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梦记事[无限]》赤吾

7、暗室

　　相比于其他人，周予深算是经验丰富，可这不过是他进入的第三次噩梦，只是生活中就保持日常锻炼，体力比常人更好些罢了。

　　但也仅限于此。

　　之所以到现在都保持冷静，一方面是工作习惯，一方面则是他不敢将慌乱表现在脸上。

　　如果连他都慌了，那他们这塑料队伍立马能分崩离析。

　　一边躲避一边思考，一心两用的结果就是办法没想到，还差点送命。周予深心里暗骂了一句，拼命回忆。

　　这样基本都是新人人数还好的噩梦通常难度不大，不会出现必死选项，到底逃生关键在哪里？

　　正想着，冷不丁就听到张以禅大喝道：“如月，作为侍奉神明的巫女，你杀人内心不愧疚吗？”

　　拉弓的身影晃了晃，挣扎着放下了弓箭，而后倏然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就在小路的前方，一直寻而不见的旅馆近在眼前。特别有年代感显得怪异阴森的木屋此时在众人的眼里就如同闪烁着金光的佛堂一样，给予他们无限的安全感。

　　等到坐在暖光下的餐厅，所有人都瘫了。什么队友死亡，什么挖坟，都丢到了九霄云外。有时间害怕，还不如多想想如何保命。

　　“所以那个巫女就是如月？”徐扬有气无力，“那是不是我们碰上她只要吓唬她就不敢对我们动手了？”

　　“没那么简单。否则她又何必写告罪书，肯定是她已经杀过人了。”周予深食指轻敲桌面，忍不住偷偷看了眼张以禅，对方的心思灵敏超出他的想象，甚至体力也很不错。

　　王爱伟：“哎，你们说，会不会那个村子里的人就是她杀的？”

　　“不好说。”周予深说，“现在谜题还很多，首先，在旅馆里的那个女鬼又是什么身份。她似乎并不是如月本人。”

　　徐扬惊了：“什么？女鬼？难道说杀了安晓晓的就是……”

　　“差点忘了，你们还不知道。”周予深简单将女鬼的事情说了一下，“现在只有张以禅有见……”

　　“我，我好像也见过。”王爱伟颤巍巍举手，“你说的是穿着破旧和服披头散发的女人吗？我还以为我在做梦。就昨天晚上，我迷迷糊糊睁眼，就看见一个人蹲在我床头。当时我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还在家里，是我老婆嫌弃我打呼。直接抱着就睡了。早上不是安晓晓的事情吓到了吗，回想起来我都吓死了，也没找到时间开口。”

　　如果说周予深本来还有点怀疑张以禅信口开河的话，在有第二个目击证人之后，这点点疑虑就烟消云散了。

　　“有点奇怪啊。”张以禅说，“如果女鬼要下手，不对毫无防备的王爱伟动手就算了，为什么会对安晓晓动手？难道说和SAN值有关？”

　　“SAN值是什么东西？”徐扬虚心求教。

　　“SAN是《克苏鲁的呼唤》中提出的一个概念，之后也广泛运用到其他生存游戏中。大致意思就是理智、精神力。或者你理解为恐惧值也行。SAN降到零就会失去神智，非死即疯，也更容易受到伤害攻击。”

　　周予深摇头：“不，没有这个说法。在噩梦里，被鬼怪攻击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触发条件，一种是被随机选择。当然，也有所谓仇恨值的存在。比如某人向鬼怪挑衅，那鬼怪会优先选择对他出手。在生存类噩梦中，胆子小的如果能苟住，反而比其他人更容易存活。”

　　不过生存类噩梦少之又少，碰上都得烧高香。

　　想不通几人也不再去琢磨，忙活了大半天，这会儿早饿得不行，休息也休息过了，端木楚楚主动去厨房做饭，徐扬也没好意思干坐着，跟了上去。

　　没到半分钟，两人惊疑不定地回来了。

　　“厨房那个置物柜不知道被谁给挪开了，后面……有个洞。”

　　说是洞，倒不如说是个隐秘空间。这个洞口方方正正，一平方米大小，完全可以容人半蹲着进入。即便是王爱伟的身躯，也不会出现卡在其中的情况。

　　灯光照进去，只能看见一段蜿蜒的弧度，而后就被转角挡住。

　　这栋木屋地基较高，本来他们都以为只是为了防潮，眼下看起来，倒并不只是如此。

　　张以禅：“进去看看吗？”

　　周予深摇摇头：“先堵上，明天白天再来吧。女鬼暂时只有晚上出没，万一碰到什么危险，她也来掺上一脚，跑都跑不掉。”

　　众人自然乐得不进去。

　　心不在焉地吃完晚饭，各自回去睡觉。

　　安晓晓死亡的房间是不能住了，端木楚楚就搬到了张以禅的房间。不知道是不是夜深人静躺在床上又让她想到了早晨的惨剧，端木楚楚好半天都没有入睡。

　　“以禅，要不，我们偷偷去厨房看看吧？”端木楚楚轻声说道。

　　刚睡着没多久的张以禅就这么被问醒了，有点无语：“你不怕吗？”

