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草为萤》栀栀桃桃盐奶盖

37、035

　　今年的艺术节比去年推迟了一天，是在圣诞节。
　　平安夜的晚上，边伯贤、都暻秀和温酒三个人最后一次来到琴房，进行最后一次排练。才练完了第一遍，有人在外面敲门。
　　“谁呀？”三个人不约而同转过身，坐在最外面的温酒问了一声。
　　“我。”是沈喻的声音。

　　进来的是沈喻、林项和鹿晗三个人。
　　“来给你们送平安果。”沈喻手里捧着三个红绿白三色的纸盒。她最先走上来，把三个盒子分别放在三个人面前。
　　“谢谢啊。”都暻秀涨红了脸点了点头，边伯贤倒是抬起头，很自然地笑着向她道了谢。
　　“别看我，我是路上被这家伙拉来的。”发觉大家的目光从沈喻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林项赶快解释，一边笑着把鹿晗往前推了一把：“该你了。”
　　“你们怎么都跟赵婉青学啊，越来越粗暴。”鹿晗笑着吐槽了一句，把手里包装精致的礼物盒子递给温酒：“圣诞快乐。”

　　这三个人并没有在琴房里呆太久——次日就要表演，表演者们的时间真的很紧张。林项第一个站起来，都要告别了，却突然被都暻秀喊住了。
　　“怎么了？”林项自己也惊讶极了，看对方的面色不同寻常，无意识地叹了口气，说我们先出去说。
　　留下屋里四个人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温酒和三个人轮番对视，只见沈喻和鹿晗跟她一样一脸的迷惑。只有边伯贤，一副“我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的表情，很欠揍地耸了耸肩。
　　啧。这家伙。

　　艺术节是高三生在高三整个学年内唯一能够参加和观看的文艺活动，自然万众期待。许多人等不及班长组织，最后一节自习还没下课的时候就出了教室，抱着晚饭进了礼堂坐下，弄得整个礼堂里很快就飘起了各类食物混杂在一起的奇怪气味。
　　后台梳妆台的一角，即将同台的三个人坐在一起，林项和边伯贤拜托的两个同班女生一起帮他们做简单的妆造。
　　温酒前一晚打开鹿晗的礼物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一件新的连衣裙，还是柠檬黄色，只不过裙长比原来那条长些，领口袖口和裙边用蕾丝织着精细的花纹，因而精致了不少。
　　一年前鹿晗对赵婉青说过觉得温酒像贝儿，这事后来温酒也知道。
　　“你真把我当作贝儿了吗。”她于是开玩笑地给对方发消息，“你要想好，那你可就是野兽了。”
　　“我求之不得。”鹿晗的回复很快就来了，温酒看了不禁失笑。
　　此时此刻她穿上了这条连衣裙，来来往往的人路过都夸一句好看，轻描淡写得让人分不清是有心还是无意。
　　只有边伯贤例外。他盯着她看了几秒钟，若有所思地移开了目光。
　　“这个颜色不太适合你。”他说。

　　他说得一点儿不错，温酒心里清楚极了。
　　但她只意义不明地一笑，什么也没说。

　　当晚，高二和高三的学生都有印象。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孩，身穿似曾相识的黄色连衣裙，唱了一首似曾相识的歌。
　　两个男孩坐在舞台中央的光柱边缘，面容被照得半明半暗，模糊不清。他们弹奏着钢琴和木吉他，不约而同地看向舞台中央静立的女孩。
　　她开口之前的瞬间，钢琴和吉他都静了下来。

　　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
　　I’ve come to talk with you again

　　嘿，黑夜，我的旧友。
　　我又与你相对默然。

　　Because a vision softly creeping
　　Left its seeds while i was sleeping
　　And the vision that was planted in my brain
　　Still remains
　　Within the sound of silence

　　她的嗓音温柔，因克制显得冷淡，好像山风飞越遥远的树海。
　　舞台上灯光很亮，她看不清台下，但台下看得清她——看得清她明亮深澈的眼睛，像缀着灯火的暖夜。
　　她转开目光，看向弹钢琴的边伯贤。

　　In restless dreams I walked alone
　　Narrow streets of cobblestone
　　\'Neath the halo of a street lamp
　　I turned my collar to the cold and damp
　　When my eyes were stabbed by the flash of a neon light
　　That split the night
　　And touched the sound of silence

　　两道温暖的男声接过她的沉默，像春日藤蔓上的花朵交错着次第绽开。他们的唱腔相似又不同，像两道暖流在同一片海域相遇，带来春暖花开。
　　偏偏，他们同唱的这首歌，又令人觉得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And in the naked light I saw
　　Ten thousand people maybe more
　　People talking without speaking
　　People hearing without listening
　　People writing songs that voices never share
　　And no one dared
　　Disturb the sound of silence

　　温酒的声线上到高音区变得愈发清澈，与开头不同地也温暖起来，像是被冬夜的篝火照透一样。
　　——照透她的篝火就坐在她身边。他们两个人，弹钢琴的张力十足，与清澈的女声交织缠绕；弹吉他的温柔醇厚，一切倾覆与失控都被包容和原谅。

　　温酒与边伯贤扮演的角色更耀眼，然而台下的林项一直被都暻秀吸引着目光。
　　她想起前一天晚上，这个学弟把要离开的自己叫住，作了半天的思想斗争，最后只问了一句，可不可以要学姐的微信。
　　这话的意思太直白，对方的语气又太谨慎。那一瞬间林项几乎想笑，为了不让对方难为情，还是忍住了。
　　“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