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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两条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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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清脆的耳光,让陶燕秋原本惨白的脸上添了一些血色。
贺书靑收回手,语气冷厉地说道:
“你有什么资格跟雨棠妹妹比?她对我有活命之恩,而你却对我有置死之仇。在你们所有人都希望我死,甚至生不如死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真心真意的救我,希望我好好活下去!”
陶燕秋恨极地瞪着贺书靑,咬牙切齿地说道:
“贺书靑,除非你现在杀了我,否则我日后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贺书靑勾唇一笑,笑得妩媚而又动人,她语气轻婉地说道: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输吗?不是你不够聪明,而是你放不下。一个女人一旦放弃了所有她曾经的期望与憧憬,那么她将变成这世间最坚强、最可怕,生命力最顽强,也最无坚不摧的动物。而你……放不下……”
似是终于想起来什么,贺书靑再次笑了起来,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陶燕秋说道:
“ 哦,对了,被萧瑨烙上烙印的女人,都是喝过了绝子汤的,所以你永远只能是个玩物。因为在萧瑨眼中,东西就永远就只能是个东西。”
说罢,她向旁边的仆役摆了摆手,被下人们拖下去的陶燕秋面如死灰,声嘶力竭地含着:
“贺书靑,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陶燕秋被拖走后不久,声音也随着戛然而止,大概是被人敲晕了或者是堵上了嘴巴。
目睹了今晚发生的如闹剧般的一切,李雨棠漠然无语,果真是一场精彩的好戏。
贺书靑见李雨棠一直默不作声,脸色露出一丝苦笑。
“你可是在想,我原来是如此心思狠毒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今后也不想再见到我了是吗?”
李雨棠缓缓摇头,比贺书靑更穷凶极恶的女人她见得多了,弑父杀子,泯灭人性的不胜枚举。她幽幽叹了口气,说道:
“你又何必作践自己,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呢?”
贺书靑身子微微晃了晃,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她声音有些发颤地苦笑道:
“我若不如此便活不下去啊,你可知那晚我回到贺府之后,面对的是什么吗?”
那日将贺书靑送回贺府之后,李雨棠曾想过,他们那样的高门大户,遇到未嫁的女子失贞,多半是以养病为名送去乡下随便嫁个人家,或者是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但第二日见贺书靑毫发无损,却像是变了一个人般,李雨棠便料到那之前一定是发生了变故,只是她不曾提,她就一直没有去问。
贺书靑的语气冰冷而又平静,仿佛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那晚回府,我就被捆了起来,无论我如何哀求解释,说自己仍是清白之身都无济于事。我爹给我准备了两个选择,一个是以坤道的身份入宫,陪皇帝……双修。一个是改名易姓,在大皇子与二皇子之间选一人去做妾氏。呵……只有这两条路,他们连死的权利都不舍得给我。”
李雨棠听得目瞪口呆,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做女道士,送给比自己年纪还大的皇帝双修,这是一个亲生父亲能干出来的事吗?
贺书靑目光扫过一脸震惊地李雨棠,淡淡地笑道:
“我不可能去选第一条路,也绝不会去选第二条路。这一点你千万放心,无论我将来如何,你的东西,我一分一毫都不会碰。”
李雨棠被她这句话说得怔了一下,她为什么要让自己放心?什么叫她的东西,她一分一毫都不会碰?
将贺书靑之前的话仔细揣摩了一番,忆起她刚刚的话中是似乎提到了萧琰,立即反应了过来,连忙解释道: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跟二皇子一点关系都没有。无论你是想选大皇子还是二皇子,我都绝不会介意。”
贺书靑有些诧异地望向她问道:
“难道你不喜欢二皇子?”
李雨棠赶忙摇头道:
“不喜欢。”
贺书靑忽然有些释然地莞尔一笑道:
“原来你不喜欢他啊,倒是我多虑了。不过无所谓了,我已经替自己选了第三条路,也多亏了雨棠妹妹,我才能在桃花诗会上证明自己的清白,重新再夺魁首。”
是啊,她父亲指给她的路无论是哪一条,都不过是为了利用她仅存的最后一点价值为贺家做出牺牲罢了,无论是做女道士还是改名易姓给人做妾,根本都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也只有真正为自己正名,贺书靑才能重新回到原来属于自己的生活。只是经此一事,她却再也做不回原来的她了。
“大小姐,不好了,船舱漏水了!”