　　“怕当然怕了，可我也睡不着，想到晓晓是在我边上……”

　　张以禅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是挺有兴趣去一探究竟的。不过强龙不压地头蛇，作为一个小萌新，第一次参与还是保险地苟一下比较好。

　　张以禅翻过身：“别想了，睡吧。”

　　端木楚楚沉默许久，说道：“好吧，晚安。”

　　这一晚她们这里倒很平静，就是男人们不知道遭受了什么惨淡的事情，一个两个都挂着黑眼圈，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周予深疲惫地摇摇头，不是很想说话，他现在迫切地想要睡个回笼觉。

　　徐扬虚弱地趴在桌上，睡眼惺忪：“昨晚那个女鬼出现了，神出鬼没的。一开始我们还吓得半死，结果发现她也不对我们怎么着，就对着我们吹冷气。不理她吧，一睡觉就出现在一个宛如迷宫一样的屋子里，身后有个影子摇着铃铛在后面追。喏，王大叔被挠了一下，到最后我们只能熬着。”

　　张以禅这才注意到王爱伟的左手上臂缠着白布条，只是大半被衣袖挡住了。

　　因着这一出，刚开始还叫得撕心裂肺的徐扬和王爱伟到后面都不觉得有多害怕了，只庆幸当时的情况古怪，他们的惊慌失措没能传到女生们的耳朵里。

　　周予深叹息：“毕竟昨天把人坟头都给掘了。其实就算睡着也没事，只要在那个古怪的地方能藏得久或者跑得快，就没事情。只是精神太疲劳。”

　　张以禅：“那你们吃完早饭睡会儿吧，中午我再喊你们。”

　　周予深没拒绝。

　　端木楚楚对厨房的密室特别在意，等周予深等人去休息后，再一次向张以禅发出邀请。

　　“现在都是白天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张以禅无比郁闷地看了眼跃跃欲试的端木楚楚，这姑娘的好奇心怎么比她还旺盛？她瞅了眼端木楚楚依旧未改的裙装，义正言辞地表示拒绝。并翻出行李里的书打发时间，坚决不给小姐姐任何动摇她良苦用心的机会。

　　本只是找个借口，看着倒也入神起来。冷不丁的，张以禅感觉到有谁站在身后，刚想回头，只觉得后脖颈一痛，眼前一黑。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黑不溜秋的狭窄地方，距离她不到半臂的距离，隐约能看见一个人斜靠在墙上的轮廓。

　　张以禅嘶了一声，摸了摸酸痛的后脖子。她感觉手里虚虚握着一个手电筒，摸索着打开开关，发现靠在前面的正是端木楚楚。

　　几乎不用多打量，张以禅也知道自己这会儿就在厨房的密道之中。

　　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人事不知的端木楚楚，张以禅弯着腰顺着微弱的弧度往上，却发现出口已经被外面堵死，凭她的力气，根本没办法从里面推开。

　　张以禅摸了摸身上，除了摸出一小包纸巾什么都没有。只好将纸巾搓揉成向内的箭头，希望男人们可以注意到。

　　也不知道是谁敲了她闷棍。

　　本来张以禅很怀疑端木楚楚，可除非力气超出常人，端木根本不可能把出口堵住。会是谁呢？

　　既然到了这里，下去探探也无妨。

　　张以禅也不喊端木楚楚，直接越过她往下面走去。大约走了两分钟，狭小的通道总算宽阔起来。高度却仅有一米出头。

　　这里就是旅馆的基层地段，地面基本与外界平行，走在其中异常沉闷，空气中有种潮湿发霉的气味。

　　手电筒的光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不大，只能看见光照范围以内的东西。

　　蹲着走了一路，张以禅有点吃力，干脆直接跪下来用爬的。很快，她就发现这个地方有点眼熟，与她梦中所在的那个神社大殿有点像。

　　忽得，灯光扫过一个角落，在墙壁上映照出一片怪异的阴影。

　　张以禅呼吸一滞，连忙将光重新打了过去，眯着眼又爬近了几分，这才看得真切，却震惊地发现那是一片堆积在一起的小小尸山。

　　尸体还都穿着古代破旧的灰黑色和服，时间似乎定格在他们死的一刻，没有奇怪的尸臭味，也没有血腥味。有些人还带着兴奋的笑容，有的狰狞着面孔。而他们的身上要害处，无一例外都插着一支箭。

　　张以禅恍然大悟。

　　这才是巫女如月杀的人。

　　可这些人为什么会被杀呢？

　　张以禅将手电筒咬在嘴里，直接上手扒，不是认识的人，又没有奇怪的味道，倒是让她动起手来没有顾忌。

　　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财物，或是纤细的金镯，或是镀银的发簪，还有一些铜板。

　　诸如首饰之流肯定不是这些大男人该有的。联想到村子里那个被斩断的幼童头颅，张以禅看着尸堆中部分扔握在他们手中的泛着黑光的大刀，恍然大悟。

---

作者有话要说：　　张以禅：作为一个小萌新，第一次参与还是保险地苟一下比较好……
作者：你醒醒，你快作呀，你不作小天使们怎么会收藏！
张以禅：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