”玉玲珑问。北一看着发狂的由共,叹息般的把一些陈年旧事说与她听。“宏太子有一个伴读,是他小时候出宫时捡回来的。二人同进同出,颇为暧昧。皇帝怕他误入歧途,便生生拆散他俩。并把伴读送去国师府,其实啊,他们就只是关系好而已,是其他人误会过深。”北一喝了几口茶又说:“那个伴读叫黄狗,太子觉得不好听,就叫他拆开黄字。所以这才有了由共这个名字。由共求学国师府是信里皇帝的邪,等宏太子被人毒杀,他就蒙在鼓里彻底成了皇帝手中的刀。奥,宇太子案里面由共也出过力的。宇太子有个比较信任的谋士,宇太子自刎后没了踪影!”北一就如同说书一边说完。玉玲珑确实听的浑身冷汗,“真可怕!”玉玲珑小声说着。回头看着依旧在笼子里发疯的由共,玉玲珑唏嘘不已。“嗯!还有一件事。宏太子中毒是因为围猎前半个月,与由共见面。由共送他国师府的点心吃,那里面放了足足的‘艳春’。一种国师府用来处决叛徒的慢性毒药,这种毒药吃下去不会被人察觉。只有到了最后几日才会在胸口出现红色瘀血,不咳嗽,不吐血。但是内里剧痛无比。宏太子死前应该是知道的。”他的声音不大,但是细作本来就是耳聪目明。这话也传到了由共耳里,这下由共也不发疯了,缩在笼子一角。玉玲珑仔细看才能发现他在哭。
      北一一直盯着由共看,玉玲珑忽然心灵福至。“我觉得,宏太子说不定以为由共才是要被下药的人,他只是误食。若不是刺杀来的太快,他应当可以得到解药的。因为,‘艳春’的解药其它地方寻常,只一味鹿角石比较难得。但是,围猎的地方有很多鹿不是吗?”北一向她投去赞赏的目光。却开口道:“你有所不知,鹿角石并不是长在鹿角上。而是鹤山国雪鹿神的心脏。每当雪鹿神去世,心脏都会被族内保存。只是雪鹿神长寿,至今他们族内也只有十颗。宏太子的生母曾经被御赐一颗鹿角石,当年围猎的贡品当中有一颗鹿角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宏太子只有跟他母妃说,就可以解毒。而他依旧去围猎。宏太子为了拔得头筹,取到另外一颗鹿角石,才会带着人一大早就去围猎!”“不错,也因此中了埋伏!”“而他想取得第二块鹿角石,是为了……”面向由共,玉玲珑久久不能回神,这真是造化弄人。
      说完秘史,地窟里气氛冷下来。玉玲珑茶都喝了两壶,由共还是缩在角落,一动不动好似死了一般。就在玉玲珑准备上趟茅房的时候,由共坐起身来。他把着笼杆,语气坚定的问北一:“如果我全招了!你们可以帮我个忙吗?我可以用千面幻术做交换。”北一一听,上钩了。心里高兴面上却不显:“说说看,不过,别整的太难啊!比如刺杀皇帝什么的,我们就做不到!”由共嗤笑一声:“这不是你们的最终目标吗?既然最终是要实现的,用来做交易可太亏了!”北一:“呵!算你识相。说吧!”由共:“等我死后,麻烦把我埋在宏太子陵墓外面。我想,生不能报主上恩,死后,就让我陪着主上,到了地下也好为他牵马。”北一一愣,半天才找回话头:“你倒真是条汉子!可以,若无意外,我能叫人把你葬在他棺木边上。”由共听了含泪笑了,“好,好!好!由共再次先谢谢侠士。那么就来吧!我的千面变幻其实主要是依托变幻术,后面我被追杀,自己摸索着改了不少。具体的我有写下来,你们去我的县衙。东西在县衙高堂的牌匾后面。里面有把匕首,还麻烦您,等我死后随葬。那是我主上曾经赏赐与我的。至于狗皇帝交给我的命令,就是联络炎脂国潜伏在关外马刀帮和青穗帮的细作。掌控好他们,等到关键时刻可以用。”他气息有些不稳,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最近的消息就是说南宸王要来寻边,若是遇见了,就勾结关外匪帮里应外合趁乱弄死他。弄不死也要让他残了!总之不能让他全须全尾的回去。”
      “啧!没人比他更毒了!他这样很容易让人觉得他儿子都不是亲生的啊!”玉玲珑忍不住在一旁碎碎念。由共嘲笑着说:“呵!是不是亲生的他自己知道!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吃仙药吃傻了!”北一:“怎么说?”边说边给由共喂了几口水,由共喝了水喘匀气:“宏太子去后,他有一回召见我。我亲眼见他把国师进贡本该吃一月的仙丹,一口气吃了。那吃法,就跟小儿吃糖豆一般。后来我经常留意,发现每回见他,他都在吃仙药,一直不停口的那种吃法。只有真的进过国师府才能明白,仙丹根本不是好东西,吃的越多越容易出事。他这疯癫的状况保不齐就是吃药吃多了。”由共说起来这事一脸鄙夷。一个上位者,若是靠外物为生,那么代表着他有了畏惧。如此,他也不可能有什么远大前程,最终会死在路上。这也是由共把自己作到这穷乡僻壤之地的原因。他觉得累了!
      “那,九皇子这边呢!”北一问。“哼!如果其他人不是他亲生的,那么这个绝对是他亲生的。一样的爱吃药,这个小的还很蠢。九皇子行的多是明面上的事,基本上是被狗皇帝拿皇位拴着的蠢驴子。倒是他母亲,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娶了这个妾室倒是挺般配,一样的阴险歹毒。那个毒妇,若不是出身国师府,怕早被人干掉了……”接下来一连几日,北一都歇在这里,与由共学千面幻术。随着时间拉长,玉人阁已经修筑完毕,楼内大小丫鬟们开始张灯结彩,准备迎接商队。由共很配合,吐出来越来越多的消息。只是他眼中生存的光芒已熄,只等北一一声令下,他就要拿着主上赏赐抹脖子。最后这一日,由共打理干净自己,又用了顿饱饭。然后跪坐在那里准备自刎。北一折回来递给他一瓶药,说:“这药毒性强,死的快,也没什么痛苦。你还是不要用这匕首了,毕竟是主上赏赐,沾了你自己的血还如何保护主人。”由共哈哈一笑,道:“好!我知,你走吧!记得你的诺言。”
      由共死了,服毒自尽。他的尸身火化成灰,装进一只小木盒里。等他们回去,就可以放进宏太子的陵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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