一个仆从连滚带爬地从船舱中跑了出来,随着他的喊声,整个画舫顿时乱成了一团。
画舫的船舱突然漏水,想必是因为刚刚萧瑨的船将她们的船给撞裂了。
丫鬟云晞也跟着急了起来。
“大小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雨棠妹妹,跟我走!”
贺书靑脸色阴沉地一把抓住李雨棠的手腕,一边拉着她向船尾走去,一边吩咐道:
“将船尾拖着的小舟放过来。”
那是一叶仅能容下两人的小舟,平时拖在船尾,供下人偶尔要离船替主子去办事用的。
李雨棠看了一眼小舟,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此时画舫之上,除了她与贺书靑之外,还有陶燕秋以及一群丫鬟婆子与下人们,总共有十五六人之多。
这样一叶小舟根本坐不下那么多的人,她们两个走了,其他人要怎么办?
见李雨棠犹在愣神,贺书靑忍不住催促道:
“雨棠妹妹,快上船啊!”
然而,任凭贺书靑如何催促,李雨棠却仍旧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此时他们位处湖心,西雁湖湖面甚广,现在又是黑天,就算是下人们各个都会水性,能活着游回岸上的也绝不会超过一半。
船身渐渐开始倾斜,有人喊道:
“堵不住,越漏越大,大家赶紧逃命吧!”
眼看着已经有人跳入水中,李雨棠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立即大声喊道:
“大家别慌,赶快拆船板!”
众人被喊得俱是一愣,却没有一个行动的。李雨棠心下大急,赶忙抬手卸下一扇窗子,向已经跳入水中的人丢了过去。
待看到落水之人爬上窗子,借着浮力漂浮在水面上,众人此时方才反应过来,连忙各自拆卸木板逃生。
眼见大家都有了求生的法子,李雨棠也不敢耽搁,赶忙随贺书靑登上了小舟。
就在她刚刚踏上小舟之时,身后歪斜的画舫船舱之中突然冒出了滚滚浓烟。无数的轻纱帷幔在顷刻间,被火舌舔舐成了一片赤红。
李雨棠扫眼四顾,忽然惊叫道:
“坏了,陶燕秋好像还在船舱之中没有出来。”
贺书靑立即抓住了她的手腕,急忙道:
“别回去!”
李雨棠拍了拍她的手,苦笑道:
“火势这么大,我就算有心想要救她也办不到啊。”
“贺书靑,你去死吧!”
随着身后突然响起的一声凄厉的喊叫声,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陶燕秋,手中举着一根着了火的粗木棍,从歪斜的甲板上向李雨棠与贺书靑所在的小舟扑了过来。
李雨棠猛地一惊,连忙闪身挡在贺书靑身前,侧身一脚踹向了朝她们扑过来的陶燕秋。
砰地一声正中胸口,陶燕秋被踹得倒飞出去,落进了水中。那根被她举在手中的粗木棍也随之飞了出去,棍子上着着的火,随着滋地一声吐出一口白烟,最终熄灭了。
刚刚那一脚虽然踹得又稳又准,但是李雨棠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她此时所站的地方是狭窄的小舟,而不是平坦的陆地。于是乎她在踹了陶燕秋一脚之后,也因为重心不稳,倒跌出了小舟。
就在李雨棠心中暗骂着自己果然与水相克,每次遇水必定倒霉的时候,突然感觉在临入水的那一刻,被人从水面上抄了起来。
惊愕不定之中,一股熟悉的幽香入鼻,抱着她在水面上打了个旋儿,稳稳地落在一艘乌篷船的船板之上。
李雨棠仰头望向张敬,他不是一直在隐藏武功吗?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手……李雨棠轻挑眉梢,揶揄道:
“完蛋了,你这下暴露了。”
张敬微微一怔,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说道:
“暴露的还在后面呢?”
“嗯?什么?”
李雨棠自他怀中跳下来,向后张望,只见远处正徐徐驶来一艘大船。
“那是谁的船?”
“二皇子的。”
“哦,他是怎么知道这里出事了?”
张敬眉头微皱,面色略有不愉地低声问道:
“你为什么不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不是心有灵犀?”
张敬被噎了一下,赧颜点了点头。
“是。”
李雨棠白了他一眼,看破不说破。难道她还不知道是因为今晚跟贺书靑出来游湖,他一定是不放心,在暗中潜人盯着,不然怎么能做到如此天降神兵?
“书靑见过张大人。”
贺书靑此时仍站在那叶小舟之上,远远地用目光打量着他二人。
“嗯。”
张敬漠然点头,未多言语,气氛就这样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小心!”
李雨棠突然瞧见有一只手从水里伸了出来,径直抓向了贺书靑。